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巡礼之四：最早留下书写名字的《西岳华山庙碑》

本文收录在我的书《书画巡踪》一书中，该书由黑龙江少儿出版社2013年出版。

国宝巡礼之四：最早留下书写名字的《西岳华山庙碑》 

梅庆吉

《西岳华山庙碑》，把我们带到了风景奇异的西岳华山。华山是五岳之一，海拔1997米，在五岳中居于第二位，位于陕西省西安以东120公里的华阴县境内，北临坦荡的渭河平原和咆哮的黄河，南依秦岭。凭藉大自然风云变换的装扮，华山的千姿百态被有声有色地勾画出来。华山不仅雄伟奇险，而且山势峻峭，壁立千仞，群峰挺秀，自古以来就有“华山天下险”的说法，正因为如此，华山多少年以来吸引了无数攀登者。

自古华山一条路

由于华山奇险，很难攀登，所以，历代君王祭西岳，都是在山下西岳庙中举行。西岳庙南距华山七公里。系汉武帝时所建，名集灵宫，东汉桓帝时改称西岳庙。庙宇宏伟，古柏参天，四周有围墙环绕。西岳庙的山门称“濪灵门”，形制与北京的端门颇相似，为明代遗物。

西岳庙

濪灵殿

华山庙示意图

从“濪灵门”走进去，便是绿荫掩映中的“濪灵殿”，是琉璃瓦单檐歇山顶式建筑，面宽七间，进深五间，周有回廊，殿基高大宏伟，整个殿宇全部坐落在一个大月台上。殿内悬挂有清代康熙、道光皇帝题的“金光昭瑞”、“仙掌凌云”等匾额，庙内纂刻的碑石很多，其中我国著名书法碑帖《西岳华山庙碑》，原来就存放在这里。

王莽篡汉以后，西岳庙就逐渐荒废，庙中的碑刻，也已经“文字摩灭，莫能存识”了。延熹四年（161），汝南人袁逢来此地做官，看到这种情况，决心重修庙宇，刻立新碑，修饰门阙。可是没有完工，他就调离此地，到京城去做官。好在继任者孙璆对袁逢做的事情很感幸趣，按照他原来的安排，终于在延熹八年（165）四月二十九日完工，当时刻立了《西岳华山庙碑》。

碑文简略地记载了从唐虞之世到夏商周之间历史，较详记载了汉朝高祖、文帝、武帝、宣帝等几位皇帝祭山、修庙、祈天求雨等情况。碑末还有一段题记，是一般汉碑所没有的：“京兆尹敕监都水掾霸陵杜迁市石，遣书佐新丰郭香察书，刻者颖川邯郸公修、苏张，工郭君迁。”从选购石料、书丹上石到刻字，都有专人负责，可见京兆尹对立此碑的重视程度。寒微的书佐郭香察也因此留名人间，为百世钦仰。这可是我国书法史上，第一个在碑上留下书写名字的人。

关于郭香察，历史上没有留下任何记载，历来就书者是谁颇存争议。唐徐浩《古迹记》认为这个人就蔡邕，郭香是蔡邕派来“察书”(意即检查校对)的。但他并未提出充分的证据，说明何以是蔡邕所书。此说一出，影响甚大。宋洪适《隶释》、清顾炎武《金石文字记》、顾南原《隶辨》以及翁方纲《两汉金石记》等，均沿用此说。明郭宗昌《金石史》及赵崡《石墨镌华》开始对此说提出怀疑，认为真正的书丹者当是郭香察。《石墨镌华》书前目录中《华山碑》下，就题“郭香察书”，《金石史》则直称《华山碑》为《香察碑》。近世学者，基本上已确认郭、赵之说为是，而以启功先生的文章论辩最详。

东汉以后，隶书的体式由细长化为方整扁平，笔画增加了波磔。八分书加强了古隶运笔的律动性，强化了波势，大大增强了古隶的装饰性效果。这类隶书代表性汉碑有《礼器》《史晨》《乙瑛》《曹全》，以及《华山庙碑》。这几个汉碑书法总体风格虽然大致相同，但《华山庙碑》在厚重、强韧等方面却高出一筹。它很大程度上消解了早期汉隶方拙、奇古的倾向，将装饰意味极浓的八分披拂做了有效的限制，而使其呈现出情理交融、文质彬彬的审美风范。在充分吸取汉简帛书笔法飘逸的基础上，又加以刀法的融摄，从而使体势和笔画呈现出刀笔结合所特有的遒劲韵致，笔划丰润、变化多端、奇妙精绝、华丽优美、俊逸遒劲整饬端庄。特别是那象征波势的刚劲意味和痛快无比的笔致，一直为学习汉隶者所看重。

遗憾的是，这块珍贵的碑刻在明嘉靖三十四年（1555）毁于地震，我们今天能够看到的，都是拓本，后来的刻石，也都是根据拓本复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