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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与现实——纪念农村改革四十年

1978年,新中国终于迎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改革。这场始于农村的改革,一路大刀阔斧,波澜壮阔。算而今,已经整整过去了四十个年头。子曰:“四十而不惑”,这场改革也进入了她的不惑之年,相信她会在实现建设现代化强国的伟大道路上,更加清醒,更加坚定。

能记起改革开放之前农村模样的人,大多都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以前出生的,也都早已先后步入了不惑之年。乡愁,大概也就是这些至少像我一样年龄的人,脑海里偶尔才会闪现出的对农村的思念。

四十年前的光景,仿佛历历在目,恍惚就在昨日。

四十年的时间,在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文明史中,显得更加短暂。四十年的时间,在人类发展长达数百万年的历史长河中,更如白驹过隙,转瞬而逝,毫无踪迹,短暂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三皇五帝的时代,大概还属于新石器时代,长江黄河流域的部落氏族众多,黄帝、颛顼、帝喾、唐尧、虞舜,都是传说中号令天下的人君,德泽四方,恩被禽兽。尽管传说中黄帝时的史官仓颉就已经创造了文字,只可惜到现在我们也没有发现三皇五帝时代确凿的文字出土,流传下来的天下一统的传说不排除夹杂了后人的演绎。公元前二千多年前的开始的夏代算是已经有据可查的了,可惜目前仍没有发现夏代就存在文字的证据,有人说夏代就真的开始天下一统了,但似乎也同样只是后人的美好愿望。要知道,只有在西周灭亡周平王东迁洛阳之后,也就是中国进入春秋战国时代以后,文字才可以算得上开始普及,文书行政才得以大行其道,但在秦始皇统一文字之前,仍旧是“言语异声,文字异形”。而夏代,执玉帛者还有方国,很难想象在文书行政之前,靠口口相传的夏代就真正实现了天下一统。其实,商周时的天下,应该还是方国诸侯林立。商汤之时,至少还是方国三千。到了商代后期,仅有文字记载的方国还多达二百之余。武王伐纣时,会盟诸侯的数量高达八百。西周之初,分封的主要诸侯国数量就七十有余。战国末期,诸侯数量几近九百之数。严格来说,只有秦汉之时,中国历史上才有了一个真正天下一统的政府,此前的中国,只能勉强算得上“封建”意义上的统一。至于秦汉以降,迄至明清,中国也时而一统,时而分裂,天下分分合合不已。汉唐元明清是我们引以为豪的天下一统时代,其他时期裂地而王者层出不穷。秦汉以来的二千多年之中,除了正统王朝,中国大地上前前后后还出现了数以百计林林总总大大小小的王国。

算而今,在中国上下五千年文明的历史长河中,先后出现的大大小小王国数以万计。这些王国,有些没有撑过四十年,一些即使撑过了四十年的王国,在四十年乃至更长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史书记载中也往往被一笔带过,或者基本空白。这当然也是有原因的。在小篆之前,书写困难,几十年间乃至上百年间的历史,也只能留下只言片语,流传下来的传说也寥寥无几,且不免众说纷纭,被后人各自演绎,以至于大明迂怪,混洞虚诞,其时真相究竟如何,后人不得而知,只能靠着后来出土的文物管窥一二。在纸张发明之前,古人在铜鼎竹简绵帛上书写惜字如金,史料缺乏亦在意料之中。纸张出现之后,书写变得容易,文字典籍也渐渐普及,读书人也开始增多,纪一时之人杰,录一世之大事,史料渐渐增多。尤其在活字印刷之后,著书立说更加方便,传记典籍浩如烟海,书籍也变得便宜,乃至布衣之家亦可一窥诗书。然而,随着文书行政的开始,文明与战争相随而至。物质文明得以提高的同时,野蛮战事日益增多,战争规模日益扩大。频发的战乱,无休的杀伐,萦绕着每个朝代,挥之不去。小者攻城掠地不已,大者灭国屠城不止,史料多随战事烟消云散,不得一见。保存不善,或天灾突发,也会导致史料毁灭。或出于统治需要,在位者选择性叙史,选择性记史,选择性存史,焚他史,坑异士,史料又毁之一炬。《宋史》云:“历代之书籍,莫厄于秦,莫富于隋、唐……陵迟逮于五季,干戈相寻,海寓鼎沸,斯民不复见《诗》、《书》、《礼》、《乐》之化。周显德中,始有经籍刻板,学者无笔札之劳,获睹古人全书。然乱离以来,编帙散佚,幸而存者,百无二三。”可悲可叹!

