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艳文谭 | 黄焕国——改革盐政

黄焕国

作者 | 彭妙艳

 七、改革盐政 

通判是州府的佐官，也称“州倅”，其正式名称是“通判某州军州事”，是州的第二把手。其职掌是本州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听断，与知州通签书施行；并对所辖官属是否有善、否，及职事修举、废弛，加以监督。

黄焕国于淳祐四年（1244）二月七日上任通判，这时汀州的寇乱已经大抵平定，正处于恢复时期。黄焕国关注的重点依然是食盐问题。因为他很清楚，虽然汀江已通航运，方便了食盐的运入，但由于榷盐制度还没有根本改变，人民的生活仍然没能得到大的改善。

南宋的榷盐制度中，最突出的是抑配问题。所谓“抑配”，就是官府以低价收购到食盐之后，运用政治权力，强迫居民高价购买。负责卖盐的是政府指定的商户，他们趁机以渗杂、短秤、高价，限额卖给用户，而后让地方官从中“抽头”。“科抑民户，每买盐一斤，知县得钱一文。”因此，在实行抑配的地方，县太爷们大都“任满厚载而归”，而小民百姓有苦难言，这就造成了贪官不绝如缕，而私盐屡禁不绝。汀州自然也不例外，而且其严重程度还可以说是闻名全国。

尚未出仕时，黄焕国就在家乡目睹产盐区却需实行抑配，造成民怨沸腾的情况。他的父亲文泽先生就是因为在省试中抨击抑配之害，而未被录为举人。而现在，汀州食盐抑配的严重性，更为突出，更是社会弊病，他无法置若罔闻。

依靠行政权力提高盐价，垄断盐利，在根本上说是违反经济发展规律的，必然招致弊病百出，甚至使一个地方的统治难以平稳。因盐价过高，广大农民、手工匠人等草根阶层难以承受，如不予改变调整，就只能逼着他们想方设法加以抵制。黄焕国赴任第二个月，在各县巡视中发现：清流县每斤食盐144文，宁化149文，武平更高达162文。广大人民群众，他们的低微收入，不足以用来买盐。他们把食盐的希望寄托在相对便宜的私盐上。于是，汀江上，一年四季，私盐不绝如缕，而且往往是武装走私，有时走私队伍达几十上百人之众。在以前，汀州官府也多次派兵拦截，但收效甚微。甚至有负责稽查私盐的官军、巡检和弓兵，与私贩勾结，从中分利。

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汀州是全国私盐的重灾区，上级官府深感棘手，却苦于无计可施。当然，也不乏来这里做官的，赚得缸圆钵满，扬长而去。解决这个积弊的唯一办法，是尽量调低配售的盐价，但定额的盐钞如何上交？正是因为如此，有人以后者为理由，对黄焕国盐政改革的提议进行抵制与反对——当然，其中部分也包含着不言而喻的私人目的。

黄焕国作了全面的分析，坚信如果能把官吏用权分赃和江上走私控制住的话，每斤官盐降价百分之二十也不会影响盐税的上缴。当然，争取盐税数额的减轻也很重要。双管齐下，就能事半功倍。在知州刘玺的支持下，他于淳祐四年六月初二，也就是在其履新的第三个月后，经过严密的组织布置后，在汀州境内掀起了一场围绕食盐的肃贪和打击走私运动。经过事先摸底发现的坐地分赃的一批官员与军士，受到了严厉的处分；与此同时，经过整顿的缉私队伍也提高了战斗力。由他组织的长达半年的几次突击性打击食盐走私活动，终使猖獗多年的走私分子望风披靡。若干首恶者受到法律的制裁。一时全境寂然。

当然，黄焕国受到的诋毁也一时密集起来。甚至还有人把死猫挂在他的门环上加以威胁。但是黄焕国抱定决心，既然箭已发出，就绝不会回头。也正因此，在通判任上的一年八个月，所承受的来自各方的压力一直没有减弱。但同时，他在汀州的威信与民望，也发展到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