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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头月
文 | 肖云儒
长安城头的月亮，在历代诗文中都带一点悲凉，一点沧桑，那是糅进了太多历史烟云和人世哀伤吧。
古人以“墙下草如烟，城头月似弦”的意境，将冷调子的长安城头月，沉淀进中华千百年的记忆里，于是结晶出现代诗人余光中的名句：
冷冷，长安城头一轮月
有只蟋蟀在低语
是一面迷镜
古仙人迷失在这里
他看到的是千古人物在冷月下无声地走过，只留下蟋蟀的踽踽低语……
我在南城墙外住过八九年，每天几趟穿城墙而过，隔三差五还喜欢上去走走，老邻居了，不见便想得慌。
如若从历史记忆拉进现实生活，便会有不同的感觉。那感觉不是静的，是不知不觉间一点一点变化着的；不是冷的，是似有若无中一点一点温馨着你的。
先是看到儿子上开通巷小学时经常攀爬的那些残垣和缺口，不知什么时候被精心地“整旧如旧”，竟一一修好了。
再是看到城墙公园的林子密了，水清了，花盛了，蜿蜒其中的路规整了，晨练的、跳舞的、谈情说爱的、自娱自乐的，无论晨昏，游人如织。
后来又看到城外的马路越拓越宽，洋楼越抻越高，南二环、高新区更是再造了一座现代新城。
我曾有一段文字，说城外站起一大群金碧辉煌的花花公子，肆无忌惮窥探着躲在古城的千年闺秀，但看到的常常是衰老。
我多么希望新城对老城这种悲剧性的叩问，能够很快演化成喜剧性的引领！果然现在不一样了，对贴墙而走的顺城巷的全面改建，使古城墙里慢慢出脱了一个美妙绝伦的古典佳人。
一个月圆如镜的秋夜，我与友人在南城楼上喝茶，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看着城楼的华顶飞檐、兽脊风铃，看着城外的车水马龙、曳光流彩，有一种突然心动的感觉流星般划过。
月是圆月，启动你归家团圆的心绪；城是方城，以拒斥、抵御为初衷，而终于落在凝聚、包容上，成为我们家园的象征。
月光的确有点冷，她只是不动声色、遥远而又遥远地看着你；城市却是热的，城墙下的生活是贴着你、热络着你的。月亮星移斗转，一直在运动着，而营构出来的却是静谧无比的气氛，造就一种敛神遐思和情寄高远的空间；城墙是岿然不动的，却以千百年的不变，印证着恒变的时间，印证着无比鲜活的、汩汩流动的光阴。
月轮一味清虚飘渺，虽像镜子，照出的只是人内心的景致儿；城墙是实实在在的，要你去打扮她，每一点都要切实地动手。停滞从来是智慧的黑夜，不舍昼夜前进着的历史和生活才是承载智慧和创造的河流。一连串的对比涌现出来，激发着天人哲理、情愫心绪的碰撞。突然心动的感觉真好，真像是流星匆匆划过，许久许久闪烁在脑海之中，好令人迷醉。
这时候，环城公园吼出了一声秦腔，在夜空的云絮中飞高遏低。我知道，护城河有鱼儿正在喋躞（dié xiè）；林子里有恋人正在热吻；城墙根望月的老人，正在给怀里的孩子喂月饼……
长安城头月，虽是面“迷镜”，照出的其实是生活迷幻般的变化。遗憾的是，曾经的西安人谈论过往辉煌的多，考虑将来发展思路的少。很多时候，人们只是沉浸在历史遗梦之中，而对现实的窘境及未来复兴思虑较少也不够深刻。
不过，西安已经开始变了。
不仅城市越发现代化了，更重要的是西安的城市舆论变了，人们不仅回忆过去的辉煌，也开始适应当下现代化的各种需求，更着眼未来，开始谋求更长远的发展。
如今的西安，不仅有秦腔、羊肉泡馍和肉夹馍，它还有西安音乐厅、西安美术馆等现代艺术；它不只有书院门，也有德福巷这样的现代景观。
这些现象的对比，
人们可以感受到古老西安的厚重，
也感受到了西安正在快速成长、发展。
西安越来越现代化、越来越国际化，
这正是新西安未来发展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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