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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艳文谭|《​舞事的“OK”》|作者:彭妙艳

舞事的OK

某城歌舞业兴起的速度之快,温度之高,都是人们始料莫及的——一年前,这方面几乎还是一张白纸,倏忽就林林总总,蔚为大观了。MTV、夜总会、娱乐城等等,什么牌子都有人挂,歌舞场所的“公关小姐”,清一色的外来妹,据说其户口所在地,除西藏外,任何省份都有。

“小姐”大抵没有固定的工资,拿“小费”是她们的重要经济来源。陪一位先生跳两三个钟头的舞,通常可以得到100元或更多元的“小费”,如果有哪位先生只送50元的话,“小姐”们就不愿意再“暗送秋波”,甚至于不轻易放你走。正常情况下,每位小姐每天坐两三个台就有两三百元的收入,如“满座”,往往一月入息高达六七千元。硬、软件都大好的,就更多。

办歌舞厅的老板,提供一间20平方米左右的名曰“包厢”的小房子供先生,小姐们卡拉那么OK,每小时收租金四五十元不等。仅此一项,一间房子日可创值几百元,再加上收取每位小姐“坐台费”每场二三十元,又加上一瓶矿泉水算8元,一瓶可口可乐卖7元,还要加服务费每位每场5元、10元……加起来一间房子一天就可赢利上千余元,OK乎不OK?

一方做无本生意,一方一本万利,互相利用,小姐和老板团结一条心,卡拉就愈是无限OK了。

小姐队伍的构成,有工人、学生、职员、教师乃至行政部门干部。最初光临的,确乎有的人跳得不错,也唱得可以。但再后来,就每况愈下,不会唱歌、不会跳舞的村姑娘城姐竟然也进了包厢成小姐。边干边学嘛——这还是挺不错的;有一些干脆不想学,也不用学,只要抱住先生,会夸张地扭扭屁股,照样有小费拿。而且只要经常给“领班”的一点“外快”,生意还可比会跳舞的做得更红火。

这跟进包厢的先生是“配套”的。最初进包厢的先生,确乎是喜欢跳,喜欢唱的一族,而后先生的年龄逐渐放宽,五六十岁者也屡见不鲜,虽然会唱会跳的也有,毕竟为数不多。然而,他们照样可以玩个不亦乐乎。

不会探戈,伦巴或别的什么舞是不成其为问题的。抱住小姐,用当年念小学时所学的“踏步踏”来套慢三步的“蹦蹦嚓”还是天衣无缝的。不会跳的先生和不会跳的小姐在这一点上合拍了,交融了,于是渐入佳境。

于是就涉及到钱的问题,个体户不能被干涉,因为他的钱是从自己口袋掏出来的。然而这钱真的是自己的吗?如果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在某某部门工作的同志,人们就可以联想这钱其实也是公款,只是间而接之罢了。

用公款跳舞——开票去报销,以天下之大或者也有,然而稍为变通一下,却就避了嫌。譬如罢,开成“餐费”——咱辛辛苦苦工作,吃顿工作餐还不行吗?因此,吃的费,唱的费,抱的费,大的费和小的费也就一起并入餐费里,堂而皇之报销去了。

于是每当夜幕降临,歌舞厅的霓虹灯就溢彩流金,球灯就炫灰转黄,汇成一片扑朔迷离。

于是,小城的舞事就“卡拉”、“卡拉”地“OK”起来了。

卡拉OK乎?舞事OK乎?

肯定会有一天,卡拉OK真的OK,舞事的“OK”也会OK。

“会有一天”还未到来之时,我所能写的就是这篇《舞事的“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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