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063汉书卷52 窦田灌韩传第二十二

卷五十二

           窦田灌韩传第二十二

⑽幕窦婴王孙孝文皇后从兄子也。父世观津(师古:县名)人也。喜宾客。孝文时为吴相,病免。孝景即位,为詹事。(《汉书·百官公卿表颜师古注引应劭曰:“詹,给也。”詹事即给事、执事。秦始置,掌皇后、太子家中之事。西汉相沿,皇后之官属及太子之官属均有詹事。

蟀帝弟梁孝王,母窦太后爱之。孝王朝,因燕昆弟(师古:序家人昆弟之亲,不为君臣礼)饮。是时,上未立太子,酒酣,上从容曰:“千秋万岁(可自称)后传王。”太后欢。引卮酒进上曰:“天下者,高祖天下,父子相传,汉之约也,上何以得传梁王!”太后由此憎亦薄其官,因病免。太后除门籍,不得朝请。

察宗孝景三年,吴、楚反、上察宗室、诸窦(师古:宗室谓同姓,诸窦,总谓外家)无如贤,召入见,固让谢,称病不足任。太后亦惭。于是上曰:“天下方有急,王孙宁可以让邪?”乃拜为大将军,赐金千斤。爰盎栾布诸名将贤士在家者进之。所赐金,陈廊庑(师古:廊,堂下周屋。庑,门屋)下,军吏过,辄令财(师古,同裁,裁量而用之)取为用,金无入家者。守荥阳,监齐、赵兵。七国破,封为魏其侯。游士宾客争归之。每朝议大事,条侯魏其,列侯莫敢与亢礼。

吣辏四年,立栗太子(师古:栗姬之子),以为傅。七年,栗太子废,争弗能得,谢病,屏(师古:隐)居蓝田南山下数月,诸窦宾客辩士说,莫能来。梁人高遂乃说曰:“能富贵将军者,上也;能亲将军者,太后也。今将军傅太子,太子废,争不能拔,又不能死,自引谢病,拥赵女屏闲处(师古:私处)而不朝,只(师古:适)加怼(师古:怨怒)自明,扬主之过。有如两宫奭(师古:怒貌)将军,则妻子无类(师古:被诛戮无遗类)矣。”然之,乃起,朝请如故。

墼唬桃侯免相,窦太后数言魏其景帝曰:“太后岂以臣有爱相魏其者?魏其沾沾(师古:轻薄)自喜耳,多易(张晏:多轻薄之行),难以为相持重。”遂不用,用建陵侯卫绾为丞相。

陵。田蚡孝景王皇后同母弟也,生长陵。窦婴已为大将军,方盛,为诸曹郎,未贵,往来侍酒所,跪起如子姓(师古:生也 ,同子礼,若己所生)。及孝景晚节(师古:末时)益贵幸,为中大夫。辩有口,学《盘盂》(孟康:孔甲盤盂,杂家书,争儒墨名法者)诸书,王皇后贤之(诸弟中超卓者。前虽有吕后擅政致诸吕为乱,外戚贵用不绝,是平衡同姓诸王否?盖外戚必拥帝自重)

苁孝景崩,武帝初即位,以舅封为武安侯,弟周阳侯

新用事,卑下宾客,进名士家居者贵之,欲以倾(师古:逾越而胜之)诸将相。上所填抚,多宾客计策。会丞相病免,上议置丞相、太尉。藉福曰:“魏其侯贵久矣,素天下士归之。今将军初兴,未如,即上以将军为相,必让魏其魏其为相,将军必为太尉。太尉、相尊等耳(师古:尊贵同一等),有让贤名。”乃微言太后风上,于是乃以为丞相,为太尉。藉福,因吊曰:“君侯资性喜善疾恶,方今善人誉君侯,故至丞相;然恶人众,亦且毁君侯。君侯能兼容,则幸久;不能,今以毁去矣。”不听。(有无完整相让的过程?如有,窦婴是否感激田蚡?)

