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田地曾有座子张祠
梅庆吉
9月20日上午11：30，我们离开萧县杜楼镇车牛返村，前往淮北市石台镇祭田村，因那里曾有座孔子弟子子张的祠堂。
大约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先到了学田地，向村民打听子张祠，村民告诉我们到西边不远的祭田地去打听。学田地和祭田地原本是两个自然村，后因人口增多，两个村几乎连在了一起。这两个村子都跟子张有关。
到达祭田地，村民把我们领进一户农家，屋里很暗，里面有一位老人在吃饭。我站在门外，向老人简单介绍了一下我们的来意，他便从屋里走出来，搬来两个小櫈让我们坐。我问老人叫什么名字，他说叫颛孙慈恩，是子张的76代孙。这时我突然想起我在起程前整理的材料上，就有他的名字，我翻出了材料，给老人家看，说：“您是个名人，网上有您的名字。”老人家一看，开心地笑了。
我向老人家问起子张墓。他说，子张墓在西边10里远的堀坊，现在为朔里镇刘村，“文革”期间给平了，现在那里是一片杨树林。老人说到这，语调低沉了很多。关于子张墓，清嘉庆年间潘镕所撰《萧县志》有载：“《一统志》：在萧县南三十里堀坊村。《府志》：闵子墓，有司并以春秋致祭。《堀坊志》：墓高丈余，广圆一百二十弓。”墓前有祠，亦载《县志》：“《府志》有二：一在县南三十里堀坊村墓前，一在县西门外。”关于“县西门外”那座，颛孙慈恩说，具体位置在今天的县公安局。在子张墓不远处，还有子张的长子申祥的墓。由于时间关系，我们这次没有到子张墓遗址那去看。
我又问到了祭田地，他说，自汉代以来，当地政府在子张墓周围划出来一块地，由守墓人耕种，不收租金，其收入用于子张墓的管理与祭祀，因而称之为“祭田地”。至于学田地，则是由子张的后人耕种，其收入用于子张后人的求学之资，因而称之为“学田地”。
我又问起了祭田地的子张祠，老人家刚要说，这时来了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坐在我的对面问：“你们从哪来？来干什么？”那话就像放了一个星期的窝窝头扔了过来。我把来意告诉了他。他又问：“有证件吗？”我把介绍信给他看。他又问：“有身份证吗？”那种感觉就像三九天掉进了冰窟窿。他看完介绍信，又看完身份证，才说：“希望你能理解，我们不可能什么人都接待，谁知道是干什么的。”我说：“这我能理解。”天气开始转暖，并送给我一张名片。名片上写着“孙明芹”，为安徽淮北天运农业机械装备有限公司技术总监，主要生产两行小型玉米收获机。经了解得知，他是颛孙慈恩的儿子，为子张的77代孙。他本应该姓复姓颛孙，不知为什么将颛字去掉了。
渐渐熟悉起来，开始多云转晴，孙明芹也加入到我们的谈话中来。他对子张墓和子张祠介绍得更加详细，祠在子张墓南墙正中，有三进院落，其建筑分别为：书绅堂、铭恩阁和子张祠。
其中的书绅堂，取自《论语·卫灵公》中的一段话：“子张问行。子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国行也；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夫然后行。’子张书诸绅。”（译文：子张问怎样做才能在社会上行得通。孔子说：“言语忠实讲究诚信，行为厚道恭敬，即使是到了边远的未开化地区，也可以行得通；说话不诚实守信，行为不厚道恭敬，即使在本乡本土，能行得通吗？站着的时候，就好像'忠信’'笃敬’站在前面，坐在车子上，就好像看到'忠信’'笃敬’倚在车前横木上，这样才能到处行得通。”子张听了之后，写在衣服的大带子上。）后人为纪念子张，便将其祠堂取名为书绅堂。
我们觉得这里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准备离开的时候，孙明芹邀请我们到他家看看。他家在颛孙慈恩家北面不远。走进他家的院里，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株巨大的槐树，枝繁叶茂。孙明芹说，这棵树有400多岁了。按此计算，应该明代就已经有了。
