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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粤棋王杨官璘13——烽火连天
南粤棋王杨官璘
战胜老友陈松顺后,1954年夏天,杨官璘第三次来到上海,这时他已是弈林第一高手,所以一到上海,各游乐场的老板闻讯蜂拥而来.拉这位“财神爷”去自己的游乐场摆擂。杨官璘的棋事应接不暇,他接连在大世界、青年会、大新公司和青莲阁设坛摆擂,依然以无敌姿态横扫棋坛。
这时上海棋坛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盛况,两个擂台同时出现。一方是以杨官璘为台主,董文渊、侯玉山为副台主的擂台,在大新公司游乐场摆开;另一方是以陈松顺为台主,何顺安、朱剑秋为副台主的象棋擂台赛,设于青年会。两个擂台对台开锣,真是热闹非凡。
擂台赛从4月到9月长达五个多月,全国各地的弈林高手踊跃奔赶上海攻打擂台,使得上海的棋战烽火连天,累月不息。这样的盛会谁不想一饱眼福呢?因此,全国各地的棋迷们纷纷前往上海观战。每场棋赛头天售票,门票一抢而空,容纳2000多人的座席,场场爆满。杨官璘如同三国的无敌战将吕布,大战天下各路诸侯。
由于杨官璘、董文渊同任台主,这年两人交手不多,总共才四局。第一局弈和。至第二局时,杨方摆中炮,先通左翼而后出直车,属于步步为营的先手缓攻的一种演变,董方则应以屈头屏风马,严阵以待。由开始至14着的平炮兑车,双方都是稳扎稳打,两人再度握手言和。
第三局弈于1954年9月。前半局双方开局咬得很紧。中变时,杨马走错位置,成为空着,让董文渊抢得车双炮攻势,并且多兵。但进攻中董一步叫将失着,给杨官璘乘机困住双炮,没法回防,杨得以车三炮兵从容反击制胜。整个转折,实在匪夷所思。
杨与董1954年的最后一局,下得也很精彩。董以单提马应战,不落下风,还取得多卒,但杨仍有先手,双方子力询多,胜负依然难料。中局时,董弃马,以车炮沉底求攻;杨算准吃至马无碍,接受夺马。以后一连着法极为紧凑,稍一失误,立刻败局,纯为计算能力的考验。杨算度准确,应对细致,攻击凌厉,解拆亦妙,终于得胜。
据杨官璘的老友陈松顺回忆,杨官璘1954年的征沪之行.原本打算先在杭州旅行个把月,到上海摆擂台后,再去此京和北方名手观摩棋艺;但在上海给游乐场的场主拉住不放,只得写信邀请各方好手到上海比赛,一时高手云聚。
北方棋坛上的元老派代表人物——天津庞霭窿,得知杨官璘在上每摆设擂台的消息后,决定前往一会。于是,便约好北国名手马国梁、马宽和北京名将侯玉山一同南下抵沪。
这时聚集在上海的棋手除了“北方四大名将”侯玉山、马宽、马国梁。庞霭庭外,还有广州、香港的杨官璘、陈松顺、曾益谦,湖北的罗天扬,温州的沈志弈,以及上海的名棋手伺顺安、朱剑秋、屠景明、高其等,真是群星璀璨,名将荟萃。他们或当台主,或攻擂台,或帮棋赛拉帮拉套,演绎了中国象棋史上的一场大会战!
