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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艳文谭|“鲁研”纪往

“鲁研”纪往

 作者:彭妙艳  

我做鲁迅研究,大概持续了五年。

发韧于1975年至1977年在汕头地区工农师范读书的时候。作为两个农业班之一,我们长期驻扎在校办的后坑农场(在磷溪镇卧石村附近)。山里的夜里没有什么活动可以开展,我就在每周往总校主持校报出版时到图书馆借几本书来读。当时可供借阅的,基本限定于鲁迅著作和毛主席诗词等一类书籍而已。有一套《鲁迅全集》,一些单行本,而且还有不少研究文集或鲁迅传记之类,反正没有人读,经由主管邱姓老师的同意,清理出来后全部借我,总共是百来本的模样。

先是读了全部的原著、小说、杂文、散文、传统文化研究专著等,通读、精读都有,后才去阅读各个研究的文集、刊物,包括揭阳人吴颖所写的有过影响的几篇文章。一年左右时间,大概算是当时汕头地区对于鲁迅著作最了解的了。就在所主持的学校黑板报上发表了一些短评。并经由学校领导的推荐,到设于开元寺旧址的工人文化宫讲了几场鲁迅的杂文和革命精神。与此同时,也在汕头的一些报刊,发表了一些鲁迅与汕头现代文艺青年有关的文稿,如《鲁迅与潮汕文艺青年》、《鲁迅与一八艺社》等。

汕头地区工农师范所学的是中专级的农业专业。快毕业时,学校蔡姓领导来找我,告诉我新年学校要转制为大专,问我是否有意在中文系任教。我以“父母在,不远游”婉辞。回到揭阳,被安排在炮台市头小学的初中班(戴帽)教物理、植物。期间已是汕头画院副院长的谢海若先生几次借回乡之便,来跟我谈鲁迅。青年时代在上海求学,作为一八艺社社员,他曾听过鲁迅的演讲,创作过颇有影响的鲁迅头像铜版画。后来,又推荐我参加省里即将举办的纪念鲁迅诞辰百年的研讨会。这是改革开放后,广东举办的第一个鲁迅研究学术会议,他很看重,建议我得去参加。


一开始,我就无师自通地把鲁迅研究与潮汕现代文艺创作联系起来做,跟中国现代文学联系起来做。因此在市头(属桃山片村)教书期间,我也曾到汕头拜会冯铿烈士的爱人许美勋(许也写过《冯铿传》),曾经以文稿向鲁迅讨教的杨树珊老人。有趣的是杨树珊竟是清初福建学政杨钟岳的后代,其时正着手编辑杨钟岳的遗文。而杨钟岳原籍揭阳,后来我选辑由他审订的康熙版《潮州府志》揭阳市资料成《揭阳文献》一书,是这些见面后的无心插柳。这个阶段,除在汕头的报刊发表鲁迅与潮汕现代作家、艺术家洪灵菲、冯铿、戴平万、赖少其等不少的短文外,还在《中国青年报》发表了跟鲁迅有关的关于罗淑、闻一多等的文章,与马宗融、闻鹏等现代作家的亲人与后代有了相当的联系。其中一些文章,如探讨罗淑小说《生人妻》的,还在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界产生了相当的影响。

1981年9月,广东纪念鲁迅诞辰百年研讨会在广州越秀宾馆举办,30多名代表,基本来自广州各高校和社科研究机构,从农村去的只有受过鲁迅面教过的兴宁人陈爰老人和我。秦牧当时刚参加完注释《鲁迅全集》的文化工程回到广州,是研讨会的主角。在第一天的讨论会后,他来到我和于幼军、张钊贻同住的房间看望我们。前此,我因开始杂文创作而与他有了联系。那天来也是为了表达对于我所提交论文《泛论阿Q的“人格”及其他》的看法。称替我很大胆。因为在当时,“人格”之类的与阶级斗争相悖的命题还不是可以随便和自由讨论的问题。这篇提交会议并宣读了的论文,后来收录在广东鲁迅研究小组编印的《鲁迅诞辰百年文集》里。集子的序文就是秦牧老师所作。

当时我已在地都中学教书,月工资38.50元,不知当时为啥会想到要坐飞机去广州参会。一趟机票是29元,县里竟同意由财政局拨出专款报销。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当时已经开始重视文化了。这不,其后即1983年的县政府工作总结中,就特地写入彭妙艳自学成才,从事鲁研并参加省里学术会议的情况。

广州开会回来不久,我就被县政协邀去做了有关鲁迅的讲座。会后,郭笃士先生找我聊天。前此我们已在地都多次见面,算是老相识了。他很有些感慨地说:“我都听过鲁迅讲课,但对他的了解就不是很深入,你行啊,都这样如数家珍。”而后,特地在一张纸片上作诗送我,当然有些溢美,后来我也不知弄到哪去,一直都没找到。但是这次见面与谈话却让我许诺要为他的创作写点文字,后来我也就分别就他的题画诗和诗歌语言各作一文,刊发在汕头的《潮汕乡讯》以及某一专集里。


提起这事,是要说明我的鲁研,与其他学者不同,从来就是具有兼容特质,尤其与史,与传统文化联系在一起。这也就是1985年借到镇里主持《地都区志》编修后,很快也就改弦易辙,转向地方文史上去了的缘故。

相关的一件事,是1983年曾弄了个《鲁迅旧诗笺注及简析》稿本现在还束之高阁,未及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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