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过的书画艺术家之五：于志学猪年画猪

梅庆吉

看了这个题目，人们一定感到很奇怪，他不是画冰雪画的吗，怎么又画起猪来了？这说明你对于志学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凭他画冰雪所达到的化境，再转而去画其他，也同样会无往而不胜。这时，我想起了清朝著名文学批评家金圣叹评《西厢记》时说的一段话：“西厢记》亦是偶尔写他佳人才子，我曾细相其眼法、手法、笔法、墨法，固不单会写佳人才子也，任凭换却题教他写，他俱会写。若教他写诸葛公白帝托孤、五丈出师，他便写出普天下万万世无数孤忠老臣满肚皮眼泪来；若教他写王昭君慷慨请行、琵琶出塞，他便写出普天下万万世无数高才被屈人满肚皮眼泪来；若教他写伯牙入海、成连径去，他便写出普天下万万世无数苦心力学人满肚皮眼泪来。”这大概就是一则成语所说的“触类旁通”吧。我模仿金圣叹的口气也说一段话：“我细相于志学画冰雪的眼法、手法、笔法、墨法，固不单会画冰雪，任凭换却题教他写，他俱会写。若教他画人物，他就会画出普天下万万世无数人心中那份美感来；若教他画动物，他就会画出普天下万万世无数人心中那份爱心来。”

当然，绝大多数人还是先从冰雪认识于志学的。

也许上天有意安排于志学来人间画冰雪，不然，为什么他要伴着大雪纷飞来到人间呢？为什么在他“百日”的时候又送来一场大雪呢？还有那让他魂牵梦萦一身银装的“柳树妈妈”。于志学八岁那年春节，看到他小时认的柳树干妈浑身披满银色，像大海中的珊瑚一样，这幅美妙动人的画卷给了他极大的震撼，他立志要把美丽的“柳树妈妈”描绘下来。他不但要画“柳树妈妈”，还要画北方的山，北方的水，北方的草原，北方的一切，而这山，这水，这草原，这一切，都要在冰雪里。因为他生长在冰天雪地之中，他太热爱冰雪了。为实现自己的愿望，他开始寻找表现冰雪的渠道。翻开我国绘画的历史，画雪名作历历在目，《江行初雪图》《渔村小雪图》《芦汀密雪图》《雪山行旅图》《雪山得意图》等等，但仔细看去，那些雪的画法，不是留白就是弹粉，要想表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那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另辟蹊径。看来，表现冰雪的历史重任就落在他的肩上了。一瓶洒在画纸上的胶水，为于志学找到了打开冰雪画大门的钥匙，他终于把“柳树妈妈”展现在了人们面前。那“冷逸之美”、“白的体系”、雪肌冰骨盈盈冷光，给人视觉上的冲击力是不言而喻的。因这种画是于志学的专利，因此，他的一举一动，都具有开山作用，他把自己的体会写出来，那就是法，即所谓“五法三无”：“雪皴法、泼白法、重叠法、滴白法、排笔法”和“画山无石、画林无树、画树无枝”。他用自己特有的艺术语言和独特技法，表现了、填补了传统中国水墨画一千多年来不能直接画雪更不能画冰的空白，把传统中国画的表现对象由山、水、云、树拓展到了冰雪领域，创立了新的画派。

人们沿着冰雪，走进于志学的世界，就会惊奇地发现，他的绘画造诣，不仅仅在冰雪上，他的人物画也特立独行。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于志学体内原已涌动多年的表现北方先民原始的野性、与自然共生的创作欲望又一次被激活。他把视野聚焦到地球北半部，创作了一幅幅鄂温克人民生活画卷。鄂温克是一支世代在大兴安岭地区游牧的民族，为了创造冰雪山水画的艺术语言，他曾多次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大兴安岭体验生活，和鄂温克人同吃同住，趴冰卧雪。鄂温克人的狩猎生活，特有的驯鹿交通工具、猎犬和居住的“撮罗子”，都给于志学的绘画留下了深刻烙印。他通过遒劲老道、力透纸背的用笔，刻画出饱经沧桑的老猎民被岁月和风霜打就的古铜色脸庞和被笑容挤出的一道道皱纹，揭示出鄂温克人质朴、纯真、善良敦厚的品格；而对那身着皮裤皮靴的鄂温克少女，则通过流畅的线条和一波三折的节律变化，展示出女孩俏丽、青春、生命的活力。一个个有血有肉、生动饱满的个体人物造型，是力量美、气势壮的再现。那深沉厚重的笔触，黑褐色泼墨大写意的纵情挥洒，墨气喷出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和点、线、面构成的向外张力，烘托出天、地、人融为一体的苍茫与博大，更有一种回荡在其间的无声的不屈与悲壮。那饱满的画面构图，用线的语言力度以及书写性绘画的凝重分量，淋漓尽致地发挥了中国水墨画的神韵。

其实，于志学画冰雪也好，画人物也好，总有一种绕不开的情结，那就是动物。他一直认为，在大自然面前，人和动物是平等的，动物是人类的好朋友，人不能没有朋友。所以，在他那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总有几只飞翔的小鸟、奔跑的小鹿、笨掘的企鹅点缀其中。你看《期待》上那几只小鸟，顿使画面充满了动感。再看他的人物画，动物更成了人的伙伴，形影不离。人们出行，猎狗就奔跑在身前身后；鄂族女孩子坐下休息，羊就趴在脚下；调皮的小松鹿，竟跑到了姑娘的肩上；再看那个与骆驼《对话》的小女孩，多么传神。纵观于志学的绘画，动物总是如影随形。