首先上擂与杨官璘交锋的是北京名手侯玉山。
侯玉山,1911年生于北平一户普通的农民家庭,读小学时,便常于课后到棋摊前观棋。受此影响,小学尚未念完,棋力已超过大人,因此人称“小神童”。成年崛起后的侯玉山,在棋力上已超过了北方棋几个甲级棋手。他棋风细腻、稳健、含蓄,布局虽不太讲究,但中残局的功夫特别好;走子果断明快,算度准确,一着紧似一着,丝丝入扣,很少有错漏的地方,常使对方无懈可击,轻易不输棋,素有“太极名将”之誉,饮誉北方棋坛。
这次擂台赛,侯玉山和杨官璘约定赛十局。在第一局时,杨即锁住侯的单车炮,慢慢缩小包围,侯设下不少暗着,杨稍一不慎,侯马上可以解围,杨看破侯的陷阱,始终不上当,侯看解求无望,遂认负,这样杨先声夺人,胜了第一局。
侯玉山毕竟为北方数一数二的大将,首局落败之后,毫不示弱,尽力拼搏,终于在第二局扳成平手。此时,侯玉山不敢轻举妄动,大施“太极”柔字诀,将阵地守得滴水不进,杨官璘使尽浑身解数,“锉功”、“抽丝功”等十八般武艺都施展了出来,可还是攻不进侯玉出的阵地,两人一直这样僵持着,竞下了六局和棋!
两人下完第八局,已是午夜时分。杨官磷怏怏不乐地走出赛场.心中暗道:“侯玉山的棋真难杀进去,如此和、和、和,真比输了还难受呀!”
杨官璘回到住所,这才发现已饥肠辘辘,于是从夜宵摊子上买来几样可口饭菜,拿起筷子却难以下咽。一是连日鏖战,操劳过度,以致无甚食欲;二是他心挂棋局,他已和侯玉山对弈了八局,结果是一胜一负,其余六盘皆和,两人无有高下,难分伯仲。仅剩的最后两局至内关键,杨官璘不要说输给侯玉山,就是再下盘和棋,总局数两人打成平手,对杨官璘这个擂台主来说,面子上也挂不住。此时,那32枚棋子好像32匹烈马在他脑子里跳跃。
夜已深,但杨官璘却了无睡意,他在狭窄的房间里挑灯夜战。这时他面前同时摆了三个棋盘,上面是同一个棋局,但每一个棋盘上的每一步棋都有着不同的变化。
原来,杨官璘在把自己与侯玉山对弈过的八局棋,又从头至尾仔细地解拆了一遍,这是杨官璘多年养成的习惯:每当遇到重大比赛和强硬对手,他都会赛前备战,尽可能详尽地分析对手的实力,研究对手的棋风和棋路,做到“知己知彼”,这已是他在棋坛公开的“秘密法宝”。
最后两局棋怎样才能战胜侯玉山呢?杨官璘苦苦思索着。当他把对弈过的八局棋解拆完后,终于发现了一个“玄机”:侯玉山对布局虽然不太讲究,但独对“飞相局”。杨官璘识破这点,想道:“看来要想战败侯玉山,必须要破他的‘飞相局’!”
这一夜,杨官璘没合眼,第二天又足足研究了一个上午,终于找到了破侯玉山的“杀手锏”。
第九局是侯玉山先手棋,不出杨官璘所料,果然又走了“飞相局”。杨官璘胸有成竹,面对这种极其稳健的布局,便采用三、五两路炮猛攻,打乱了侯玉山的阵脚,又乘机挥兵疾进,终于破城擒王,胜了第九局。候玉山没有想到杨官璘会出奇制胜,心里暗暗钦佩,却又
不服输,不由得心中暗道:“最后一盘见个高低!”
第十局开盘不久,侯玉山鼓起余勇,调动子向杨官璘发动猛攻,竭力想扳回这一局。双方经过激烈的拼杀,结果走成和棋。杨官璘最终以二胜七和一负险胜,仅赢侯玉山一盘棋。杨官璘对人慨叹说:“侯玉山不愧是‘太极’高手,棋下得真是不同凡响啊,想赢他还真不容易!”
