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为人偏执是出了名的,当时人送外号“拗相公”,后来做了宰相被称为“执拗宰相”,这么一个执拗的人,处在人际关系网极为复杂的朝廷中,自然是处处碰壁。
向仁宗叫板
当时开封府有一个少年,对一只宠物爱不释手,朋友也想借来玩,少年不答应,朋友就趁少年不注意把宠物偷走了。这少年急了,追上去厮打起来,没想到少年失手,竟把朋友给杀了。
案子到了开封府,怎么讲也是过失杀人,开封府就判了少年杀人罪名成立,处以死刑。那个年代可能没有过失杀人这种罪,搁现在故意杀人是死刑,但过失杀人罪不当死,可当时无论如何都是一命抵一命了。
王安石负责纠察刑狱,拗劲儿上来了,他说这鹌鹑是被朋友从少年家偷走的,主人没给你,你拿走就是偷。少年为了防止偷他的东西,杀人属于正当防卫,应该无罪释放。开封府这些官员渎职,乱判死刑,所以他就弹劾开封府的官员。
开封府官员当然不服了,就上折子给自己辩解。皇帝也觉得开封府的处理是有道理的,就下旨维持原判,中国古代死刑就必须得皇帝本人勾决,皇帝现在维持原判,这个少年死定了。
圣意已决,王安石可就属于诬告了,说开封府的官员都是胡判案的,是一帮昏官。王安石现在应该上表谢罪才对,可他愣是梗着个脖子,爷没错,我坚持认为我是对的。天王老子说也没用,就是不肯上表谢罪。
仁宗皇帝时出了名的仁厚,他对真犯错的人都宽宏大量,何况王安石的狗脾气名声在外,所以也没把他怎么样。
我不改诏书,谁改?!
还有一次朝廷下达诏令,规定以后中书舍人,就是负责起草皇帝诏令的舍人们,不能随意删改皇帝诏书的文字。
皇帝跟宰执大臣们决定国家大事,诏书发下去,你作为基层的办事人员,一笔一划地抄就行了,不要随意删改,你觉得这儿啰唆你给勾了,那儿少个标点你给添上,就是不行!就跟今天的秘书似的,打首长讲话的稿子,你能随便把首长讲话稿给改了嘛?一个道理的。
这事碍不着王安石哪根筋疼啊,可偏偏到他这儿,事情就不是这个逻辑了。
他认为,如果舍人只是个复印机,那朝廷还要舍人干什么?!舍人的职责就是删改诏书,如果不让他们履行职责,那不是由着大臣们胡作非为吗?
如果大臣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侵夺舍人的职权,那有诏令也不能下达,如果大臣们徇私舞弊,假借皇上的名义下达诏书的话,你也不让舍人修改吗?所以综上所述,臣以为修改诏书很有必要。
他这里说的大臣就指的宰执们——中书、枢密,只有这些人才有权力起草诏令。这样一来,王安石把所有的宰执大臣们都给得罪了。为什么后来当神宗皇帝想启用王安石的时候,没有哪个宰执大臣替王安石说话,原因就在于王安石的臭脾气,把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全都给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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