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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缅纪行之十六:仰光的乌鸦、鸽子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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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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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心里话,我对乌鸦没有什么好印象,说是听到乌鸦叫,肯定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甚至要死人。那都是老辈人灌输的结果。人们还把说话不留情面的人,叫“乌鸦嘴”。我们都喜欢喜鹊,听到喜鹊的叫声,那一定是报喜来了。小时候倒是能经常见到乌鸦,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见不到了它们的身影。人们是不吃乌鸦的,都认为它的肉不好吃,没有人像鲁迅在小说《奔月》里说的,后羿总给嫦娥做“乌鸦炸酱面”。这次的缅甸之行,又见到了久违了的乌鸦,并且是天天接触,并且是近距离接触。

316日晚,东道主中缅经济发展合作促进会在皇家湖边的果敢口福饭店为我们接风。我们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听见树丛间鸟的叫声响成一片,不时有黑色的影子在树间飞来飞去。李会长告诉我,这是乌鸦,在仰光到处都是。当地人把乌鸦奉为神灵,得到了很好的保护,没有人伤害它们。

每天清晨,总是听着乌鸦的叫声把我牵出梦境。一听到乌鸦的叫声,就知道天亮了,我起床先去拉开窗帘,就会看见对面的房头上落着乌鸦,有时是一只,有时会站成一排,有时会落在你的窗台上,友好地跟你打招呼。在这友好的气氛中,我赶紧起床,穿好衣服,背上相机,出去采风。我们的住处不远就是茵雅湖,湖边有许多晨练的人,也有许多乌鸦陪着晨练。走在湖边的路上,乌鸦就落在马路牙子上,你从它旁边走过,一点也不惊慌,仍我行我素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你拿相机对它拍照,它也会很好地跟你配合。

我看到草地上有几只乌鸦聚在一起在吃着什么,走过去一看,原来那里有个塑料盆,里面装着一些食物,显然,那是有人给乌鸦准备的早餐。清晨的仰光,到处都能看到人们给乌鸦准备的食物。有一天早晨在路边,我看到一位妇女蹲在那用手往盆里抓饭,不用问,那一定是在给乌鸦准备吃的。还有一天在一座桥上,我看到桥栏上放着一团一团的米饭,那是在等着乌鸦们来吃早饭呢。

乌鸦是很淘气的,它们经常会去翻垃圾箱,把箱子里的塑料袋叼出来,再把塑料袋叨破,寻找里面能吃的东西。把垃圾弄得扬尔翻天,到处都是,从旁边走过,臭气熏天。但清扫工则一点也不生气,他们会把乌鸦们弄得乱七八糟的垃圾再归拢起来。

生在仰光的乌鸦可真幸福,毫不夸张地说,仰光就是乌鸦的天堂。乌鸦之所以受到如此的保护,这跟缅甸人信佛有关,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乌鸦就是“大黑天神”的化身。

大黑天神

大黑天神是梵文玛哈嘎拉”的意译,该神本是婆罗门教湿婆的化身,后佛教吸收之后成为佛教的护法神。乌鸦成为大黑天的化身,可能跟那烂陀寺的一次辩论有关。有个名叫难胜黑的婆罗门外道,能言善辩,让许多佛教徒无言以对,极大地影响了佛教的传播。他得知那烂陀寺是释迦牟尼曾经说法的地方,便决定到那里去跟佛教徒们辩论,想借此挫败佛教的发展势头。在这紧要关头,人们纷纷求助于大黑天神玛哈嘎啦,只见他从口中吐出一只乌鸦,把信拴在它的脖子上,让它交给正在远方山洞里修炼的龙树大师。龙树接到信后,匆忙赶到那烂陀寺,与难胜黑展开了激烈的辩论。龙树终于战胜了难胜黑,促使他皈依在了佛教门下,即后来印度佛教界的一位了不起的人物马鸣菩萨。

大黑天神在西藏密宗里占居着十分重要的地位,其中宁玛派的守护神喇呼拉,就长着一个乌鸦的脑袋。在距离西藏拉萨50公里远的曲水县南木乡,有一座佛寺叫天龙寺,又称朗木竹寺,在该寺旁的山坡上,有三座供奉噶举派所崇信的乌鸦护法神的金顶红塔。有兴趣的朋友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在仰光,乌鸦之外的另一个大家族就是鸽子。人们对鸽子并不陌生,但缅甸的鸽子我相信你从来没有见过,那就是一个字:多,多得简直让你无法形容。你看它们有时落在电线上,有时落在树上,有时落在房上,一个挨着一个,黑压压的一片,分不出个个数。等它们飞起来的时候,那才叫遮天蔽日。等它们落到地上,几乎把整个大地都给盖住了。

我发现鸽子最多的地方,往往有个女孩在那摆个摊位,旁边的盆子里装着玉米,摊位上面放着几个小碗,碗里也装着玉米粒。我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就在旁边观看。这时走来一个人,交给女孩一些钱,拿起碗把里面的玉米撒向天空,这时成群的鸽子便会蜂拥而来,就像抢红包一样,把玉米粒吃得一个不剩。当时我兜里分文莫名,若有,也会买一碗撒给它们吃。我发现这些鸽子很文明,它们在卖食物的女孩身旁转来转去,不会上碗里或盆里去抢着吃。这跟乌鸦不一样,人们供奉给佛像的食物,它们也会上去分一杯羹。我就亲眼看见几只乌鸦在佛像前面抢食吃的情景。

除了鸽子,在仰光随处可见的,还有骨瘦如柴的流浪狗。无论你走到什么地方,都会碰到随便溜达的狗。它们或漫不经心地随便走着,或三五成群在一起玩耍,或躺在树下睡觉,显得十分的安闲。可有时它们也会发飙,咬伤行人或小孩的事件时有发生。对于这样的事件,当地政府也是没有办法,因为狗太多了,管也管不过来。有人说仰光的狗有10万条,也有说20万的,俨然成了一大社会公害。为控制狗的数量,政府也想了许多办法,比如进行捕杀,结果遭到了动物保护组织的强烈反对而作罢。捕杀不能,他们又想了一个办法,给狗打绝育药物。经多方研究,得到了认可,可这需要大笔资金,钱从哪来,又是一个问题。也有一些慈善家建立狗收容所,可对于几十万只的狗来说,那简直是杯水车薪。如何处理流浪狗,直到今天,当地政府还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缅甸人绝大多数人信佛,他们信奉不杀生理念,因此,像乌鸦、鸽子、狗,甚至猫等便有了一个无限发展的空间,使整个仰光城俨然成了一个大动物园。

2019108日第一稿

20191020日第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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