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巨眼”与“俗眼”
━━《第九回》解读之一
《靖藏本》第九回有一条墨写的眉批,说:
此岂是宝玉所乐为者,然不入家塾,何能有后回试才结社文字。作者从不作安逸苟且文字,于此可见。(靖·9F·ZⅢ0003)
这条批语是说宝玉虽然不想入家塾读书,可是不入家塾,后边怎么能有第十七回试才才情,和结社时的写诗才华?批语还高度赞扬作者“从不作安逸苟且文字”。
不料,紧接着还有一条批语却反驳说:
此以俗眼读《石头记》也,作者之意,又岂是俗人所能知。余谓《石头记》不得与俗人读。(靖·9F·ZⅢ0004)
两批显示出一个如何读的问题,前批显然是根据“文本”说的,从正面看说的一点也不错。
两批都出自脂砚斋之手,只是批的时间不同。
那该如何读呢?
《石头记》总于没要紧处闲三二笔,写正文筋骨,看官当用巨眼,不为彼瞒过方好。壬午季春。(庚·15F·JⅠ0037)
“当用巨眼”,这就是作者自己披露的阅红秘诀之一,在他的批语中多次提起。如:
好极。高情巨眼能几人哉?正“一鸟不鸣山更幽”也。(庚·37F·ZⅡ1963)
伏笔,作巨眼语妙。(府·1F·LⅠ0029)
……昔年豪爽,今朝指背,此千古英雄同一慨叹者。大抵作者发大慈大悲愿欲诸公开巨眼得见毫微,塞本穷源以成无碍极乐之至意邪也。(府·16F·LⅠ0433)
此回铺排非身经历,开巨眼伸文笔必有所滞墨牵强,……(府·18F·LⅠ0437)
在所有批语中一共六次提到“巨眼”,可见作者的重视程度。
那么,怎么才算“巨眼”呢?
根据《靖藏本》第九回批语提示,就是(1)、看书的反面,不要看正面,这一点,同畸笏叟批语:“是书勿看正面为幸。”(甲·8F·JⅢ0243)是一致的。
(2)、两纲秩序不能乱,《红楼梦》的重点始终是《十二钗》,看《红楼梦》,重点看《十二钗》。此回重点是看秦钟,不是看宝玉。
用“巨眼”读红楼是脂砚斋、畸笏叟提示的唯一正确的读法,一一即反面。
2017、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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