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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仲​:简谈对联的特质

特质,就是该事物区别于他事物的特殊性质,或称特定性质。那么,对联的特质是什么呢?我认为,是两行体。该特质是其他所有格律文体以至所有文学体裁所没有的。

对联由上联和下联组成,两行成一副,特立独行。像铁轨,从一点出发,奔向远方。试做比较,律绝,八行、四行,排律行数更多。词、曲行数也多,即使小令也在数行之列。

对联中有“鼎足对”(三柱联),三句排成三行,是传统对联的一个品种,具特殊性,属于例外。即便如此,究其实质,还可拆出共用一比的两副对联。 

特质,是指他的特殊规定性,这一点,容易被忽略。讲到对联特点,一般会讲到若干条,但一般不会开列到它,其实这些特点都是由特质派生出来的,是由特质所规制的。

对联有两个基本特点,即对仗形式和平仄声律,均和两行体特质密切相关。

对联是全对仗的,上下联对仗,还有当句对等。但就上下联来说,一般也是当句对对当句对。对仗,凭借的是两行体,两行体是基点,没有它,何尝谈起对仗。对仗即对偶,既是对联的最显著修辞方式,又是对联的基础性结构方式,进而形成意思相对,呈现整体意境美。

对联是有平仄格式的。说它是格律体,其中主要的一条,就是它讲究平仄声调的变化和协调。依据汉语双音节词语居多的特点,对联采用“二字而节”,每比两字交替更换平仄,上下联依节奏点平仄相反对立,在变化中求得和谐统一,造成音韵美、音乐美。至于多分句联句脚平仄排布,也是平仄交替或更迭或对立。如此这样,还是依凭对联的两行体特质。

对联的两行体特质,决定了它是一种独立的文体,因此它有别于其它格律文体。它汲取它们的某些优长,内化为自己的部分质素。但这不是照抄照搬。拿格律诗为例,对联在发展过程中,借鉴格律诗对仗和平仄的方式方法,丰富、扩展两行体创作内容和形式,形成自己独有的一套格律系统。格律诗的“孤平拗救”在对联里不能完全套用,起承转合创作法一般情况下不适合使用。对联平仄格式属于音韵结构,不忌孤平孤仄,因此不讲孤平拗救。按“二字而节”,若当句拗救会平仄失替,若下联犯孤平无法在下句(两行体没有第三句)拗救。起承转合适于在四联和四行的律绝中回旋排布,而在仅有两行延展形式的对联中几乎无法腾挪结章。对联最明显结构特点是上下联依一定逻辑关系对仗,还有当句最好前段与后段具有意转关系,例如七言句,前四和后三转意。对仗及句法结构还有修辞变化多端,这是对联最复杂、最具艺术手法的地方。

两行体,从哲学意义上说,它容易形成“对称”。包括对应、对等、平衡等均为哲学“对称”的具体内容。对称其相同部分间会有规律重复的现象,就是在一定变换条件下的不变现象,既有矛盾的一面,同时又有和谐的一面,这就反映出对立统一规律。对联的对仗、平仄,有规律成周期性相对交替变化,完全符合这一哲学原理。

对联是一种形式感、格律性非常突出的一种独立文体。两行对称具有较多的含义,它给对联作品带来平衡、比例、和谐之意,进而带来艺术之雅美。

两行体,看似简单,实际不简单。任何一种繁复其实都建立于简单之上的。像太极图,一对阴阳鱼,却意为派生万物的本源,展现了一种互相转化、相对统一的形式美与和谐美。再像二维码,巧妙利用二进制“0”和“1”实现图转码,在移动设备上使用条码信息,广泛便利于社会应用。两行体对联,蕴含丰富,简约实用,对它的本质原理、创作机理等尚待做深入研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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