对杨、侯在上海滩的大战,当时的棋人屠景明在《象棋名局赏析司典》第三辑中对他们的第九局棋有这样的评述:“这局棋,侯玉山补左象希望出奇制胜,不料杨官璘通过半年前与陈松顺一负一胜的两局实战(按:应为一负一胜一和),摸索出了进攻‘屏风马上左士象局升右炮’的有效对策。因此,对侯玉山这局棋的布局阶段,杨下得得心主手,迅速取得了布局的优势,最终赢得了首局比赛的胜利。在这次十局赛中,杨以二胜七和一负的战绩小胜,但如果侯玉山不在第一局比赛中弄巧成拙,而导致出现‘连环套’式的一局(侯胜陈,陈胜杨,杨胜侯),那最后的结果如何,就很难预料了。”
此役二人共弈十二局,杨四胜二负六和。侯的“飞相局”,也被杨“五三炮”的棋法所破,致使侯无计可施。
对杨官璘的拆棋法,当时的棋坛名宿覃剑秋给过中肯独到的评价:“杨官璘不是靠两分钟下一步棋的,而是靠战前一晚或是几晚的思索才下一步棋。”杨官璘每在赛前总是先把对方的棋路作尽可能详尽的研究,比赛中又把关键着法再三推敲。他的某些棋法看似平凡,但仔细研究,才发现只有这一招才是最好的一着。所以,纵使第一次赢了杨官璘,但想再次赢就难上加难:因为他早把你拆通透了!
对于侯玉山,著名棋评家王兰友曾这样形容:“侯君个子短小精悍,双目炯炯有光,身体虽然瘦弱,但精力十分充沛,走起棋来,很少出错。1953年陈松顺在京华作大比赛,曾被侯迫和。所以他和杨是一对劲敌。侯的棋艺,自成一家,颇像拳术一样,跳跃飞腾,别开生面,在稳健中暗藏险着。即像这一局棋,侯君就在先手的攻艺里,来一个飞象局。令杨摸不到他进攻的方向,杨君虽然将侯击败,但已经暗捏一把冷汗。在整局棋中,双方所走的都是暗藏的杀局,杨也因封侯方的子力获胜,更是不可多见的对局。”
当时棋手对布局的研究不如现在深透。侯玉山尝试用三步虎应战,却让杨走成两头蛇。因为今天的名手不会让对手走成这种两头蛇棋形,棋书都只言受两头蛇是屏风马的大忌,没有示范的对局参考,以致不少初学者,走成两头蛇占优后再挺中兵走盘头马,不合局面精神。其实走成两头蛇后,常用的大致攻法是卸中炮,上土相,双马盘河。
另一位南下和杨官璘比赛的北方棋手是马国梁。马在北京打败了前辈张德魁,成为北京名手。王兰友说马“身材雄伟,待人接物,豪爽雄迈,他的棋法,也如其人,一派大刀阔斧作风”。马初战杨,赛二局,皆败北;不服,又赛二局,又败北;再赛二局,又一负一和。到了回北方前,马自忖己熟杨的棋路,应可胜回一局,要求再赛,又败二局;总比数杨七胜一和。杨亦胜另一北方名手马宽,时人戏称“二马失蹄”。