关于祭田地的子张祠，我掌握的材料是，祠堂有前后两进院子，前院有门楼，后院为祭祀大殿，立有孔子和颛孙子张像及颛孙氏历代列祖列宗牌位。后毁于日寇侵略者的战火之中，现为颛孙子张76世孙颛孙慈恩及子孙的住所。我原本以为颛孙慈恩住的地方就是原来的祠堂。当我们走进孙明芹家的院子时，他的妻子告诉我，你刚才说的祠堂是在这个院。
孙明芹的小工厂
孙明芹家的后院很大，院子中间种着大片庄稼，靠围墙建了一圈房子，是他的机械加工厂。厂房内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淮北天运农业机械装备有限公司”，厂房里摆放着车床和一些材料。走到一棵杨树前，我发现离地一米多高处围着一圈塑料布，我问他这是干什么的。他说知了的幼虫一到晚上就往树上爬，因塑料布发滑爬不上去，就都堆在这。一到晚上，他们就会打着手电来抓幼虫，卖给饭店，5毛钱一个。记得在新泰市放城镇靳顺和请我们吃饭，就曾点了一盘知了的幼虫。院子里还有一棵杮子树，已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我端着相机拍照。孙明芹说摘几个带着，我说没熟不好吃，他说放几天就能吃了。孙明芹先去摘，我也上去摘，还让丕羽给照几张像，跟子张的77代孙一起摘大杮子，那是多么让人感到惬意的事情。我结束孔子之旅回到哈尔滨后，大杮子就可以吃了，真甜！是孙明芹的大杮子，让我难忘淮北。
前些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说他是淮北的颛华，他们准备成立一个子张研究会，请我参与他们研究会的活动。不用说，一定是孙明芹提供的信息，说明孙明芹没有忘记我，其实我何尝忘记过他。我一口应承，因为通过这个渠道，我可以得到许多外界不知道的关于子张的信息。一看颛华这个名字，就知道是子张的后代，不过有意思的是，子张的后代有的姓颛，有的姓孙，有的姓颛孙，不知为什么。
在淮北、萧县一带，有多座子张祠，关于墓前的祠和萧县县城内的祠，《萧县志》上都有记载，唯独祭田地的这座找不到记载，为更详细地掌握这座祠的情况，我又把电话打给颛华，果然，他给提供了许多重要资料。据他所说，这座祠不是毁于日寇战火，而是改革开放以后。先是生产队队部，包产到户之后，生产队部没人来了，慢慢地就荒了，后来就倒塌了。再后来，这块地分给了孙明芹，他在这里盖起了房子。
最早，祭田地是子张的长子申祥住在这里，负责子张墓的管理与祭祀事务。后来，子张的后裔便在这里繁衍生息。为纪奠先祖，他们在村里建起了这座子张祠。在颛华的记忆中，祠堂为两进院落，坐北朝南，最南为大门，进门后为第一进院落，有东厢房，似乎没有西厢房，他记不太清楚了。再往前有门楼，门楼两侧亦有房，东一间，西二间。过门楼就进入第二进院落，正面是5间大殿，听人说大殿里有子张的像和牌位，左右亦有配房。现在，只有院里的那株老槐树，还是子张祠的遗物。
关于子张的行迹，嘉庆《萧县志·人物一》载：“颛孙师，陈人。按：郑康成云：阳城人。阳城属陈郡，故云陈人。今萧县有子张、申详二墓。《堀坊志》云：孔子殁后三年，子张治任将归，过萧，爱其风土，遂家焉。”孔子周游列国，在陈国收子张为徒，随孔子周游列国之后回到鲁国。孔子去世，子张与弟子为其守墓三年后，又与闵子骞、颜子柳三同窗结伴来到萧子国（今萧县），因为他们喜爱这里的风物，便将家定居在这里，收徒讲学。子张死后葬于堀坊。明嘉靖年间有人在萧县西的三仙台建三贤祠，祀子张、闵子骞和颜子柳，毁于黄河泛滥。在萧县车牛返村，曾建有四贤祠，祀子张、闵子骞、颜子柳和孟子。堀坊、学田地、祭田地等，原属萧县，1960年4月划归淮北。而现在，三贤祠、子张祠、子张墓等，均荡然无存。据说当地政府有计划恢复子张墓与子张祠，而颛华正负责这项工作。
2014年5月7日第一稿
2014年6月11日第二稿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