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宋高宗的《文宣王及弟子赞》

                                             梅庆吉

以前，经常能碰到宋高宗赵构撰写的《文宣王及弟子赞》，都是随便翻翻，没有给予特别的注意。前几天，济宁学院副院长宋思伟传来宋高宗写的孔子的两位弟子巫马期和宓子贱的两篇赞词，让我给解释一下，从此我才对宋高宗的赞语给予了特别的关注。

宋高宗像

宋高宗赵构是宋徽宗第九个儿子，宋钦宗的弟弟。靖康之变，二帝北虏，赵构南下，在南京（今商丘）称帝，是为宋高宗，为南宋第一位皇帝。南渡以后，战事稍缓，高宗皇帝开始兴办太学。绍兴十四年（1144）正月，他将岳飞的府第改作太学。并于“三月临幸，首制先圣赞，后自颜渊而下，亦撰辞以致褒崇之意。”绍兴二十六年（1156）十二月，赵构将自己的手书赞词配合李公麟的《圣贤图》刻于石上，立在太学，并附以太师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史秦桧记。

李公麟像

李公麟是北宋中期的杰出画家，字伯时，号龙眠居士，舒州（今安徽桐城）人。著述颇丰，成就卓著。他所绘《孔子弟子像》又名《孔子七十二弟子像》，是李公麟绘制的一幅长卷，被认为是儒家文化薪火相传的象征物，现收藏于位于北京故宫博物院。宋高宗在李公麟创作的基础上，又为孔子及七十二弟子每人写了一篇赞语，相合在一起刻于石上。原刻15石，遗失一石，今存14石，藏杭州孔庙。石高44厘米，宽125厘米，厚20厘米。赞语为宋高宗用小楷所书。首石前刻宋高宗为圣贤像赞作的序，继之刻孔子坐像及两弟子立像，每像右上或左上刻像之姓名、字、本籍及赠号，其下刻宋高宗四言八句赞词，惟孔子之赞为四言十二句。

李公麟绘《孔子弟子像》

石前宋高宗的小序，谈到了此事的意义与作用：“朕自睦邻息兵，首开学校，教养多士，以遂忠良。继幸太学，延见诸生，济济在庭，意甚嘉之，因作文宣王赞。机政余闲，历颜回而下七十二人亦为制赞。用广列圣崇儒右文之声，复知师、弟子间缨弁森森，覃精绎思之训。其于治道，心庶几焉。”

宋高宗的小序

为了使这组石刻能够广泛流传，又对其进行摹拓，交由各地学校学习。到了元代，太学改为西湖书院，石刻便埋没在了乱石荒草之中。明洪武十一年（1378），书院改为仁和县学。宣德二年（1427），巡抚吴纳始将石刻整理出来，他感到秦桧之跋与图赞并存，有污“圣道”，就命人磨去，自己重加识语，然后全部转移在仁和县学里。考虑吴纳的题记十分重要，人们又很能看到，所以我将全文录在下面：

右宣圣及七十二弟子赞。宋高宗制并书。其像则李龙眠麟所画也。高宗南渡，建行宫于杭，绍兴十四年正月，始即岳飞第作太学，三月临幸，首制先圣赞，后自颜渊而下，亦撰辞以致褒崇之意。二十六年十二月，刻石于学，附以太师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史秦桧记。桧之言有曰：'孔圣以儒道设教，弟子皆无邪杂背违于儒道者。今搢绅之习或未纯乎儒术，顾驰狙诈权谲之说以侥幸于功利。’其意盖为当时言恢复者发也。呜呼！靖康之祸，二帝蒙尘，汴都沦覆，当时臣子正宜枕戈尝胆，以图恢复，而桧力主和议，攘斥众谋，尽指一时忠义之言为'狙诈权谲’之论，先儒朱熹谓其倡邪说以误国，挟虏势以要君，其罪上通于天，万死不足以赎者是也。昔龟山杨先生时尝建议罢王安石孔庙配享，识者韪之。讷一介书生，幸际圣明，备员风纪，兹于仁和县学得观石刻，见桧之记尚与图赞并存，因命磨去其文，庶使邪诐之说，奸秽之名，不得厕于圣贤图像之后。然念流传已久，谨用备识，俾后览者得有所考云。宣德二年，岁在丁未秋七月朔，巡按浙江监察御史海虞吴讷识。教谕林贤训导刘数摹勒于石。

吴纳的题记

到了明正德十二年（1517），巡按宋廷佐才把这组石刻移到杭州府学尊经阁。及至清朝，杭州府学屡经修建，石刻都没有变动，虽有残损，但还是一直保存下来。解放后，浙江省文物管理委员会成立不久，就对该石刻进行了调查、凑合、登记和编号工作。现在石刻的情况是：完整的只存九块，稍有破损或者残缺不全的是五块，原编号第十块已经散失。

藏于杭州孔庙的石刻

我有这组石刻的完整拓片，可惜远在哈尔滨的家里，一时还用不上。自从注了巫马期和宓子贱两篇赞语后，觉得宋高宗的这组作品有很丰富的知识含量，有机会想全部进行解释。

                          2021年7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