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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语言与事实是整体,概念与命题的意义需联系这个整体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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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29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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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是事物、事物属性现象的痕迹,这个痕迹只有联系语言表征的事物对象、事物属性以及其他社会事实,才能准确理解它的真正含义和作用。

说语言是事物与事物属性的痕迹,而不是符号。是因为语言不能独立存在,不具有离开其表征的事物对象、事物属性独立把握的含义。它和数学语言、几何语言不一样,数学和几何对象,不论是作为符号,还是作为模型,它们都可以独立存在,都有自己独立的特性规律供人们操作把握与观察研究。

语言的意义和作用,要依靠事物对象、事物属性以及人们活动的社会规则来认识和把握。离开了事物对象事物属性和人的社会活动规则,语言就没有意义,至少没有确定的可以把握的意义。

比如“太阳”这个名词,如果离开了天空中的那个火球,你怎么知道它的意思是什么?“拿破仑”这个概念,如果你离开了那个科西嘉人及其他的历史,你怎么能认识并理解它的意义。

拿人们经常说的“存在”概念来说,苹果的存在、感情的存在,与人体细胞的存在,还有原子的存在与价格的存在,“存在”一词所用的测量尺度,所呈现的经验现象,都是极不相同的,虽然人们都使用“存在”这个词来述说和谈论它们。

对“规律”或“真理”概念的理解亦如此。力学规律和物体的形状规律,需求定律与水的三态变化规律,是截然不同的东西。它们抽象的研究对象、观察目的和测量尺度大不相同,必须依靠对观察对象及相应的观察测量范式的了解认识,才能真正把握这些“规律”及其语言表现(真理)在不同条件下的真实意义和意谓。

人是语言的动物,社会事实都包含语言的成分,或者说社会事实和事物对象都有语言的痕迹,都具有语言属性。孤立的把握语言,试图把像数学几何符号模型那样,离开其应用对象,孤立的把握其符号和命题含义,是不现实的,也是做不到的。

语言哲学指出的人们在概念与命题意义理解上存在的问题,很多并不符合人们语言使用的实际。重要的原因是:语言哲学家试图用语言概念的理性意义,去推断事物本身的意义;用语言命题逻辑语法形式的正确与否,去推断事物对象、事实问题乃至事物特性规律本身正确与否。此显然是本末倒置的。

所谓语言实际的逻辑形式与表面的逻辑形式之分,所谓说谎者悖论等等,都是这样的问题。语言,如果人们联系其表征的事物对象与事物属性来理解,将其看做事物对象和事物属性的痕迹。那么语言的逻辑,其实就是事物与事实本身的逻辑。事实现象问题本身的是与非、价值与意义的判断,并不能通过上溯到语言的语法逻辑形式来解决。

拿说谎者悖论来说。在说谎国,其真实的话语逻辑是:说有人,就是没人,说没人就是有人;说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实际上就是这里有很多人。这个事实表明:说谎国的语言逻辑形式与正常国家的语言逻辑形式是截然相反的。当一个说谎国的人告诉正常国家的人,说他们国家的人都在说谎,其实他是在用正常国家人的说话逻辑在说话,他做的是翻译工作。而不是在用他们自己的语言逻辑形式在描述事实。

所以这里,你不能仅仅从既定语言逻辑形式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说谎国的人都说谎,张三是说谎国的人,他说“说谎国的人都说谎”,如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而应该站在说谎国与正常国家存在不同的语言逻辑规则这一社会事实基础上,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这里,人们需要跨越规则。

理发师悖论也是这个情况。理发师说:“我给所有不给自己理发的人理发”,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要看他是站在什么事实规则下说话。如果是在市场规则下说话,他这里“不给自己理发的人”指的就是:不自己给自己剃发、不请他人帮自己剃发,而进理发店理发的所有的人;他这里“给自己理发的人”里面,不仅包括自己用推子给自己剃发的人,而且包括请自己的家人朋友帮自己理发而不进理发店的人。在市场规则这个事实前提下,这句话清楚明白,符合常识,是真实的。

