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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别语


           作者 / 李庆芝



秋染金黄,于从容中摇曳枝头之际,友带着七旬老妈妈,自千里而外的故乡,一路风尘,来到了油城。一段发小情,一片挚友义,相聚油城,圆满了这不辞千里的惦念。


从莫高窟到月牙泉,从玉门关到雅丹地貌,皆为友和老妈妈首次亲临。以前书本中的描写,电视里的画面,化为眼前实景之时,友惊叹着,欣喜之余,感慨万千。


友说,朋友当中,你走得最远,离开故土,转眼之间,已近三十年了。我说,人生一路,总在远行。离开故乡,作别亲人,注定是一场远行。这片土地锻炼了我也成长了我,而我每一段的行程里,都离不开故土亲人们深深的牵念,以此助长了我继续前进的勇气和力量。


望着友眼角渐生的皱纹,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岁月悄无声息已将华年俘去,时光毫不留情已将我们推入到了知命之年,而印刻于年轮里的那份美好,如山涧中静流的泉,轻漾心间,永铭心底。



记得二十七年前,也是在这样一个秋日里,离开故乡的那个清晨,父亲因患严重糖尿病,卧病在床。而我因被青海油田招录为钻井队一员,即将远行。父亲拖着病体之身,前来送我。透过车窗,在送别亲人的队伍中,我清晰地看到了父亲的身体是瘦弱的,眼睛是红肿的,面容是憔悴的。我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感伤,泪像决了堤的河,猛然冲出了眼睑。父亲是五十年代支边青海的一名山东汉子,自小到大,从没有见过父亲流过一滴泪,而那天立于秋雨绵绵中的父亲,如一叶秋风中飘摇的枯叶,那般单薄,那般忧伤,那般不舍。正当泪涌心海之时,一串鞭炮声在秋雨中阵阵响起,秋风静静地裹着烟雾,悄然飘向远方。车徐徐开动了。泪眼婆娑中,透过车窗,在众多的人群里,我急急地寻找着父亲的身影,却怎么也没能找到……


一段时间后,工作在柴达木西部的我,接到了姐姐的来信,信中说,你的朋友们过几天就来家里看望爸爸妈妈,见到你的朋友们,爸爸妈妈就像到见了你一样,对你的思念之苦减轻了许多。你的朋友们真好!


几行字,一串泪,暖在心,无言对。



那时,正至秋色,柴达木的风习习地吹着,就在远处的荒山处,一轮秋阳正暖暖地映在沙漠中,也暖在了我的心上。


于和煦的秋阳中,时光在游览在欢笑在回忆在留恋在不舍中匆匆走过,友将回程。今日,踏着西出阳关无故人之更西处,送别的是我的友和老妈妈。清晨,一道秋阳洒下最初的光辉。立于秋风,无以话别,纵有千言万语,难与秋风诉。一路叮咛,一路泪别,一路歌行。


念去去烟波千万里,秋风瑟,晓风寒。恨无青柳话别意。车行渐远,秋阳渐浓,心泪渐涌。终于,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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