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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震云|《一地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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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学开始,就好像一直在各种渠道里听到看到刘震云这个名字或者是他的小说的名字。

真正开始看他的书,是一句顶一万句

我给璇子寄了这本书,这是我觉得这一年里看过的最好的小说

如果胆子大一点,我会说刘震云的作品很有匠气。

这个作家似乎很有底气,知道自己会写什么,知道写什么不会差,知道什么样的东西是在合理表达界限之内的


一日三秋是在去海南出差的飞机上看完的,像是一个老者的民间故事讲述,又以很巧妙的结构,让读者能够在虚幻的场景和现实的生活中切换。

六叔的画和花二娘的传说是这部小说的影子,很逼真的叙述方式,看完之后迷糊中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或许是因为小说场景太贴近生活,武汉和延津的辗转,让我不停地在脑海中转换着这几处场地的特点

直到最后飞机落地的时候,花二娘的索命声才没把我带走

一直觉得好的小说是这样,会把人带进某一个具体的世界中去,是完全不同于现实世界的体验。

这是散文、诗歌这种别的形式带不来的触感

如果一定要有,小说更接近电影。


《一地鸡毛》是刘震云的短篇,之所以说他有匠气,是因为在连续看过他的好几部作品之后。

能够发现作家的风格实在是太过凸显,包括一些行文手法

这几部作品,遣词造句都像是一个河南大叔在讲故事。

之前看过他的一些综艺,与他的说话风格几乎是一样的

中国的作家,真的受到地域影响很大。

大学时候看到的地理空间对文学创作的影响的文献时,很不以为意,认为不同年龄阶段的作家作品,受到的影响因素是多方面的,这种研究实在是过于夸大了地理空间的作用

直到这两年去过大大小小的地方,尤其是第一次踏足河南时,每一句话、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与作家笔下的人物对应起来。

纸上的东西到底也是活的,只不过因为见得少,便常常一叶障目


《一地鸡毛》里收录的短篇有:塔铺、新兵连、头人、单位、官场、一地鸡毛、口信。

私以为最好的不是《一地鸡毛》,而是《单位》和《官场》两篇

能够如此出神地描绘到官场的做派,不是架在某一空洞的朝代,而是仍然发生在我们周边的关系之中,也没有过于清晰地指代到具体人身上,很难!

如果有在体制内的读者,想必定能在这两篇小说中看到自己或是自己身边的人。

再怎么多的“不同的两片叶子”,人群体划分之中,说到底也只有这么几类人


单位

烂的东西不是表面上烂而是从根里就坏了

坏的也不是一下子坏掉而是有理有据地坏掉

小林放下秤,开始扒堆儿。扒完堆儿,捋着手上的烂酱,让大家挑梨。这次分梨不像往常,往常个儿大个儿小,有个挑头,现在大的大烂,小的小烂,大家都不挑了,哪堆离谁的办公桌近,哪堆就是谁的。大家得了梨,都开始赶紧用刀子剜梨,捡最烂的剜剜吃。全办公室一片吃梨声,不像往常舍不得吃。全屋就老何不剜,像往常吃好梨一样洗洗吃。大家说:

老何,算了,烂的地方不能吃,得癌!

老何也不不好意思,说:烂的地方也能吃,苹果酱都是烂苹果做的!

大家知道老何家庭负担重,工资不高,老婆的爷爷奶奶都在他家住着,不再说他,让他吃。

吃着梨,女老乔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告诉大家一个消息,说梨之所以是烂梨,是因为拉梨的卡车在路上坏了(这车梨从张家口拉来),一坏两天,烂了梨。坏车的原因,是因为上次单位分房,司机班班长男老雕想要一个三居大间,单位分给他一个三居小间。大家将怒气又对准了老雕:

这老雕太不像话,因为个人恩怨,让大家吃烂梨!

到了下午,班车快开了,大家都在用旧报纸收拾烂梨,这时又得到一个消息,说车上也有几筐不烂的梨,总务处将它们留下,下班之前分给了几个局领导。大家已息下的怒气又升起:

娘的,拉了一车烂梨不说,让大家吃烂梨,他们吃好梨!

副处长老孙说:班车快开了,大家不要听信谣言,一车梨,要烂都会烂,水果传染,这是普通常识,他们怎么会有好梨分?

话音没落,单位的公务员小于提了一网兜好梨进来,说是分给男老张的。今天老张没来上班,让找人给他送到家老张原是这办公室的处长,最近刚刚提升副局长。大家又对老孙说:

看看,看看,领导可不分了好梨!老张刚提副局长,就分了好梨!

