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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味道”散文有奖征文】摇曳在梦中的那棵枣树/夏雪芹

又是枣子上市的季节,我不由得想起家乡老屋门前的那棵老枣树。

那颗枣树从我出生时就已存在了,据说是奶奶亲手栽下的。在奶奶的眼里,那颗枣树是有灵性的。

寒冬腊月,枣树的叶子全部落光,像瘦骨嶙峋的老人一样,裸露着黑红的枝干,默默地站立在那里。腊八节到了,我们老家有在那天吃米饭的习俗。在那经济极度匮乏的年代,能吃上一顿白米饭实属不易,可奶奶每次都是把自己碗里的白米饭“喂”给枣树一部分。就是用筷子把白米饭抹进枣树那皲裂的树皮里,一边抹,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腊八吃米饭,枣树一喜欢,明年多结点。”我那时就真的以为,我家枣树年年结那么多枣子,一定是奶奶给它“喂”腊八米饭的缘故吧。

我小时候头发又稀又黄,可又光想学着人家扎小辫,奶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枣树发芽的时节,奶奶总会把我拉到那棵枣树下,一边给我梳小辫,一边仰望着树枝上的枣芽念叨:“枣芽发,留头发;枣芽壮,头发旺。”后来,我还真的有一头瀑布似的长发。曾有好友开玩笑说我真像刘德华做的洗发水广告中的那个“梦中情人”。

枣花开了,一朵朵黄白色的小花藏在绿叶当中,淡淡的清香,引来一群群小蜜蜂,终日围着枣树嗡嗡嘤嘤。花期过后,树叶间慢慢冒出一个个小果儿,奶奶说:“七月十五红个腚,八月十五打个净。”于是我天天掰着指头算日子,盼望着枣子快点成熟。

枣子终于成熟了,紫红的枣子把树枝都压弯了腰。村里的孩子们从树下走过,满树的红枣馋的他们垂涎欲滴,脚步总会被那诱人的枣子钩住,总忍不住拿砖头扔上几下子,哗啦啦,枣子落了一地,捡起一把吃着,高兴地说笑着。那时候家里穷,孩子们并没有多少水果吃,能吃上枣子就是美味了。奶奶是一个极其善良的老人,每次见到孩子们打枣,不但不会责备他们,而且还总会给每人摘上一把枣子装在衣兜里。等枣子完全成熟,就该一下子打下来了。打枣是奶奶的绝活,别看奶奶裹着一双小尖脚,那可是上树的行家。那时奶奶身手很矫健,三步两步就爬到了树上,然后骑坐在一个较大的树杈上,使劲晃动枣树,枣子便雨点般飞落下来,我们都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怕被砸到。奶奶晃一阵儿,便停下来,我们赶快跑去捡,因为熟透的枣子太脆了,有的砸在硬东西上,很快四分五裂。待我们捡的差不多了,她就在上面再晃一阵儿……打枣结束,奶奶便把枣子分成若干份,让我们一家一家地送给左邻右舍尝尝鲜。

这种快乐,一直延续到我上初中。后来,我们长大了,到外面去求学了,不再留恋那满树通红的枣子。奶奶也年纪大了,也爬不动树了。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奶奶的身体每况愈下。有一次我去看她,发现她已举步维艰了,不是躺在床上,就是拄着拐杖坐在院子前的枣树下,消瘦苍老的面容一如那棵老枣树皮。我的心突然像被什么刺痛了一样。“奶奶,外面有点凉,回屋吧!”我几乎含着泪说。“枣子又熟了呢!”奶奶颤巍巍地挪了两步,嘴角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

就在那年的冬月,奶奶告别了陪伴她几十年的那棵老枣树,静静地走了。

奶奶去世不久,由于邻居家盖楼房碍路,那棵老枣树也被无情地砍掉了。当父亲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时,我好一阵心痛。

关于童年的许多美好的回忆,都慢慢随时光飘散了,但惟有长在老屋门前的那棵老枣树,总一直摇曳在我的梦中。

作 者 简 介

夏雪芹,女,太和县阮桥镇吴寨小学校长,阜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喜欢读书、写作、唱戏、旅游与养花。力求“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自1998年发表作品,已有300多篇诗歌、散文在全国各地报纸杂志发表。对美好,对幸福,近乎偏执地追求,希望笔下的世界都是春花开尽夏花起。其人生格言:努力地工作,诗意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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