著名棋评家王兰友曾记述杨官璘和马宽的几件逸事。他这样写道:“北方新进名手马宽,是历年来和杨官璘碰头最多的棋人。马年纪在卅一许,身材和杨也差不多,一样是短小精悍的人物。马和杨下棋三年,一共对赛了十一局,可是始终未曾胜过杨一局。在l952年时,马和杨在上海作了一次义赛,开局不到十着,杨无意中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三路兵,但那只兵是没有理由可动的,因为那只兵对着马的七路卒,如果一过河吃卒,便要给马的炮白吃一炮,那时的形势,是双兵隔双炮,决不可行。但根据棋赛规则,摸子必须动子,公证人谢侠逊执行棋规,叫杨走兵。杨走兵后,台下观众大为耸动,觉得棋王也走死棋。杨刻意求攻,马觉得此兑己可稳胜,不肯对攻,只和杨兑子。杨乘隙把马的五个兵都扫光,到了残局。杨以车马双过河兵进迫马的车马炮。后来再兑了车,结果是一马双兵和了马炮。此局马应胜不胜,是一损失,所以十一局中,和了七局,净输四局。
“马下棋另有一种作风,凡是对方棋力较低的人,他不肯轻易言和,但对高手就以和为贵,绝不冒险对攻,虽然是着法稳当,避重就轻,但总是失了锐气。
“马宽的求和法,在上海曾使何顺安受到挫折。1952年,何顺安和马宽来一个四局决赛,马一味求和,何年少气锐,喜欢走对攻局,对于沉闷的和局最不耐烦。在第三局中局时,何顺安有一马两个兵,马宽剩单马双兵士双象,这种棋,何本来优胜,马一味求和,何一时大意,用马吃了马宽的士,被马宽用帅困死了马。这时何还可用兵兑卒,变成士象全和马宽的兵局,但一时疏忽,再被马白吃一兵,弄成一个马双兵破士象全的必胜局,何懊悔莫及,那场决赛,二人都是一胜二和。自此以后,何顺安不再与马宽下棋——他对马宽牛皮式的沉闷着法不感兴趣。
“但是马宽的棋艺能胜上海的朱剑秋。他有自知之明,凡是和朱对局,必出尽功夫,猛力进攻,决不肯求和,因为他知道朱的棋底不够他熟练的缘故。所以说他对高手求和,对低手求胜,那是一点没错的。”
“照杨官璘对马的棋艺评价,认为他是介乎何、朱两人中间,比何顺安不足,比朱剑秋有余,究竟是一个棋坛上善战的健将。”
在北方棋手中,老将庞霭庭饮誉棋坛几十年,曾与北方名将张德魁齐名,是北方棋坛“八猛将”之一。他久经枰场,棋艺老练,时年已近七十岁,须发皆白,但人老雄心在,其胆魄和下子速度不减当年。不仅运子如飞,并且敢砍敢杀,从不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他在上海青年会、大世界、大新游乐场以及邑庙各棋坛都作过公开表演。在攻擂战中,他与杨官璘下过两局棋。第一局庞蔼庭用中炮巡河炮直车攻打杨官璘的屏风马,开局不久便被杨官璘反先,之后一直翻不过手来,很快丢失城池。
在第二局时,庞方先手摆中炮,进七兵及巡河炮,希图以四平八稳的方式,步步为营地进攻。杨应以屈头屏风马。初时双方都走得相当平稳,在开始转入中局时候,杨方突然平炮捉车,进马抢攻,于是双方演成搏杀紧张的局势。庞蔼庭虽竭尽全力,也只下了盘和棋。虽然他棋艺功底深厚,却对各种新颖布局较少研究,难免吃亏;又怎奈年老力衰,怎敌得住正加日中天的杨官璘的攻杀?
