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语文考场技巧第64讲：小说中的“含泪的微笑”

自从2020年全国卷考到美国作家海明威“冰山理论”之后（原卷文字材料出自《越野滑雪》），越来越多的语文教师和高三学子开始关注与文学流派、文学手法相关的文学理论了。为方便同学们学习，我们将陆续推出一些介绍文学流派或文学思想、文学手法的知识短文。今天聊聊小说中的“含泪的微笑”

一、什么是“含泪的微笑”。

“含泪的微笑”是一种把悲剧和喜剧糅合在一起，以夸张、幽默、荒诞的艺术方法来反映社会、揭示人性、表达情感、彰显主题的文学创作风格。这种风格最典型的代表作家是欧·亨利。

我理解的“含泪的微笑”中的“悲剧和喜剧的糅合”是这样的：

其一，是外喜和内悲的统一。

即喜剧性形式和悲剧性内涵结合，是用外在的捧逗戏谑的语言技巧来表达内在的思想情感的悲怨哀伤。

其二，是内在的悲与喜的统一。

“含泪的微笑”给读者所带来的“微笑”体验，绝不仅仅是因为幽默的语言形式。

拋开“喜”的语言艺术手法，单从作品中人物的情感、经历、命运和情节的铺展过程看，这种风格的小说，人物和情节本身，往往具有复杂的悲喜双重色彩。

也就是说，“含泪的微笑”中的“悲喜交加”，是语言形式的“喜”、内容情感的“悲”和内容情感的“喜”这三者的兼而容之。

二、“含泪的微笑”小说的特点。

“含泪的微笑”这种风格的小说特点，在美国作家欧·亨利的作品中体现特别突出，因此“含泪的微笑”基本就成为了欧·亨利小说的标签和代名词。

虽然我们下面的讨论是基于欧·亨利小说而展开，但是我仍要提醒大家一下，这种文学创作风格绝不专属于欧·亨利一个人。欧·亨利之外，都德、契诃夫、华盛顿·欧文、马克·吐温等许多作家的作品，都具有这种艺术风格。甚至，“含泪的微笑”一语的得名，也不是来自欧·亨利——俄国文学评论家别林斯基（1811—1848）把果戈里（1809—1852）的艺术风格命名为'含泪的微笑'，鲁迅先生也曾用此语称赞过果戈里的作品。

再次说明：以下所谈到的“含泪的微笑”小说的各种特点，皆以欧·亨利及其小说为依托。

1.“含泪的微笑”小说的人物特点。

此类作品中的主人公都是小人物，多为社会底层和落魄失意者。从人物性别看，男性居多；从人物品格看，有好人，有坏人，也有道德觉悟转变的人；从人物身份看，有骗子、强盗、小偷、酒鬼、赌徒、无业游民，也有侍者、小职员、教师、公务员、牛仔、牧羊人、骑警、医生、银行家、农夫、厨师等，有时还会出现他们的亲属。

作品中的人物，有的因生存艰难而暴露出人之种种恶性——残忍狠毒，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巧取豪夺；也有的在困境中表现出真诚的亲情、爱情、友爱和关怀、道义，甚至牺牲精神。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物都是善恶分明的。对于有的人物而言，其身上既有美好，也有丑陋；既有良心发现，幡然悔悟的，也有甘受腐蚀，人性堕落的。

总体来说，“含泪的微笑”作品中的人物，具有类型化特征、扁平化特点——个性显明，思想单纯，动机单一，往往无力掌控自己的命运。

2.“含泪的微笑”小说的情节特点。

故事大多讲述的是小人物们日常琐碎小事。矛盾冲突也都很简单，冲突的方式往往是人物深陷两难处境，冲突的焦点往往关联着金钱。

情节设计具有各种戏剧性巧合，或有趣或离奇。这类作品的情节发展中不断出现的偶然性事件，经常将结局导向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收束。这种出其不意的结局大多令人暖心或啼笑皆非。

这种意外结局的设计方法，又叫“欧・亨利笔法”，即所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也。

3.“含泪的微笑”小说的主题特点。

首先，作品往往从现实社会和生活小事中发掘人性自身与社会制度的种种问题，并将它们放大展示出来。

其次，很多作品揭示小人物灰色的生活状态，感叹世事的艰辛；同情小人物处境的艰难，慨叹他们命运的坎坷，抚慰他们心灵的创伤。

再次，挖掘和赞美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的普通小人物之间的关爱、互助、乐于牺牲的高尚精神。

最后，作品也在抨击丑恶、嘲笑虚伪，讽刺权贵和不合理、不公正的社会制度。

但我要说的是，这类作品绝不仅仅只有讽刺。

4.“含泪的微笑”小说的背景特点。

作品的故事背景，往往是对创作者所处的时代和社会的映照。 

“含泪的微笑”类作品中的故事背景，大多有这些设置：帝国主义国家，贫富差距加剧，拜金主义盛行，贪污泛滥成灾，坑蒙拐骗齐全，社会底层生活艰辛；金钱是衡量人生成功的最硬标尺，人际关系变异为金钱关系，道德体系崩塌，心灵体系异化。

5.“含泪的微笑”小说的技巧特点。

“含泪的微笑”的文字背后是严肃沉重的现实主义格调。

小说整体结构设计巧妙，以幽默的结构形式反映荒诞的现实生活。善于运用夸张，嘲讽、反衬、双关等艺术手法，将幽默与讽刺结合，揉进抑郁、凄楚的情绪，形成“含泪的微笑”的独特风格。

人物描写方面，侧重人物外在特征的细节描写，远远超过对人物内心世界的探索和解析。即使偶有人物心理描写，一般并不触及人物的内心冲突。

叙述故事过程中，作品喜欢对人物、场景进行评述。这种评述，有利于塑造人物形象、展示人物心理活动，有助于揭示作品主题，帮助读者思考和领悟。

6.“含泪的微笑”小说的语言特点。

“含泪的微笑”小说的语言往往明白晓畅，自然生动，多用口语俚语，通俗易懂。

叙述轻松，风趣诙谐，语调平和中含有玩世不恭，庄重中又不乏调侃嘲弄。

7.“含泪的微笑”小说的效果特点。

“含泪的微笑”小说中的嘲讽和幽默大多是善意的。作品在讽刺、嘲弄、抨击的同时，仍不忘给读者留下一丝亮色、温暖和希望。

因此，读者阅读这种风格的小说，往往笑中含泪，泪中见美，美中有善。

读者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声时，也会禁不住潸然泪下，心里会有淡淡的忧愁、苦涩、伤感的情绪弥漫，对人物的遭际充满深厚的同情。

当我们冷眼旁观主人公辛酸和坎坷、笑与泪、梦想与现实的不可逾越、啼笑皆非的命运时，是否会想起我们自己的过往和现在？

 

一句话总结：具有“含泪的微笑”风格的小说，是有温暖人心的力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