芍俱好儒术,推毂(师古:升荐之,若转车毂之为)赵绾为御史大夫,王臧为郎中令。迎鲁申公,欲设明堂,令列侯就国,除关(服虔:除关禁),以礼为服制(师古:丧服之制),以兴太平。举谪诸窦宗室无行者,除其属籍。诸外家为列侯,列侯多尚公主,皆不欲就国,以故毁日至窦太后。太后好黄、老言,而赵绾等务隆推儒术,贬道家言,是以窦太后(师古:益)不说。二年,御史大夫赵绾请毋奏事东宫。窦太后大怒,曰:“此欲复为新垣平邪!”乃罢逐赵绾王臧,而免丞相、太尉,以柏至侯许昌为丞相,武强侯庄青翟为御史大夫。以侯家居。(此时,婴、蚡岂非一体?)

虽不任职,以王太后故亲幸,数言事,多效(师古:见听用),士吏趋势利者皆去而归日益横(师古:恣)。六年,窦太后崩,丞相、御史大夫青翟坐丧事不办,免。上以为丞相,(此时不再博谦让之名了?武帝对窦婴是何看法?是看做窦太后之窦氏代表?用谁为相是王太后还是武帝主策?)大司农韩安国为御史大夫。天下士郡诸侯(师古:郡及诸侯)愈益附

秋,为人貌侵(服虔:短小),生贵甚(师古:自尊高示贵宠)。又以为诸侯王多长(张晏:多长年),上初即位,富于春秋(师古:年幼,齿历方久)以肺附(师古:如肝肺之相附著)为相,非痛(师古:甚也,言以尊贵临之,皆令其屈节而下己)折节以礼屈之,天下不肃。当是时,丞相入奏事,语移日,所言皆听。荐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权移主上。上乃曰:“君除(师古:除去故官就新官)吏尽未?吾亦欲除吏。”尝请考工(师古:少府之属官,主作器械)地益宅,上怒曰:“遂取武库!”是后乃退。召客饮,坐,其兄盖侯北乡,自坐东乡(师古:自处尊位),以为汉相尊,不可以兄故私桡(师古:曲)。由此滋骄,治宅甲诸第(师古:以甲乙之次,言甲则为上矣),田园极膏腴(师古:肥厚之处),市买郡县器物相属(师古:逮及)于道。前堂罗钟鼓,立曲旃(苏林:礼,大夫建旃(如淳:旗之名)。曲,柄上曲也);后房妇女以百数。诸奏(师古:进也)珍物狗马玩好,不可胜数。

。故窦太后,益疏不用,无势,诸公稍自引而怠骜(师古:同傲),唯灌夫独否。故墨墨不得意,而厚遇也。

灌夫仲孺,颍阴人也。父张孟,尝为颍阴侯灌婴舍人,得幸,因进(师古:荐也)之,至二千石,故蒙(师古:冒也)灌氏姓为灌孟。吴、楚反时,颍阴侯灌婴(师古:时颖阴侯为灌何,误为婴)为将军,属太尉,请为校尉。以千人与父俱(孟康:官主千人,如候司马也)年老,颍阴侯强请之,郁郁不得意,故战常陷坚,遂死吴军中。汉法,父子俱,有死事,得与丧归,不肯随丧归。奋(张晏:自奋厉)曰:“愿取吴王若将军头以报父仇!”于是被甲持戟,募军中壮士所善(师古:素与己善者)愿从数十人。及出壁门,莫敢前。独两人及从奴十余骑驰入吴军,至戏(师古:读与麾同,大将之旗)下,所杀伤数十人。不得前,复还走(师古:趣向,音奏)汉壁,亡其奴,独与一骑归。身中大创十余,适有万金良药,故得无死。创少瘳,又复请将军曰:“吾益知吴壁曲折(师古:犹委曲),请复往。”将军壮而义之,恐亡,乃言太尉,太尉召固止之。吴军破,以此名闻天下。(将军即灌何,太尉是调候亚夫?)

颍阴颍阴侯为郎中将。数岁,坐法去,家居长安中,诸公莫不称,由是复为代相。

奂次武帝即位,以为淮阳天下郊,劲兵处(师古:郊谓四交辐辏,而兵又劲强),故徙为淮阳太守。入为太仆。二年,与长乐卫尉窦甫饮,轻重(师古:礼数之轻重)不得,夫醉,搏(师古:以手击之)窦太后昆弟。上恐太后诛,徙为燕相。数岁,坐法免,家居长安

烁罩夫为人刚直,使酒(师古:因酒而使气),不好面谀。贵戚诸势在己之右,欲必陵之;士在己左,愈贫贱,尤益礼敬,与钧(右尊左卑,钧,等也)。稠人广众,荐宠下辈(师古:下等之人)。士亦以此多(师古:犹重)之。

