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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禁书:苏联作家布尔加科夫《狗心》

《狗心》中篇小说,布尔加科夫于1925年完成的一部作品。1926年手稿被没收。经出版者多方奔走仍不能发表,编辑曾建议作者“进行修改,然后附上一封(致审查机关的)亲笔信,挥泪陈辞,历数困境,恳求(发表)……”,但布尔加科夫拒绝了这一建议。于是,《狗心》被埋没六十一年。直至 1987 年,苏联大型文学期刊《旗》首次使《狗心》问世,并被改编成话剧在莫斯科首演。当时曾引起巨大轰动,近些年来小说与话剧颇受读者与观众欢迎。

这部小说最初的题目是《狗的福气》,后来改定为《狗心》。作品描写了一次把狗变成人的手术,以怪诞的讽喻手法,对伪科学态度进行了尖锐而诙谐的讽刺,但又不止于讽刺。作家通过狗的眼光,狗的心灵揭示了人的眼光,人的心灵的“畸形”状态,暴露了那种不如狗心,因而“最为可怕”的扭曲的人心与人性,展开了一系列重大社会与人生哲学问题的思考:例如,关于“对生物只能使用爱抚办法”,关于“崩溃”始于人的头脑,关于研究者不应超越自然界而强加于它,关于“要保持一双洁白的手至暮年”等等,发人深思,耐人寻味。

作家在小说中以“博缅塔尔大夫日记摘抄”的形式,记录了医生把一条叫沙里克的狗变成人的手术过程:

沙里克,实验用狗,约两岁,雄性。非良种狗。毛稀疏,蓬乱,浅褐色,间有绛黄色斑点。尾巴乳黄色。普列奥布拉任斯基教授对它作欧洲第一例手术:使用氯仿麻醉摘除沙里克的两个睾丸,同时植入本手术前4小时零4分死亡的78岁男子的睾丸,该睾丸依照普列拉布任斯基教授的办法保存在灭菌生理液中,带有附睾及精索。此项手术后,随即用环钻术取下狗的颅骨盖,摘除脑垂体,并植入那个男人的脑垂 体代替。本手术目标旨在进行“奥布拉任斯基实验,”即结合进行脑垂体和睾丸的配合移植,探明其成活问题以及在成活后对恢复人类肌体的青春所能产生的作用问题。

这一实验产生了令人神往的惊人发现——给狗更换脑垂体的结果不是恢复青春,而是完全的人化!沙里克在住宅里走起来,在走廊里瞅着电灯笑起来。它稳稳当当地用两只后爪即两条腿站着,看上去像是一个发育不良的小个子男人。它在书房里笑,它的笑使人不快,像是故意装出来的。笑过一阵后,它搔搔后脑勺,说出一个十分清晰的新词“资本家”。它骂起来,它变着法儿骂,滔滔不绝地骂,而且,看来也是在毫无目的地骂。它的骂带有某种放录音的性质:仿佛是这个生物从前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许多骂人话,这些话自然而然地、无意识地印在它的脑海里,而现在它就一串串地把这些话统统倒出来。它的词汇量以平均每五分钟增加一个新词的速度在增大,词句一旦出现,它便能够使用。它头上的毛发变细软,呈丝状,极易与人发混同,它食欲惊人,狼吞虎咽地大嚼鲱鱼。它能听懂人语!

普列奥布拉任斯基教授的绝妙实验揭开了人类脑髓的一个秘密。现在脑垂体的神秘功能已经得到解释——脑垂体决定人的外貌。它分泌的荷尔蒙可以命名为有机体中最重要的荷尔蒙——外貌荷尔蒙。外科医生的手术刀创造了一个新的人的个体。

于是,沙里克变成了沙里克夫,狗变成了小个子男人。他现在拥有的已经不再是一颗狗心,而恰恰是一颗人心,是自然界中一颗最为卑鄙龌龊的心!普列奥布拉任斯基教授有生以来还没有做过这么高水平的手术。当然,也可以移植斯宾诺莎或者别的什么奇人超人的垂体,从而把一只狗变成一个具有非常崇高品格的人。但是,究竟为了哪个魔鬼的需要去这么干呢?既然任何一个老娘们随时都可能生出个斯宾诺莎来,为什么还需人工地制造他?人类每年都坚持不懈地从无数败类中间选择并创造出几十个为整个地球增光的天才来。这个令人诅咒的发现,实质上分文不值。从理论角度看,这的确很有趣。莫斯科在发狂……然而,其实际意义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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