由于史料的缺乏和毁坏,历史上四十年间乃至更长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和变化不得而知,难免让人顿生四十年太短的感慨。

不可否认,在新中国成立之前的数千年之中,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口占人口总数的八成乃至九成以上,反映这八九成人口生产生活变化的资料还真不多。其实,这也不足为怪。在中国上下五千年的漫漫长河中,上溯三皇,下迄明清,不论是农耕文明,还是游牧文明,布衣平民的生产生活几无大的变化。或男耕女织,渔樵耕读,或逐水而居,逐草而牧,古今大同小异。五千年间的变化尚且不大,遑论四十年?倘若四十年间的变化微缈,或者根本就不重要,史官轻描淡写,或者史料稀缺,亦不足为奇。

当然,四十年的时间也不能算太短。秦汉一统后,华夏大地上随时都可能风起云涌,盛世变乱世,乱世变盛世,朝暮之间,旦夕而已。四十年间,甚至数年之间,如果发生的变化太多,就难免让人感觉四十年又太久。

自有秦以来迄至晚清的两千多年间,中华大地上先后有三百四十九位帝王登台亮相。如果我们再算上南朝北朝五代十国,把大大小小真真假假的帝王都包括在内,那么先后就有四百多位帝王登基执政。倘若再把历史拉长一点儿,从夏商就开始算起,把西周东周春秋战国时期都包括在内,把勉强算是帝王的也包括进来,帝王的数量就几近六百之数。取其中,四百人君之中,在位时间最长者,当属清初康乾二帝,各自执掌天下长达整整一个甲子;在位时间最短者,当不让金末完颜承麟,也就仅仅做了半日皇帝而已;在位时间不足半年者,四十有余;在位时间不足十年者,高达二百四十有余,在四百人君中占到六成。如此频繁的改朝换代,人君朝夕更迭,真正礼让禅位者屈指可数,被苦苦相逼退位或丢了性命的倒是不少。为谋忝帝位,父子反目成仇,夫妻同床异梦,兄弟尔虞我诈,君臣夺命相逼,处处刀光剑影,时时危机四伏,人人命悬一线。虽高居人君之位,仍不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仍不免虎狼在侧之忧,故人君常也惴惴不安,寿终正寝者寥寥无几。都说皇帝是个相当危险的职业,看来此言的确不虚。

南朝刘宋王子们有“愿后身不复生(帝)王家”的悲叹。用现在人的观点来看,皇子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天下几人能求?刘宋皇子放着好好的皇子不愿当,却宁肯当个普通百姓,刘宋皇子们那得有多矫情?!其实,帝王都命不保夕,皇子皇孙就更危险了,同室操戈满门抄斩者不计其数。想想南朝,刘宋明帝即位后立刻就杀了其兄孝武帝的十六个儿子,而明帝的十二个儿子又被后废帝杀得一个不剩,你说刘宋皇子们的悲叹能言不由衷吗?

频繁的朝代更替和帝位更迭,皇子皇孙朝不保夕,其背后一定有深刻的原因和很多故事。探究个中原因,叙述精彩故事,汲取经验教训,遂成为史书记载的重点,大书特书。帝位更迭的背后,或是父子相争,手足相残,谋权夺国;或是外戚干政,宦官专权,巧取豪夺;或是王侯将相欲壑难填,内外勾结,伺机谋乱;或是勇兵悍将攻城略地,征伐不止,杀戮不已;或是奸臣小人趋炎附势,狼狈为奸,争权夺利;或是贪官污吏欺上瞒下,鱼肉百姓,横行乡里。上行下效,民不聊生,饿殍遍野。穷斯滥矣,一夫揭竿而起,万人云合响应,王朝只能改弦易辙。这些令人不卒忍读的故事,真是罄竹难书,一个接着一个,一篇连着一篇,充斥史书,岂不让人顿生四十年太久之感?

