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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文化】高山猫-由高山灯曲《修房》看高山土楼建筑风格和象征意义

    最近在整理我搜集的关于高山耍花灯灯曲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一首名叫《修房》的灯曲,内容反应的是高山土楼的结构和修建过程。

修房

一道彩门四四方

四根柱子走大梁

唯有中梁架得高

它是一根水黄要

四面打起三堵墙

留下一面安门窗

谁的梭卢改牙儿

谁的梭卢改挂椽

上瓦起琉璃瓦

地上铺起琉璃砖

长草泥抹光墙

石灰壁子亮堂堂

左面安起门两扇

右面安起门大开

前面檐下紫檀木

后面檐下紫呈祥

前院栽起摇钱树

后院安起聚宝盆

摇钱树拍一把

金子银子三五升

聚宝盆一打动

发财富贵万万年

    高山民俗住宅从最原始游牧时期的安房,森林垦荒时期的木摞子房,群居村落时期的硬架子房,土抬木房,再发展到今天的现浇小洋楼或者是活动板房,经历了漫长的历史,也见证了劳动人民的辛勤汗水,承载着很多高山民俗文化。

     硬架子土楼是高山传统民居的典范,这类房子以其坚固、牢靠、防潮、防雨著称,因为房子周周都是木柱支撑,这些柱子都要夯筑在一楼的墙体之中,因此有人把这类房子形象地称作“五柱落脚”。

     硬架子土楼分上下两层,底层墙体用黄土夯筑而成,主要用于住人,因为有墙体的保护,有冬暖夏凉的特点,还可以随意装修美化,二楼是用竹篾编织的篱笆墙,其上抹上泥土防止漏风,主要存放粮食或者杂物,节省空间。硬架子土楼的优点是防震、防寒,缺点是费木料,维修成本高,随着木料的缺乏,建设成本的增加,这类房子被土木结构楼房所替代并成为主要民居。

     土木结构楼房主要特点是房子的三面墙体全部是由黄土夯筑而成的,墙体很高,筑墙的时候要一边晾晒一边夯筑,建筑过程漫长。这类房子的最大特点是节省木料,保温保暖,实用面积较大,缺点是防震能力差,容易遭受老鼠的侵扰。

      人们将这种房子形象地称作“土抬木”。土抬木土楼是高山土楼的集大成者,既传承了高山民间房屋建筑的艺术,又在结合时代流行趋势的基础上进行创新美化,使高山土楼成为展示一个地方民俗特色的靓丽名片。

      近几年来,随着精准扶贫的深入推进,群众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经济收入来源越来越广泛,新农村的建设彻底改变了高山农村的面貌,新式砖混楼房替代了传统土楼,高山土楼已经被现浇小洋楼,活动板房,阳光房屋等新式民居所替代,而土楼作为重要的民居文化将被人们珍藏在记忆之中。

     高山耍花灯灯曲唱词大多都是七言的方言打油诗,绝大多数都是群众为了文化娱乐的需要,结合当地生活实际创作的,具有极强的地方特色。

     《修房》这首灯曲如实地记录了高山民居的特点:“一道彩门四四方,四根柱子走大梁。唯有中梁架得高,它是一根水黄要。”前四句歌词,以“彩门”起笔,描述土楼建筑的主体是四根柱子,即我们常说的头家柱子和二家柱子,“彩门”是在修房子做奠基的时候,农户家请来的木匠和阴阳先生,在房子地基上临时搭建的奠基设施。我们习惯把这一仪式叫做“架马”。届时,阴阳先生要选择施工开始的黄道吉日,开展祭祀土地公和地方神灵保佑工程质量和安全的活动,同时要根据罗盘转房子“字向”,木匠则配合阴阳先生,搭建彩门,捆绑五色粮食,架马开锯动土施工,奠酒烧纸,鸣放鞭炮仪式才算完成。歌词中说的“中梁”又叫“天扶”在土楼中主要承载屋顶重量,因为前方有二家柱子做支撑,后面有凿于一楼大梁上的立柱支撑,立柱于背墙之间用一根长条木固定,我们叫做“穿山”,在墙体还没有夯筑完工前,两根中梁之间没有棱子联接固定,是不太稳定的,所以就好比一根“水黄要”一样。

