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书散记 / 贺万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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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539期

中国 ● 西部文学微刊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 学书散记」

文/贺万春

学写毛笔字临起帖来，就谓正儿八经学书法。书法书法，因为有书写的法度在其中，它约束着你，限制着你，让你服法。若写毛笔字不临帖，只是一味地随心所欲去写，就只能叫写字，不以书法论之，这是千古金规玉律，任何人概莫能外。

幼年在村学堂读书，也曾临帖写过几年毛笔字，但所掌握书写法度是十分有限的，后来又因学阶升迁，不再写毛笔字了，学之所得基本忘光了。然而，在农村，因能提起毛笔写字的人少之又少，自己也就胆大妄为地用毛笔为人们写字，至于有什么写字法度，全然不顾，咱这一路诸侯竟一时也能橫行天下。现在看来，都是笑话。

书法这玩意，是琴棋书画艺术中的一霸。你文学，你也艺术，你就是个了不起的文人。古之学者必书法，那是文化的传承，历史的厚重，文人的素质。今之学者也书法，这是传统的继承，文化的发扬。远的不说，文学圈就大有人在，陈忠实先生就十分看重毛笔写字，以毛笔舞文弄墨；贾平凹先生犹甚，虽然他自认是用毛笔写字，不以书法论之，但却写出自己的风格和神韵，又善绘画，成为名人字画，天安门广场的“中国万岁”四字，竟非他莫属。方英文更擅长毛笔书写，文章草稿用毛笔行文，是个了不起的文人。这毛笔写字是技术活，更是艺术活，毛主席的毛笔字更是天下一绝，那个毛字体可不好学。然而，人家用毛笔书写起来，龙飞凤舞，如履平地，真是天才的艺术家。毛笔书写，实是我们的国粹，练成一个书法家，更是民族一精英。楷、草、行、隶、篆，表现书法五种形式，可谓书艺五朵金花，这个优秀民族文化的奇葩，历来被国人青睐有加，趋之若鹜。有心计的文人莫不涉猎、追求，让文学插上飞翔的翅膀。

书法这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前几年，我对朋友说也想练书法，朋友说:：“那就要临帖”。一听他说，我就感到学书法不是简单事，不是口头说得那么容易，帖就是师傅，人常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师傅指出方向，披荆斩棘全在自己，理论归理论，实践才是检验真理唯一标准。说实在的，写毛笔字倒有一些基本功，但要说起书法，可说全无。以习欧楷为例，写一横以右点的方法起笔露锋，扛肩行笔，中间略细，到位后轻驻笔，稍顿，略回锋。竖笔又分垂露悬针，而垂露是主笔竖，却又极其难写，在左侧时向左斜，在右侧时向右斜，只有在中间时是垂直的。最难写的是收笔，行笔到位后笔锋向左，然后向下，最后再向右上侧提笔回锋，很要功夫。所言一横一竖，我习书一年还没真正掌握。而欧楷中的钩笔就有二三十种，写法各异，特别竖钩一定要跪笔弹锋，不这样写，是写不好这个钩的。欧楷中许多笔法，不光要功夫，还要灵性，微妙得很，堪称艺术之举。

古有“人过三十不学艺”，可是，对于书道，毕竟属于学术范畴，知之是一回事，行之又是一回事。对于书法，要想成家，谈何容易，在这日落西山之际，知之第一，行而次之，只可当做老年乐趣，寄托身心，寄托思想，修身养性，培养情操。实想在书艺上活个明白，因而，学书只能尽力而为，也算我老年最好的活法，老有所乐，老有所为。“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这话说得很是鼓舞人心，但更有欲速则不达的哲理，更有万事开头难的经验。田英章“楷书入门教程”讲得很清楚，只是做起来多么不容易，任何时候的浮躁轻狂傲慢心理，都会使你事倍功半，想走捷径，到头来前进的轨迹依然不直，学书法只有从头开始，下决心丢掉一辈子写毛笔字的错误习惯和不良习气，才能达到炉火纯青。书法中的点横竖撇捺钩，这些基本笔画才是书法真正的魂，是最能摄人魂魄的地方，可是，真正掌握好一个难写笔画，也可用难于上青天来比拟，因而，来自书友的忠告，都是金玉良言。连书友一句话“要中锋行笔”竟如醍醐灌顶，一下子可使你变死写为活写，让僵尸的方块字来了风采神韵。对于来自外行的喝采，对于书友的一句肯定：“楷书总算入门了”！这些光环却丝毫挑逗不起我的虚荣心，仅仅入门，都感到承受不起，咱距成功还差十万八千里。