学,不好文学,喜任侠,已(师古:必也,一言许人,必信之)然诺。诸所与交通,无非豪桀大猾。家累数千万,食客日数十百人。波(读曰陂)池田园,宗族宾客为权利,横颍川。颍川兒歌之曰:“颍水清,灌氏宁;颍水浊,灌氏族。(师古:深怨嫉之)

嗍讨家居,卿相侍中宾客益衰(师古:以夫居家 ,卿相侍中素为夫之宾客者,渐以衰退不复往)。及窦婴失势,亦欲倚引绳排根生平慕之后弃者(孟康:根者,根格,引绳以弹排摈根格之)亦得通列侯宗室为名高。两人相为引重(师古:相牵引而致于尊重也),其游如父子然,相得欢甚,无厌,恨相知之晚。

。尝有服(师古:丧服),过丞相从容曰:“吾欲与仲孺魏其侯,会仲孺有服。”曰:“将军乃肯幸临况(师古:赐)魏其侯安敢以服为解(师古:辞之)!请语魏其(师古:办具酒食),将军旦日(师古:明旦)蚤临。”许诺。以语与夫人益(师古:多)市牛酒,夜洒扫张具至旦。平明,令门下候司。至日中,不来。曰:“丞相岂忘之哉?”不怿(师古:悦),曰:“以服请,不宜(师古:不当忘)。”乃驾,自往迎(师古:但)前戏许,殊无意往。至门,尚卧也。于是见,曰:“将军昨日幸许过魏其魏其夫妻治具,至今未敢尝食。” 悟,谢曰:“吾醉,忘与仲孺言。”乃驾往。往又徐行,愈益怒。及饮酒酣,夫起舞属(师古:付也,犹今舞讫相劝也)不起。徙坐(师古:移就其坐),语侵之。乃扶去,谢卒饮至夜,极欢而去。(一朝多少大事,为何对窦婴、田蚡、灌夫间事写得如此之细?)

ご笸使藉福城南田,大望(师古:怨)曰:“老仆虽弃,将军虽贵,宁可以势相夺乎!”不许。闻,怒骂恶两人有隙,乃谩(师古:犹诡,诈为好言)好谢曰:“魏其老且死,易忍,且待之。”已而实怒不予,亦怒曰:“魏其子尝杀人,活之。魏其无所不可,爱数顷田?且灌夫何与(师古:读预,干也)也?吾不敢复求田!”由此大怒。

川,元光四年春,灌夫家在颍川,横甚,民苦之。请案之。上曰:“此丞相事,何请?”亦持阴事,为奸利,受淮南王金与语言。宾客居间,遂已,俱解。

酝夏,燕王(师古:燕王泽子康王嘉女)为夫人,太后诏召列侯宗室皆往贺。,欲与俱。谢曰:“数以酒失过(师古:因酒有失,得罪过于丞相)丞相,丞相今者又与有隙。”曰:“事已解。”强与俱(窦婴乃不知夫?最易因酒乱性)。酒酣,起为寿,坐皆避席伏。已为寿,独故人避席,余半膝席(苏林:下席而膝半在席上。看来时以避席为尽礼)行酒(坐中的地位不高,是人人皆需行酒?),至膝席曰:“不能满觞。”怒,因嘻笑曰:“将军贵人也,毕之(师古:嘻,强笑。言将军虽贵人请尽此觞。酒文化啊:行酒、避席、满觞。如今之举杯、起立、一口干)!”时不肯(师古:不为尽。现在话叫不给面子)。行酒次至临汝侯灌贤方与程不识耳语(师古:附耳小语),又不避席。无所发怒,乃骂曰:“平生毁程不识不直一钱,今日长者为寿,乃效女曹兒(师古:儿女辈)呫嗫(chèniè形容低语)耳语!” 曰:“俱东西宫卫尉(孟康:李广为东宫,程不识为西宫。此解不可解,东宫为太后,西宫为皇后。内两宫尚设虎狼卫尉,未免过重),今众辱程将军仲孺独不为李将军地乎(如淳:二人同号比尊,今辱一人,不当为毁广耶?师古:毁程令广何地自安处)?(程不识倒没有表示)曰:“今曰斩头穴匈,何知!”坐乃起更衣(师古:坐谓坐上之人),稍稍去。(何不为夫解围?)去,戏(晋灼:古麾字,师古:招麾之令出)出,遂怒曰:“此吾骄灌夫罪也。”乃令骑(师古:常从之骑)不得出。藉福起为谢,案项令谢。愈怒,不肯顺。乃戏骑缚置传舍,召长史曰:“今日召宗室,有诏。”劾灌夫骂坐不敬,系居室(师古:署名,属少府,后改名保宫)。遂(师古:竟)其前事,遣吏分曹逐捕诸灌氏支属,皆得弃市罪。愧,为资(师古:为其资地耳,非财物也)使宾客请,莫能解。吏皆为耳目,诸灌氏皆仁匿,系,遂不得告言阴事。