庞蔼庭老先生一输棋,游乐场主怕卖不出票,便再也不邀请他出场比赛,以致庞蔼庭回天津的路费都成了问题,穷困于上海,一筹莫展。庞未曾料到是这种结局,不禁对天长叹人情如纸。棋友侯玉山和上海棋手徐天利看不过去,动了侠肝义胆,于是举办两场义赛,筹凑一些路费,庞蔼庭这才得以返回天津。
这里不得不说一个业余棋手,他就是上海工人棋手宋义山。
宋义山1952年曾以一胜一和战胜杨官璘,但宋没有保虚名避战.每年杨到上海摆擂,宋就和杨对局,宋连遭九连败,认为杨可以让他两先。杨也觉得宋棋品极高,对他很是钦佩;同时,也认为宋的棋艺“年年都有进步的,不过平日因为工作忙,下的棋不多,棋度上比较生疏,但在业余棋人中,义山可说高人一等了。”(《棋国争雄录》)
1954年,杨、宋又对弈了一局,宋祭出绝活“中炮横车连环马”,以横车夹马取攻势。按横车夹马,为历来棋手所喜用,前辈棋王黄松轩和林弈仙,都以“中宫炮连环马”称雄。现在宋方先通左翼,似乎别出心裁,其实也属于这一种名局。因此,宋前半局保持了先手,后半局因功力不及杨而渐渐落下风。
当时上海棋人中以让子著名的,要算徐和良。徐是职业棋人,以饶单双马和人下棋为生,已有20多年的历史,所以让子棋特别好。有些人拿徐来比南方从前的冯敬如,因为他下棋自的风和生活上的习惯都有点像冯,他是一位典型的职业棋人。
徐和良和杨官璘的遭遇战,是杨在上海开如声名鹊起的时候,董文渊、何顺安都给杨击败。上海棋友认为由徐和良出马,可以抵挡得住杨官璘。因为徐走棋变化多端,神出鬼没,虽然因为是职业棋人而名气不大,但实在经验极富。从前周德裕南下的时候,香港棋友就曾拥冯敬如出马战周,也是这个原因。
1954年,杨官璘首次战徐和良,公开比赛一一场,分先两局,徐出尽看家本领,迫和了杨。徐自己觉得能和杨官璘,成绩已比何顺安、董文渊高,认为是有生以来最大的收获。后来,徐和良和杨官璘又继续再弈。杨连杀两局,徐的偏僻着法,都被其设法击破。徐虽然失败,但也心安理得,而且以后还很喜欢和杨比赛,但从未胜过一局。
杨官璘认为:“徐的棋艺在职业棋人中算是突出的。徐仗着棋艺熟练.时常饶子给棋客,走起棋来好用声东击西、金蝉脱壳这一类技巧。但如果对手是名手,他这类技巧弄不出玄虚来,便摸不出路数,反而碍手碍脚,施展不出功夫了。所以也有人认为徐不适于参加大场比赛,是他的缺点。”(《棋国争雄录》)
这年的擂台赛越打越热闹,盛况空前,继而出现了联合攻擂、两大台对着攻打的动人场面。以杨官璘做擂主、董文渊做第二擂主、侯玉山做第三擂主的象棋擂台在大新公司摆开;以陈松顺为擂主、何顾安为第二擂主、朱剑秋为第三擂主的另一擂台设在大世界旧时代的两个戏班同在一地对台演出,为赢得声誉、争夺观众,各派名角,排出拿手好戏,相互竞技献艺,以便压倒对方。但这两象棋擂台之间并不存在这样的矛盾,他们的目的相同,都是为了棋艺而竞赛。两台除三名擂主外,都拥有一批骁勇善战的名将。杨官璘这边有浙江的林弈仙、刘忆慈、沈志弈,天津的马国梁、马宽以及徐天利、宋义山、龚一苇、高琪等一班战将;陈松顺这边有湖北高手罗天扬以及上海的窦国柱、徐和良、屠景明、徐大庆等一代名流。两台之间经常调兵换将,有时各派战将攻打对方的擂台。此外,还有应众擂台赛,即观弈者中,有人认为棋艺上有两下子,当场就可以报上名来指名道姓登台和某人交手。这样一来,使得这次擂台赛益发热闹。从声望和实力而论,以杨官璘为首的擂台比另一台强一些,因此吸引的观众也更多。大新公司容纳2000多人的赛场,场场座无虚席。
杨官璘在上海摆擂台几个月,场场满座。很多观众,都笔录起着法,赛后时常写信问杨。王兰友说:“杨君答复解释一定详尽,所以他日间的时间都花在专心为一般人解答疑问。这样一来,更得广大观众的爱戴,这和过去棋人保守自珍的思想根本不同,台下观众对杨的印象,始终是好的。”
俗话说树大招风,杨官璘名声显赫,所以找他较量的棋手简直是应接不暇。他除了迎战众多高手外,还要和观弈者进行应众擂台赛,前后100多天,他坐守擂台,仅应众赛就达800多局,其中只有一盘和棋,余者全胜!