当然,上下五千年中也不乏盛世美景,比如文景之治,贞观之治,康乾盛世等等。这些盛世的出现,多是在经过长期战乱之后,人口大幅减少,恰巧又碰上了一个开明皇帝,采取了休养生息政策之后才出现,也就是所谓的大乱之后的大治。大乱之后的大治,主要靠的是人少地多,其实普通人的生产生活水平变化不大。待承平日久,人口滋多,人地矛盾又开始突出。加上承平日久,王侯将相开始渐渐不思进取,太守县令知府知县糊弄应付,胥吏掾属鱼肉百姓,倘若再碰上洪涝干旱飞蝗之类的灾害,可谓天灾人祸齐聚,改朝换代的事情也就不可避免了,也就是所谓的大治之后的大乱。后人云,大乱之后必有大治,大治之后必有大乱,或者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尽管表面看来颇有些历史规律性,或者说有些必然性,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春秋笔法的味道,其实未必如此。春秋战国期间,诸侯纷争,列国称雄,待嬴政履至尊而治六合,天下归秦。然,一统天下的赢姓,坐拥崤函之固金汤之城的秦朝,不是二世就亡了吗?东汉后期,天下纷争,魏晋之前就已经不是天下一统了。赵宋王朝也不是天下一统,南宋皇帝不是只能偏安于江南一隅,苟且偷生吗?

际会盛世,君臣齐心,上下戮力,修美休德;上顺天时,下循地利,万物和合;农时不误,节令不荒,民意弗违;怀柔抚远,万众乐归,国势日昌;府库充盈,国富民殷,国泰民安。际此盛世,人口增加,财富增长,老百姓衣食住行也相应有了改善。然而,古之盛世,多是经过长期战乱改朝换代之后,才偶尔出现。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人口是最重要的武器。唯有杀的对方片甲不留,方能解恨,方能无忧。所以,战事一起,胜则杀人如麻,败则倾城被屠。长期战乱之中,千里无鸡鸣,白骨露於野,人口百无遗一,田野荒芜,乃至于民众易子而食。历经了长期战乱之后,人口数量必然大幅降低,甚至减少过半,野鹿庙现,四野空旷。人口锐减,而土地广袤依旧。不论是耕种放牧,还是捕鱼贩樵,都变得相对容易。没有了战乱的纷扰,在吏治还算清明的时间,赋税徭役不重,大多数平民百姓自然可以做到衣食无忧。如果恰巧碰上了一个开明的皇帝,遇到了一个清廉的宰相,就像文景时那样,百姓就可以徭轻赋薄,乃至田赋免除。碰上皇帝高兴,说不定还隔三差五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鳏寡孤独者粮油布帛。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礼生于有而废于无。民众生活富裕了,精神层面的追求也就高尚了一些。钻研孔子儒学的士人多了,探究释迦佛教的弟子多了,体悟老庄道教的居士多了。如果再恰好碰上皇帝文惠,皇亲国戚笃信,孔庙、寺庙、道观当然也就多了起来。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曾辉煌一时,那也是民众富裕之后追求丰富精神生活的表现。然而,即使盛世期间,普通百姓以人力蓄力为主的生产方式也几乎没有什么显著变化,民众生活虽有改观,但衣食住行方式几乎依旧。既然世事反复依旧,百姓的生产生活当然就不值得大书特书。

四十年的时间,或在历史记载中一片空白,短也;或在历史记载中细致入微,长也。

历史上已经久远了的四十年,或悲或喜,对普通人而言,大都已经烟消云散,几乎无关现实的生活。但是,连接现在的四十年的时间,对于一个活在当下的人而言,那可就不一样了。中国人的平均预期寿命,而今已经达到七十六岁了。四十年的时间,也已经是多半的人生了。一些克己奉公者,夙兴夜寐,兢兢业业,战战慄慄,为工作呕心沥血,往往英年早夭,四十岁可能就是生命的全部。对于那些生活贫穷之辈,对于那些糟糠不厌之属,对于那些衣不蔽体之人,对于那些疾病缠身之类,他们往往也活不到六十岁,四十年的时间已经是大半个人生的时间了。