蠹锐为救婴夫人谏曰:“灌将军得罪丞相,与太后家迕,宁可救邪?”曰:“侯自我得之,自我捐之,无所恨。且终不令灌仲孺独死,独生。”乃匿(师古:避也。避开家人)其家,窃出上书(偷偷出来向皇帝上书)。立召入,具告言灌夫醉饱事,不足诛。上然之,赐食,曰:“东朝廷辩之。”

夫所东朝,盛推善,言其醉饱得过,乃丞相以它事诬罪之。盛毁所为横恣,罪逆不道。度无可奈何,因言短。曰:“天下幸而安乐无事,得为肺附,所好音乐、狗马、田宅,所爱倡优(师古:倡,乐人。优,谐戏者)、巧匠之属,不如魏其灌夫日夜招聚天下豪杰壮士与论议,腹诽而心谤,卬(师古:读仰)视天,俯画地,辟睨(师古:傍视)两官间,幸天下有变,而欲有大功(臣瓒:因国家变难之际得立大功)。臣乃不如魏其等所为。”上问朝臣:“两人孰是?”御史大夫韩安国曰:“魏其灌夫父死事,身荷戟驰不测之吴军,身被数十创,名冠三军,此天下壮士,非有大恶,争杯酒,不足引它过以诛也。魏其言是。丞相亦言灌夫通奸猾,侵细民,家累巨万,横恣颍川,凌轹(línglì欺压,排挤)宗室,侵犯骨肉,此所谓'支大于干,胫大于股,不折必披’(打开,劈开)。丞相言亦是。唯明主裁之。”主爵都尉汲黯魏其。内史郑当时魏其,后不坚。余皆莫敢对。上怒内史曰:“公平生数言魏其武安长短,今日廷论,局趣效辕下驹,吾并斩若属矣!”即罢起入,上食太后。太后亦已使人候司,具以语太后。太后怒,不食,曰:“我在也,而人皆藉(晋灼:蹈)吾弟(由此观之,以蚡为相乃太后主意。十年媳妇熬成婆,一朝为太后,亦效窦太后所谓,拔擢后家),令我百岁后,皆鱼肉之乎!且帝宁能为石人邪!此特帝在,即录录(师古:言循众),设百岁后,是属宁有可信者乎?”上谢曰:“俱外家,故廷辨之。不然,此一狱吏所决耳。”是时,郎中令石建为上分别言两人。(明是田蚡与灌夫,后有前朝太后与当今太后外家之争,有皇权与太后权力之争。)

挝已罢朝,出止车门,召御史大夫安国(师古:共乘车),怒曰:“与长孺共一秃翁(服虔:言婴无官位版授),何为首鼠两端?”安国良久谓曰:“君何不自喜(师古:何不自谦逊为可喜之事)!夫魏其毁君,君当免冠解印绶归,曰'臣以肺附幸得待罪,固非其任,魏其言皆是。’如此,上必多(师古:重)君有让,不废君。魏其必愧,杜(师古:塞)门齰(zé)(咬啮(niè)舌头,表示悔恨已极)自杀。今人毁君,君亦毁之,譬如贾竖女子争言,何其无大体也!”谢曰:“争时急,不知出此。”