在这个规则下,面包师、护理师、教师都是像理发师一样,面向市场,向一切不愿自己烤面包、不能自己护理自己或护理家人、需要通过教师学习知识的人提供服务。谈论这样的问题或服务广告的人,从来不会涉及自己给自己烤面包、自己给自己家人做护理、自己为儿子讲课这样的事情。 常识中这样的劳动及其服务是忽略不计的,因为市场经济就是经营者为他人提供产品和服务的经济,所以,理发师在这里的话是清楚明白不存在疑义的。

除非你不考虑一切事实前提,仅仅考虑这句话的语言逻辑,你才会说这句话是悖论、无法判断真假。

仅仅从“给一切不给自己理发的人理发”与“说话者给不给自己理发”的语言逻辑矛盾,来判断这句话的意思,罗素的观点当然是正确的,由此发现一切集合系统涉及自身指涉时存在的矛盾,促进数学与逻辑的进步,也是客观的。

但语言哲学脱离事物对象、事实属性与相应的社会活动规则,孤立谈论语言命题的意义,并认为人们的语言表达交流存在众多悖论,需要逻辑语法分析来澄清问题,则是不正确的。

14、从社会活动规则出发,理解语言概念与命题的意义

因为经验是包含语言痕迹的经验,语言是用于经验事实的语言,实际的语言使用,又是在符合语法逻辑规则的基础上进行的(人们不能非逻辑或背离语法规则说话与作文)。所以总体来说,要搞清某一命题或某一文本的实际意义,人们就必须从语言、逻辑、实在几者融为一体的系统来看问题、思考问题。

这样一来,完全区分语言与实在、语言与事实,或完全区分语言与语法、语言与逻辑,就成为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比较合理的选择,还是系统知识论观点。

现实中,人们都生活在不同的系统之中,不同的系统及其规则,有不同的事物对象、事实属性、事物规律、事物价值与意义。人们经常站在不同的系统立场或系统规则上说话做事、评价选择,同时人们还不停地跨系统跨越规则说话办事。

只要人们都拥有相关系统规则知识,比如只要人们都懂得并了解排球规则、交通规则原理,参与排球比赛的评论解说,或参与交通事故问题的讨论处理,就没有问题。同样,只要人们懂得语法逻辑规则,就可以参与评价讨论怎样书写正确的命题句子,如何写好一段符合语法与逻辑的文本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语言、命题乃至文本的理解问题,在这里,就变成了不同系统规则下不同的事物对象、事实属性、系统规律、系统价值与意义问题。换句话说,在西游记神话小说系统中,人们不用争论孙悟空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于唐代,是否还有亲戚及后人这样的问题。更不会谈论如何通过经验观察,证实孙悟空及其功夫的真实性。在象棋规则系统谈论问题,人们不会说“走直线的车是否真的存在”,“吃对方老将即嬴棋的规律”是客观的还是人为的?当然更不会谈论杀死老将或小兵会不会有法律麻烦这样的问题。在学校,班主任老师通知明天打扫卫生,同学们绝不会提出“卫生如何在打扫“这样的事关语法的问题。

当然,现实中还是有一些问题需要大家达成共识的。如果明天学校组织讨论“如何控制打扫卫生的经济成本”,如何花少量的钱获得最大的环境卫生效益。人们就必须首先承认“打扫卫生”这句话虽不合语法修辞规则却长期意义明确的事实,不去纠缠这个词或这句话非约定俗成的意义,也不会去纠缠这个词或这句话本来的意义是什么这个语言使用前提问题。当然更不会讨论经济成本重要还是政治成本重要,这样超越经济系统规则的问题。

在谈论如何提高中国足球运动水平问题时,人们不会去讨论“足球”这个词最早是怎样出现的,足球一词本来和最初的意思是什么?这样一些质疑足球运动基本概念使用的问题。更不会讨论,如果足球规则改变为可以用手掷球,将给中国足球运动水平的提高带来怎样的影响,这样的质疑足球运动规则的内容。因为这样,将会使讨论跑题,使正常的可以得出公认结论的问题讨论,变成没有是非,没有结果,没有意义的讨论。

令人疑惑不解的是:哲学似乎经常讨论争执这些跨系统规则、缺少共同理论前提、没有是非和讨论结果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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