通过这次100多天的象棋擂台赛,杨官璘打败了各地弈林高手,取得了辉煌的战绩,了却了他称雄棋坛的心愿。
然而,正当杨官璘称霸上海滩时,竟然栽了个大跟头,负于一个几乎连打擂台资格都没有的黄毛小子,一时轰动上海滩。
这个连败杨官磷的江湖小子是何方神圣?原来是湖北小将李义庭。
尽管李义庭四年后获全国象棋冠军,被誉为棋坛新星,但在当时,他还只是初出茅庐,年仅16岁.还没多大名气。他的老师罗天扬,为了磨炼他的棋艺,特地把他从武汉带到上海,让他见见世面。
李义庭7月中旬到上海后,由于没有棋名,直至8月底还没有上台攻擂的机会,因此只能私下在茶馆里下下棋,赚一点生活费。后与马宽、朱明华等台下对弈,表现又不佳,最后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这下可急坏了他的老师罗天扬,四处拉关系找人说情,但还是不能如愿。
当时杨官璘坐擂表演场次是固定的——每晚15场。他的擂台定于8月30日晚结束,并已买好9月1日回广州的火车票。这时罗天扬再也坐不住了,他找到棋友兼酒友董文渊,费尽口舌,董文渊被老友缠得无奈,只好答应去“找老杨商量一下”。
8月30日,董文渊找到杨官璘。他深知杨官璘说了“不”,就是天王老子也难使他改变主意。这时杨官璘说道:“今天晚上我下完最后一场棋,明天就走了。”董文渊见他兴致颇高便趁机说道:“老杨你何不多加一场再走?”
“跟谁下?”杨官璘问道。
“李义庭。”
李义庭的名字,杨官璘早就听陈松顺、曾益谦等人提到过。曾益谦更是预言道:李义庭日后必成国手!杨官璘有心考察一下此人,于是便答应下来。
8月31日晚,李义庭如愿以偿地登上了大新公司的擂台。此时可容多人的大新公司游乐场早已爆棚,只见一片人头攒动。
杨官璘久经“沙场”,起初没把这个毛头小伙放在眼里。然而只弈十几回合,便觉李义庭非等闲之辈。心中着急,躁进一子,顿失先机堕入对方的弃象陷阱里,在第3l回合时,杨官璘败北。
这下整个上海棋坛为之大哗,人们奔走相告:杨官璘被一个名不名经的湖北小子打败了!那情景不亚于放了一颗原子弹。
赛第二局时,杨官璘先行,这时他再无轻敌之心,走子十分缜密。但急于求胜,在第20回合时又失去先手。杨官璘心头更为浮躁,经过一番兑子,终演成和棋局面。但对于杨官璘来说,和棋即是输棋,只好冒险求胜,希望以深湛的残棋功夫磨垮李义庭。谁知李义庭人小鬼大,残棋功夫居然十分了得,他瞅准杨官璘急于求胜的心理,再斩杨官璘于旗下,连胜两局。
李义庭一战成名!
沪上棋坛顿时翻了天。
杨官璘自己也非常诧异。暗想在上海100多天的时间里,摆擂迎战全国各地高手,大大小小恶战共800多场,几乎没吃过什么败仗.想不到在离开上海的前夜,居然阴沟里翻船,栽在一个16岁的小毛孩手里!
回到住所,杨官璘把两盘对局拆了又拆,他这才深切地发现:李义庭的棋艺确实已达到一流境界。反观自己,首局败于骄,次局则败于躁。为扳回局面,于是决定再跟李义庭战两场,当即就退掉了回广州的火车票。 .