小林除了工作积极,政治上也开始追求进步,给女老乔写入党申请书,一月再写一次思想汇报。还得经常找女老乔、老张、老何几个党员谈心。渐渐小林有这样一个体会,世界说起来很大,中国人说起来很多,但每个人迫切要处理和对付的,其实就身边周围那么几个人,相互琢磨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任何人都不例外,具体到单位,部长是那样,局长是那样,处长是那样,他小林也是那样。你雄心再大,你一点雄心没有,都是那样。小林要想混上去,混个人样,混个副主任科员、主任科员、副处长、处长、副局长……就得从打扫卫生、打开水、收拾梨皮开始。而入党也和收拾梨皮一样,是混上去的必要条件,或者说是开始。你不入贵党,连党员都不是,怎么能当副处长呢?而要入党,就得写入党申请书,就得写思想汇报,重新检查自己为什么以前说党是贵党而现在为什么又不是贵党而成了自己要追求的党!谈清楚吧,小林,否则你就入不了党,你就不能混好,不能混上去,不能痛快地吃饭、睡觉、拉屎撒尿!

不是我党,是贵党,不是使命驱动,而是利益驱动

刘震云的作品里有一种黑色幽默,从不偏爱任何一种身份和角色,也鲜少见到讴歌和唱颂某种行为,尽可能地取笑着每一种选择,每个人在他笔下都有进退两难的境地

人是最擅长自我解释、自我合理化的物种。

这里的每个角色都在试图说服自己,也说服身边的人


官场

金全礼说:不能这么说老嫂子,吴老德高望重,对我不少培养,我永远不会忘。以后有事您尽管来!

话说到这里,这场谈话就结束了。这么动感情的场合,金全礼是颇受感动的。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场面过去以后,却给他带来许多麻烦。他一说让吴老老伴有事来找他,吴老老伴信以为真,真把金全礼当成了吴老的至死知交,当作了吴老的替身。以后有事真来找他。大事来找,小事也来找。住房问题,家属用车问题,吴老的丧葬费问题,甚至儿子工作调动问题,孙女入托问题,都来找。一开始金全礼热情接待,亲自出马帮助。但问题是有些事情的办理并不在他职权范围之内,有的事情的职权,是在陆洪武甚至二百五的权力范围之中,所以办起来也让他为难。人一死,世态炎凉也立即显现出来。过去吴老在世时,家属什么时候用车,机关什么时候开到;现在吴老老伴一要车,机关就说车坏了。金全礼发过几次脾气,机关倒是将车又修好了,但下次又坏了。次次发脾气也不好。金全礼也拿人没办法。吴老老伴自吴老死后,心里又特别敏感,车一坏就想起了吴老在世时,两下对比,就来找金全礼哭诉。金全礼感慨之余,也怪自己当初做事大包大揽,揽下这么一个难干的差事。

以后吴老老伴再来找他时,就不禁有些怠慢。他一怠慢,老太太立即觉察出来,从此就不再来找他,直接去找陆洪武。

老太太还背后对人说:

看他是个好人,原来也经受不住考验!

作家不是写故事的,作家是写人的。

人物呈现的复杂性和全面性,远远大于作品自身的叙事。

在基本的故事结构完整的情况下,刘震云的小说里,常常能让人对于某一个或某一类人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过于完美的人物,是我常常觉得部分网文难以真正打动人的原因之一

官场这篇小说有一种通透感,就是实实在在地描绘官场的一切。

作家是上帝,所以他摆弄这些角色,也摆弄每一个身处当下的人


因为工作原因接触到各地的一些领导,官场真的就是官场

那些我们默认的社会结构里不能放在主流媒体上言说的事情,也许会在某个反腐新闻出现的故事,实实在在地在各地上演

而如何去看待这些

一个下到基层吃肉吃酒摸女人手的领导是不是一个好领导?

可能他也用了很多时间精力在推着一个县域的教育发展

摆脱单一语境,才能看懂个体。

《头人》里就用了一种故事结构,不停地变换这个地区的领头人的治理。

真正的治理要通过规则而不是人

头人变来变去,混乱过去自然会有序,而这种有序似乎与这个头人个人的品性不大相关。

刚上任的品性好,不久也会变坏

这不是一块好的土壤!


本土小说会感觉到一种结构的软化,生硬的理论嵌套注定有自己传播的局限性。

比如我现在还没有看完那本《置身事内》。

而小说让人“置身事内”但“置身书外”,这便是一部作品的巨大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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