是上于是上使御史簿责(师古:以文簿一一责之)所言灌夫颇不雠(晋灼:当),劾系都司空(师古:宗正属官)孝景时,尝受遗诏,曰“事有不便,以便宜论上(师古:论说其事而上于天子)”。及系,灌夫罪至族,事日急,诸公莫敢复明言于上。乃使昆弟子上书言之,幸(师古:冀)得召见。书奏,案尚书,大行无遗诏(师古:景帝大行也,尚书之中无此大行遗诏)。诏书独臧家,家丞封(孟康:以家丞印封遗诏)。乃劾矫先帝诏害,罪当弃市。五年十月,悉论灌夫支属。良久乃闻有劾,即阳病痱(师古:风疾),不食欲死。或闻上无意杀,复食,治病,议定不死矣。乃有飞语为恶言闻上(张晏:蚡为飞扬诽谤之语也),故以十二月晦论弃市渭城(张晏:著日月者,见春垂至,恐遇赦赎之)

分春,疾,一身尽痛,若有击者,呼服谢罪。上使视鬼者瞻之,曰:“魏其侯灌夫共守,笞欲杀之。”竟死。子嗣,元朔中有罪免。

安谋淮南王安谋反,觉。始入朝时,为太尉,迎霸上,谓曰:“上未有太子,大王最贤,高祖孙,即宫车晏驾,非大王立,尚谁立哉?”淮南王大喜,厚遗金钱财物。上自事时不直,特为太后故。及闻淮南事,上曰:“使武安侯在者,族矣。”

妫韩安国长孺,梁成安人也,后徒睢阳。尝受《韩子》、杂说邹田生所。事梁孝王,为中大夫。吴、楚反时,孝王使安国张羽为将,扞吴兵于东界。张羽力战,安国持重,以故吴不能过梁。吴、楚破、安国张羽名由此显梁。

⒍梁王以至亲故,得自置相、二千石,出入游戏,僭(师古:拟)于天子。天子闻之,心不善。太后知帝弗善,乃怒梁使者,弗见,案责王所为。安国为梁使,见大长公主(如淳:景帝姊)而泣曰:“何梁王为人子之孝,为人臣之忠,而太后曾不省(师古:视)也?夫前日吴、楚、齐、赵七国反,自关以东皆合从而西向,唯梁最亲,为限难。梁王念太后、帝在中(师古:关中,一说京师中),而诸侯扰乱,壹言泣数行而下,跪送臣等六人将兵击却吴、楚,吴、楚以故兵不敢西,而卒破亡,梁之力也。今太后以小苛礼责望梁王梁王父兄皆帝王,而所见者大,故出称跸(师古:止行人),入言警(师古:令戒肃),车旗皆帝所赐,即以嫮(hù美好。邓展:以车服之好曜边鄙之邑)鄙小县,驱驰国中,欲夸诸侯,令天下知太后、帝爱之也。今梁使来,辄案责之,梁王恐,日夜涕泣思慕,不知所为。何梁王之忠孝而太后不恤也?”长公主具以告太后,太后喜曰:“为帝言之。”言之,帝心乃解,而免冠谢太后曰:“兄弟不能相教,乃为太后遗忧。”悉见梁使,厚赐之。其后,梁王益亲欢。太后、长公主更赐安国直千余金。由此显,结于汉。

锷耆其后,安国坐法抵罪,蒙(师古:梁国之县)狱吏田甲安国安国曰:“死灰独不复然乎?”曰:“然即溺之。”居无几,梁内史缺,汉使使者拜安国为梁内史,起徒中为二千石。田甲亡。安国曰:“不就官,我灭而宗。”肉袒谢,安国笑曰:“公等足与治乎?”卒善遇之。(何宽厚若此?)

抵内史之缺也,王新得齐人公孙诡,说之,欲请为内史。窦太后闻,乃诏王以安国为内史。

臣不公孙诡羊胜说王求为帝太子及益地事,恐汉大臣不听,乃阴使人刺汉用事谋臣(做此等事,如何为谋?二人小人之尤者)。及杀故吴相爰盎,景帝遂闻等计划,乃遣使捕,必得(师古:必令得之)。汉使十辈至梁,相以下举国大索,月余弗得。安国匿王所,乃入见王而泣曰:“主辱者臣死。大王无良臣,故纷纷至此。今不得,请辞赐死。”王曰:“何至此?”安国泣数行下,曰:“大王自度于皇帝,孰与太上皇之与高帝及皇帝与临江王亲?”王曰:“弗如也。”安国曰:“夫太上皇、临江亲父子间,然高帝曰'提三尺取天下者朕也’,故太上终不得制事,居于栎阳。临江,適(师古:读嫡)长太子,以一言过,废王临江;用宫垣事,卒自杀中尉府。何则?治天下终不用私乱公。语曰:'虽有亲父,安知不为虎?虽有亲兄,安知不为狼?(师古:言恩爱不可必保)’今大王列在诸侯,訹(xù引诱。师古:诱)邪臣浮说,犯上禁,桡明法。天子以太后故,不忍致法于大王。太后日夜涕泣,幸大王自改,大王终不觉寤。有如太后宫车即晏驾,大王尚谁攀乎?”语未卒,王泣数行而下,谢安国曰:“吾今出之。”即日自杀。汉使还报,梁事皆得释(师古:解)安国力也。景帝、太后益重安国(兄弟、君臣不易相处)