随着年龄的增长，于志学对动物的感情越来越深，画得也越来越多。他在想，与其零零碎碎地画，不如系列地画，这样才过瘾。所以，他便随着十二生肖，一年画一种动物。他曾狗年画狗，鸡年画鸡，羊年画羊，猴年画猴，今年到了猪年，他自然要画猪了。

于志学说，在十二生肖中，他最喜欢猪，因为猪一身都是宝，跟人的关系最为密切，也是最早与人类结缘的动物之一。早在母系氏族公社时期，我国就有了饲养猪的记载。西安半坡、河南新郑裴李岗、浙江余姚河姆渡等新石器时代遗址中，就发掘出了距今六七千年前家猪的骨骼和陶猪，而在广西桂林甄皮岩墓葬中出土的家猪的猪牙、颌骨,距今已有9000多年,这说明我国的养猪业已有近万年的历史了。在中国人心目中，猪总是与吉祥、丰收、财富联系在一起。因此形成了丰富多彩的猪文化。在我国各地，还建了各种各样的猪文化博物馆，有的还进入了吉尼斯记录。现在我国的养猪量，在世界上已名列前茅。

那么猪是怎么进入十二生肖的呢？这里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

古时有个员外，家财万贯，良田万顷，只是膝下无子。谁知年近花甲，却得一子，合家欢喜，亲朋共贺，员外更是大张宴席庆祝。宴庆之时，一位相士来到孩子面前，见这孩子宽额大脸，耳阔有轮，天庭饱满，又白又胖，便断言这孩子必是大福大贵之人。

十二生肖：猪

这胖小子福里生、福里长，只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习文武，不修农事，花天酒地，游手好闲，认为命相已定，福贵无比，不必辛苦操劳。哪知父母去世，家道衰落，田产典卖，家仆四散。可他仍然过着挥金如土的生活，直到最后饿死。他死后阴魂不散，到阴曹地府阎王那里告状，说自己天生富贵之相，不能如此悲惨而亡。阎王将这阴魂带到玉帝面前，请玉帝公断。玉帝召来人间灶神，问及这位一脸富贵相的人怎么会饿死。灶神便将他不思学业、不务农事、坐吃山空、挥霍荒淫的行为一一禀告。玉帝一听大怒道：“你命相虽好，却懒惰成性，罚你为猪，去吃粗糠。”此时恰逢天宫在挑选生肖，这天宫差官错领会了玉帝意思，竟让他当上了生肖。

十二生肖：猪

猪在十二生肖中排行最后一位，与十二地支相配属“亥”，为一天十二时辰的“亥时”，也称“猪时”，即晚上9－11时。因此时猪睡得最酣，发出的鼾声最洪亮，全身肌肉抖动得最厉害，长肉最快，于是便将这个时辰给了它。

据测，属猪的朋友真诚正直，凡事认真，人缘极佳。心地善良，内心刚毅慷慨大方，直截了当，正义感强，光明磊落，不拘小节，天真浪漫。思想单纯天真，不会与人斤斤计较，绝对不会诈欺和出卖朋友，坦诚真意很能容忍。与人无争，态度和善，智力丰富求知欲强。朋友长久，一旦成为挚友，便会对朋友无微不至。天性乐观，不需要过分操劳便可维持生计。女性非常看重家庭，有计划地安排家务。能容忍别人讥笑，逆来顺受。

在猪年即将到来的时候，于志学就进入了紧张的猪画创作，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画了近百幅。翻看着这些绘画，仿佛看到一头头憨态可掬的肥猪，正向你走来。而那些跟在母猪身边的小猪羔，有的在奔跑，有的在打架，活泼可爱，让人赏心悦目。一个个靓丽充满现代气息的牧猪女们更是让人应接不暇，她们衣着鲜亮，表情洒脱，穿着超短裙，露着肚脐，手中拎着水桶，正和猪们打成一片。从中可以看出，于志学虽然年已古稀，但他的思维一点也不老化，而是与时俱进。最让我爱不释手的则是那幅《你好》。一头和蔼可亲的大肥猪，正在和一只两脚站立、两眼直视肥猪的小松鼠交谈。看了这幅画，你是不是听到了它们相互问好的声音？更有趣的是，牧猪女正骑在猪身上，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从这些画上，我们读出了于志学绘画的固有风格，那就是他画画用笔像写字，画是写出来的，充满了书卷气。虽然画的不是冰雪，但具有冰雪那种清新；虽然画的主要不是人物，但具有人物画的那种流畅。不过这些画，用于志学自己的话，是余事画猪。他画猪，是两大战役中的缓冲，是两次浪峰中的间歇。等猪画完，他又将投入另一个大战役，参与联合国巨幅绘画《同一个世界》的创作。

一到春节，我国民间就有贴“肥猪拱门”剪纸的习俗，猪的背上驮一大元宝来拱人家的门，寓意招财进宝、预兆丰年。假如今年大年三十的夜晚，谁家若有猪拱门的声音，那一定是于志学所画的猪给您送财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