对于依旧活在当下的中国人,不论是三尺幼童,还是耄耋老人,不论是士农,还是工商,不论是穷人,还是富人,谁能想象出四十年后的世界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呢?谁能想象出四十年后的中国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呢?又有谁能想象出四十年后的自己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呢?对于那些正嗷嗷待哺的孩童,对于那些正豆蔻怀春的少年,四十年的跨度太大了,四十年后的日子真的是太遥远了!他们往往根本丝毫不会思考四十年后的样子。对于大多年过花甲的耄耋耆老,四十年的时间真的是太长久了,他们往往也再活不了另一个四十年,可能用不着有太多思考。

大多凡夫俗子,如有思考,充其量也只是盘算一下四十年后自己的年龄大小,自己是否还会在世;或者儿孙年龄将会多大,是否子孙满堂。稍有超俗者,或许会对四十年后的景象做些美好憧憬。这些美好的憧憬,也大多基于现实的自我,基于现实的社会,基于现实的发展惯性,仅仅做些简单的外推而已。对于大多数像我一样衣食无忧小康已就之人,多会根据现在的工作情况,根据现在的收入水平,根据对未来变化只言片语的理解,依旧做着求学苦读、埋头工作、结婚生子和退休养生的打算,心目中四十年后的样子,充其量也就是现在样子的局部改善,或是简单的翻版而已。尽管我们坚信,四十年后的自己,四十年后的社会,必定会发生一些变化,但我们很难想象,也很难相信,也很难接受,四十年后的变化可能是翻天覆地的。智者当然例外。智者,一叶知秋,管窥见豹,听于无声,察于无形,能闻蚊睫有雷霆之声,能视蜗角有伏尸之战,能洞察世间一切,也能知悉社会未来。但智者口中的未来,我们多数人往往根本就听不懂;或者即使听懂了仅仅那么小小的一点儿,也根本不会理解,更不会相信,视若天方夜谭的笑话,一笑了之。

然则回想中国近百年之变,或可进一步体察世界变化之快。1921年时的中国,饱受列强欺凌,军阀割据,生灵涂炭,满目疮痍,积贫积弱。有谁能料到,当时只有区区五十余人的中国共产党,能在不到三十年的时间就打下了一片红彤彤的江山,成立了一个崭新的社会主义新中国呢?党的十八大之前,一些部门,一些领域,一些地区,一些党的干部,贪污腐化成风,穷奢极欲,为所欲为,以致民怨沸腾。十八大之后,新一届领导集体锐意进取,从细微之处着手,却又大刀阔斧,既伏虎,又捕蝇,用了仅仅不到二三年的时间,四风几无踪影,吏治陡然清明。当初又有几人能料?

假如我们穿越回到了1978年。我们见到了一个当时生活艰辛的农民,让他猜猜四十年后会是一个什么样子。他那时的期盼,顶多就是衣食无忧。当时,普通百姓对于共产主义社会的理解,不就是楼上楼下,不就是电灯电话吗?

当我们告诉他:四十年后,你的收入会是现在的十倍,百倍,乃至千倍万倍;你会经常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即使一时还做不到养尊处优;你会时常天南美食,海北佳肴,即使一时还做不到管饱管够;你会经常添新衣,置新裳,即使一时还做不到锦衣满箱。他一定会认为那是城里人过的日子,而且绝对还是城里非常有钱人的日子。丰衣美食的生活,怎么可能会发生在一个农民身上呢?