翌日,杨官璘找到董文渊,请他帮忙给李义庭下战书。董人称上海棋坛的“能人”,但对此事却也颇感为难:当时能胜杨官璘两盘棋,足可以夸耀一辈子!现擂台赛已结束,焉知李义庭不会保名而避战?纵使李义庭有心再弈,其师罗天扬又是否会同意?董文渊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最后急中生智,想起大新游乐场的经理是广东人,与杨官璘是广东老乡,于是决定去找他。
大新游乐场的经理知道董文渊的来意后,大为高兴。原来他本就有意替老乡杨官璘挽回面子,同时又可多一笔町观的收入,真是一箭双雕的好事,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当下敲定下来。但如何再次请出李义庭,却使二人大伤脑筋。最后绞尽脑汁,这才想出一条“妙计”。
从大新游乐场出来后,董文渊马不停蹄来到凌云阁茶楼,找到罗天扬,说:“我想给你的徒弟小李子再安排一场棋赛。你放心,对手的棋艺跟他不分上下,怎么样?”
罗天扬说什么也不肯。自己的爱徒打贮了天下第一高手杨官璘,这是何等荣耀之事?但经不住董文渊的软缠硬磨,只得松下口来,问:对手是不是杨官璘?”
董文渊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绝对不是,杨官璘回去的火车票都买好了:”
罗天扬不知有诈,当即便应允下来。
谁知,第二天报纸上,大瓿公司游乐场市目栏里却登出这样一则快报:大新公司游乐场象棋表演赛再续延一场:杨官璘对李义庭。
罗天扬一看可气坏了,原来自己被董文渊给忽悠了。但事已至此,也只好作罢。况且李义庭还年轻,能跟杨官璘这样的绝顶高手对弈,也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董文渊背后所张罗的一切,杨官璘毫不知情。为了从李义庭手里夺回擂主的宝座,他关在屋里拆棋,准备一雪前耻。
大新公司的广告一经打出,棋迷们无不欢呼雀跃,尽管门票涨了三分钱,但还是很快售罄。游乐场里不仅平台上坐满了人,连四周的栏杆上也密密麻麻挤满了人。由于人太多,警察不得不出来维持秩序。
那些晚来的棋迷可就苦了:他们出三倍的高价也买不到一张门票!无可奈何,只好到大新公司对面的一家茶馆里“听棋”:专门请人“跑看”:擂台上走一着,茶馆里的那些小棋盘就走一步:以至在这家茶楼买个空茶杯也十分不易!
16岁的李义庭坐在擂台上,心里十分忐忑,这时他想起了一个故事。
原来,当年的“七省棋王”周德裕声名最为鼎盛时,在一个茶馆连败于一个无名小辈之手。双方约定择日再战后,这人才知道自己的时手是大名鼎鼎的“七省棋王”,心下大为震撼惶恐,接着被周德裕杀每丢盔卸甲,屡屡大败,从此声匿迹,再不见名于弈坛。李义庭生怕自己步此人后尘1
9月1日,杨官璘第一局以攻擂者身份先行,祭出“缓开车七路马局”,大约是让李的赛前拆局落空,李开局应付甚佳,但功力和杨毕竟有距离,10个回合时找不到棋局方向,走了缓着,露出破绽,杨即发动猛攻,攻下一城。
第二局斗顺炮,兑去一半子力后,杨占先.李有过河兵,杨破去李方士相,然而李也扫去杨所有兵卒。杨用车炮士象全,攻李车马双兵单士。杨车炮占线,士象环回,曲尽其妙,李下风中难免稍为松散.支撑至60余回合败阵。
总算扳回了两局,杨官璘如释重负长长地吐了口气,于是第二次买了回广州的火车票。
杨官璘这次沪上之行,大小800余战,但给他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与李义庭的对攻。事后,他在《棋国争雄录中写道:“李义庭有下棋的天才,只是还欠缺足候,如再下苦功,当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杨官璘从此对李义庭至为赏识,于是在回广州的前夕,盛情邀请李义庭师徒来年作羊城之行,在南国再决雌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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