有书友说过:“书法这行当怪得很，每个字都带法，每一笔画都带法，学书法的人，就要虚心接受书法教育，越轨就学不到手"。所以，虚心认真吃得苦才能得真经，绝不能照猫画虎，而要学出真工夫，写出真本领，是优是劣要内行评说，就会进步快!

水泥地上写水字实惠得很，只要你勤奋，就有大收获，然而，最终还得体现在纸上。一要适应书写环境，二要适应书写工具，是把大炮换鸟抢的变更，还要切赔纸张笔墨，是不折不扣的实弹演习。一年来，毛边纸用过一沓又一沓，墨汁换过一瓶又一瓶，这个智力投资倒不在乎。有书友还讲到书法三忌讳：笔不好不写，纸不好不写，心情不好不写”，真是至理名言。为此，还讲到蓝田书法家前辈王安国先生一段书法故事，大凡有熟人向先生求字，总是不立马去写，要放些时日，等待有个好心情，灵感来了，最易成功。这也引起我对传闻郭沫若一段书法故事的追忆：岳阳楼修葺竣工之日，有关单位让其题写“岳阳楼”三字，郭老反复写了几次，总感不如人意，无奈一并装进信封好让其挑选。结果单位只觉得信笺上“岳阳楼"三字可用，便采纳了，这故事告诉我们好心情完全制约着写字的成败。说起书法，这毛笔如同战士的抢，没有战士不爱枪的，同理，书写的人难得一支好毛笔。不懂书法不觉得毛笔的宝贵，只有一支得心应手的笔，才能随心所欲地发挥。不会书写不觉得笔的重要，一旦因笔而让人困惑，就思贤若渴。书写技巧越差越需要一支不错的笔，这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落实。无怪乎书法家总结出经验，笔不好不可下手。至于纸不好也影响到书写质量，这就好比锦上添花，锦上之花才好看，绝不是无稽之谈。这个学书法简直让人弄大了，不是要攀爬一座原，是在挺进喜玛拉雅山。

“楷书”，楷者，楷模也，是书法家族的母书。学好楷书，来行来草，肯定少走弯路，少费心血。楷书，是书法的根本，写好楷书，如同做个遵规守法的人，按部就班，循序渐进，写起毛笔字就不走大样，如同大社会，遵规守法的人干任何事都会一帆风顺。名人字画只是因为是名人，字画名人全因字画出类拔萃，古今一理。学习字画，就以字画名人为蓝本，道理很简单，有法可依，有规可循。况且，还有个继承传统问题，更有发扬光大的优势，多年前我就看好田英章先生的书帖，他的欧楷唤起我学书法的欲望。热爱书法由来已久，我视书法为琴棋书画之一霸。书法实是一件工艺品，我这样来界定书法作品，未免有些偏颇。书法作品毕竟不可与一切工艺品相提并论，它属文艺范畴的东西，是意识形态的产物，可称得上人们一份精神食粮。书法的美学价值很高，这个用毛笔书写的字，很俊美，也娟秀，绝对区别铅字印刷。书法的字接地气，有人脉，有灵性，有神韵。你看那各种楷书，有端庄、典雅、雄浑的，有秀气、飘逸、隽永的，有苍劲、傲岸、骨感的……如果把一切楷书比拟成一个谦谦君子，那么，行书就是一个善于奔跑的才子佳人，温和柔美得令人可爱，快言快语，潇洒利落，善于被人们驾驭驱使……说到草书，龙飞凤舞，飞黄腾达，一气呵成，一蹴而就，淋漓尽致，先声夺人，是书法中的极品。更有那隶书篆书，神秘兮兮，大藏玄机，是书者智慧的象征。媚而不俗，雅而风流。这些书法之美被人们青睐欣赏，梳妆打扮生活，方兴未艾，点缀人的心灵世界。有意书法志向的勇士，还是早下手，书法需要付出终生精力，别到白了少年头，空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