当我们还告诉他:你会经常乘坐汽车火车,乃至飞机,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去离家很远的地方旅游观光;你甚至会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轿车,一家人开着轿车去远行,去访亲会友。你会住在宽敞明亮的房子里,里面有电视有电话,有冰箱有洗衣机;你会有一台电脑,它几乎瞬间就能告诉你世界各地发生的大大小小事儿;你会有一个烟盒大小的手机,既可以用来打电话,也可以用来拍照,还可以用来查阅几乎你所有想知道的事儿;你不需要跑很远的路,只需一个电话,或者用手指就那么捣鼓几下,就可以立刻买到吃的穿的喝的用的,有人会送到你家门口。他一定会认为,我们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或者是疯了,而且疯的还绝对不轻。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千里眼,顺风耳,想啥有啥,这不全是西游记里的神话故事吗?

当我们还告诉他:四十年后,耕地播种时,你也不用一钁一镐的刨地了,耕地的拖拉机会上门服务;给庄稼打药时,你也不用头顶烈日背着喷雾器满地转悠了,喷洒农药的机械全代劳了,甚至还可能是一架无人机;收获时,你再也不用驼着背弯着腰刀割钁刨的劳累了,联合收割机会排队过来;收获后,你也不用肩挑车推往家背了,有人会到你家田头直接收购。你甚至啥活儿也不用干,把土地托管给别人,年底时坐在家里数钱就行。他一定会说,那绝对只能是地主,而且绝对是超级大地主,才有可能过上的日子。早出晚归,日出而作,日暮而归,面朝黄土背朝天,那不才是本分农民的日子吗?不耕种,不打药,不收割,不贩卖,不劳而获,那还叫农民吗?

最后,我们还告诉他:四十年后,种地养猪再也不用上交农业税了,国家反而会给你补贴;到了六十岁,你也会有退休金;生病了,你可以到城里的医院看病,国家还给报销一大部分;孩子上小学和初中都免费,家庭困难的还有补助,近半数的孩子都会考上大学。他必定会吃惊地跳将起来,皇粮国税,看病花钱,上学付费,天经地义。种地国家倒贴,看病国家掏钱,上学国家付费,自从盘古开天辟地来,亘古未有,就是神话传说中也从来没听说过!

可是,我们告诉他的真实情形,他死活都不会相信的梦幻场景,不正是当下农村的写照吗?

梦幻与现实的交织,不正是这四十年变化的结果吗?1978年以来的四十年间,中国农村的巨大变化有目共睹。这四十年的变化,翻天覆地。农村生产生活方式发生的这些沧桑巨变,又有谁在四十年前能够料得到呢?这种变化,我们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倘有人疑问,我们反而会诧异,难道本来就不应该变成现在这样吗?我们甚至认为变化还应该再大一些,因为我们认为现实还有很多很大的改善余地。

历经四十年,发端于1978年的这场中国农村改革,彻底改变了中国农业生产的方式,农业已经不再完全依靠农夫早出晚归下苦力了,而是更加依靠科技和资本,更加依靠新形式的联合。

历经四十年,发端于1978年的中国农村改革,彻底改变了中国农村的面貌,农村已经不再是贫穷落后一穷二白的代名词,而是瓦房楼房林立,交通便捷,山清水秀,甚至是很多城里人修心养性的理想之地。

历经四十年,发端于1978年的中国农村改革,也彻底改变了中国农民的收入水平和生活状况,农民不再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而是小康有加,温饱不愁,幼有所教,老有所养。

短短四十年间,不仅中国的农业农村农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国民经济和社会也都发生了显著变化。这在人类历史上曾经有过吗?没有!仅就收入增长而言,纵观世界诸国,迄今为止,只有五国曾历经四十年而能保持百分之五以上的增速:中国百分之七,博茨瓦纳百分之六,新加坡近百分之六,韩国和赤道几内亚百分之五。这些中国之外的诸国,人数稀少,地域狭窄,尽管成绩也实属不易,但与我中国相比,绝不可同日而语。其余四国之中,人口最多的当属韩国,其人口只有五千万左右,尚不及我一省人口之众,其国土面积亦不足十万平方公里,不及我一省面积之广。博茨瓦纳国土面积虽近六十万平方公里,但人口只有区区两百多万。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广袤国土之上,在十三亿人口的泱泱大国之中,能发生如此巨大变化的,只有中国!