     “房上瓦起琉璃瓦,地上铺起琉璃砖,长草泥抹光墙,石灰壁子亮堂堂。左面安起门两扇。右面安起门大开。前面檐下紫檀木,后面檐下紫呈祥。”这几句是对房屋装修材料的描述,琉璃瓦是土楼建筑所使用的最昂贵的材料,曾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建筑材料,因为它相比传统的土瓦来更有优势,陶瓷材质,加上釉面光滑,不易破碎漏雨,可以节省很多维修成本,从远处看,屋顶熠熠生辉,高端气派,琉璃瓦因广泛使用于皇家建筑而一度被普通群众垂涎,因此在灯曲歌词创作中,作者已经将普通老百姓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写进去了,所以就有了琉璃瓦盖顶,琉璃砖铺地(当时估计还没瓷砖),长草泥抹墙墙体经久不变形,也不容易裂缝,白石灰抹的内屋墙壁,光滑发亮,增加室内采光。四扇木门是土楼的重要特点,中门两扇,主要是以防大件家具进出房子,东西侧门平时进出,一般都习惯开西门,将东门关闭,因为有东方来财西方来喜的说法,当人们面对土楼四扇门的时候,西门靠左,是为客人预留的,屋内火塘也靠左,便于主人给来客开门,中门通常是不开的,便于保暖,东门只有在家里老人去世时,屋子哩设置了灵堂,四扇门也会全部抬下来,放置一边,便于死者灵魂出入。紫檀木是中国人普遍喜欢的木料,仅次于金丝楠木,因材质坚韧,色泽含蓄,经久不腐,是制作家具的绝品,“前面檐下紫檀木”这种气派的房子堪比皇家档次,可以说达到了巅峰。

     “后面檐下紫呈祥”,紫色是中国人眼中的吉祥色调,成语紫气东来的传说早已深入人心。传说老子过函谷关之前,关尹喜见有紫气从东而来,知道将有圣人过关。果然老子骑着青牛而来。旧时比喻吉祥的征兆。

      居家生活,图的就是吉祥如意富贵满堂,琉璃瓦、紫檀木、紫呈祥寄托的是人们对富贵生活的向往。

     “前院栽起摇钱树,后院安起聚宝盆,摇钱树拍一把,金子银子三五升,聚宝盆一打动,发财富贵万万年。”这几句歌词有点超现实浪漫主义的写作风格,创作者为及其顺应群众文化娱乐需要,脑洞大开,创设了虚拟现实的意境,留给人们更多想象空间,使歌词内容更加丰富,意境得到升华。

     聚宝盆,是中国古代民间传说中的宝物。传说明初沈万三致富原因是由于拥有聚宝盆。这个典故来自于周人龙的《挑灯集异》:“明初沈万三微时,见渔翁持青蛙百余,将事锉剞,以镪买之,纵于池中。嗣后喧鸣达旦,贴耳不能寐,晨往驱之,见蛙俱环踞一瓦盆,异之,将归以为浣手器。万三妻偶遗一银钗于盆中,银钗盈满,不可数计,以钱银试之亦如是,由是财雄天下。”

      因拥有一个沈万三家聚宝盆一直是很多人心存一丝安慰的精神寄托,所以在高山土楼建筑过程中,后院通常建设池子或者平台,忌讳修建圈舍茅房。前院栽树,纳凉遮阴,招惹喜鹊或者燕子这些代表吉祥的鸟儿驻足停留,增添院落的人文情怀。有条件的农户家还要修建大门,能聚财纳福,也便于儿孙戏耍,以享受天伦之乐。

    摇钱树是神话传说中的宝树,手摇钱落,源源不断,财源广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不就是每个人最大的理想吗?高山耍花灯灯曲中表达的正是这种大众期待,传递的是激励人们为了美好生活努力奋斗的正能量。(高山猫写于2021年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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