三十年后,也就是本世纪中叶,几近新中国百年华诞。我们期待,我们坚信,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能够如约而至!或许,对于这个梦的详尽画面,我们现在还难以勾画的特别清晰,但这个梦实现的时候,就是我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之日,也就是我中华民族重执世界牛耳之日!

四十年前还是一个农村的穷孩子,而今执教于象牙之塔,我曾何德何能?尽管四十年前亲历目睹了当时的农业农村农民之变,却又何曾料想四十年有此辉煌巨变?甘饴此盛世美景,本意欲探究此四十年之所以变,以期对未来之变有所裨益。然而,看多了当世大家的撰述,听多了时下名流的演讲,突然发现自己竟浅陋至极,虽已登堂,仍尚未入室,根本无法置喙。

然余仍不甘心,唯恐无以文则无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故勉强为之,谨以此文记余1978年前后之所见所闻所作。今人看昨日,易流于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却又难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其时,我还懵懵懂懂,今日所记,难脱以今日之见妄揣昨日之偏颇,亦难免如盲人摸象,挂一漏万。

生性愚钝,我都能感受到的农业农村农民四十年之变,想来我的同事和朋友也必定能感受到,而且每个人的感受也必定有所不同。如能把不同人的感受汇集在一起,必定能更全面反映我国四十年之变。所以在书稿草就之际,我盛邀了青禾、文阁、书文、李军、马铃和子涵几位,请他们从各自不同的角度来描述他们所感受的四十年之变,一起呈献给读者。

青禾先生是我的老师兼学长,出身农家,谦谦君子,著作等身;文阁先生亦师亦友,出身农家,豪爽侠气,有白圭之资;书文先生亦友亦师,出身农家,文质彬彬,有端木遗风。他们三人都长我数岁,比我感受到的四十年巨变更深刻些。李军先生是我的同事,亦有师生之谊,比我年轻几岁,出身农家,饱读史书,满腹经纶,对四十年之变有更为历史的感受。马铃听过我的课,也算有师生缘分,少时虽住在农村但有城市户口。城里人看农村,大概有躲在玻璃窗后看户外风雨的感觉,不论和风细雨还是暴风骤雨尽是风景,基本置身事外。马铃看农村,应该象站在屋檐下看雨,既看了风景也沾了泥巴,既身临其境却又若即若离。子涵生于西北的甘肃,刚到花信之年,却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小先生,仍在教育的长河里摆渡。对四十年之变的感受,部分源于自己的体会,部分来自父辈们的唠叨。

尤其值得自豪的是,刘奇先生和陈文胜先生也为本书写了几句话。刘奇先生,是我倾慕的长者和学者,温文尔雅,对三农问题了然于胸,每每与其交谈,先生终不嫌我见识浅陋,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每谈总有茅塞顿开之感。我和陈文胜先生虽只有几面之缘,但我被他的三农情怀深深打动,他是《中国乡村发现》的主编,一直在为中国的三农事业鼓与呼。请这两位长者赐言为本书装点门面,虽有附庸风雅蝇附骥尾之嫌,但借机再讨教他们,也应该算是“知然后而知不足”吧!

尽管他们各自的具体感受各有不同,但感受到四十年发生了巨变是相同的,农业农村苦乐交集的感受是相同的,可以算得上和而不同吧。他们在抒发四十年巨变的感慨之际,对我的书稿也难免有溢美之词。被人表扬总是高兴的,况且我也不是一个不虚伪的君子。暗自窃喜之余,我还是有些清醒的,在我看来,他们的溢美之词,必定是由于我书中描述的事情激发了他们苦乐齐集的回忆,他们的美言是因为祖国四十年巨变而由衷发出的,不是针对我的书稿的。

忆昨日之苦,方能真正感受今日之甜,才可能更加珍惜当下之社会,并为之不懈奋斗。昨日之农村,也不尽全是苦,乐趣也不少。苦并快乐着,这大概就是时刻萦绕在我们心头的乡愁吧!

       (转引自《苦并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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