,武孝王薨,共王即位,安国坐法失官,家居。武帝即位,武安侯田蚡为太尉,亲贵用事。安国以五百金遗安国太后,上素闻安国贤,即召以为北地都尉,迁为大司农。闽、东越相攻,遣安国、大行王恢将兵。未至越,越杀其王降,汉兵亦罢。其年,田蚡为丞相,安国为御史大夫。(安国因蚡复官,而东朝廷辩论未偏蚡,心存公正,蚡责以首鼠两端,而出以光大之言。)

肮适匈奴来请和亲,上下其议。大行王恢,燕人,数为边吏,习胡事,议曰:“汉与匈奴和亲,率不过数岁即背约。不如勿许,举兵击之。”安国曰:“千里而战,即兵不获利。今匈奴负(师古:恃)戎马足,怀鸟兽心,迁徙鸟集,难得而制。得其地不足为广,有其众不足为强,自上古弗属(师古:不内属于中国)。汉数千里争利,则人马罢,虏以全制其敝,势必危殆。臣故以为不如和亲。”群臣议多附安国,于是上许和亲。

捎明年,雁门马邑豪(张晏:豪犹帅也)聂壹因大行王恢言:“匈奴初和亲,亲信边,可诱以利致之,伏兵袭击,必破之道也。”上乃召问公卿曰:“朕饰子女以配单于,币帛文锦,赂之甚厚。单于待命加嫚,侵盗无已,边竟数惊,朕甚闵之。今欲举兵攻之,何如?”

大行对曰:“陛下虽未言,臣固愿效(师古:致也,致其计)之。臣闻全代(服虔:代未分之时)之时,北有强胡之敌,内连中国之兵,然尚得养老长幼,种树(师古:殖)以时,仓廪常实,匈奴不轻侵也。今以陛下之威,海内为一,天下同任(如淳:事),又遣子弟乘(师古:登)边守塞,转粟挽(师古:引车)输,以为之备,然匈奴侵盗不已者,无它,以不恐之故耳。臣窃以为击之便。”(立论一:侵盗不已是果,不恐是因。国家强盛,可以用兵)

呤御史大夫安国曰:“不然。臣闻高皇帝尝围于平城,匈奴至者投鞍高如城者数所(师古:投积其鞍,若营垒也)。平城之饥,七日不食,天下歌之,及解围反位,而无忿怒之心。夫圣人以天下为度者也(师古:当随天下人心而宽大其度量),不以己私怒伤天下之功,故乃遣刘敬奉金千斤,以结和亲,至今为五世利。孝文皇帝又尝壹拥天下之精兵聚之广武常溪,然终无尺寸之功,而天下黔首无不忧者。孝文寤于兵之不可宿(师古:久留),故复合和亲之约。此二圣之迹,足以为效矣。臣窃以为勿击便。”(暗喻武帝不可以个人之怒扰动天下。立论:匈奴仍强大,高祖、文帝战而无功,和亲成五世之利)

恢曰曰:“不然。臣闻五帝不相袭(师古:因)礼,三王不相复(师古:重)乐,非故相反也,各因世宜也。且高帝身被坚执锐,蒙雾露,沐霜雪,行几(师古:近)十年,所以不报平城之怨者,非力不能,所以休天下之心也。今边竟数惊,士卒伤死,中国槥(huì小棺材)车相望,此仁人之所隐(张晏:痛)也。臣故曰'击之便’。”(立论:时势异也。边境不宁)

:“安国曰:“不然。臣闻利不十者不易业,功不百者不变常,是以古之人君谋事必就祖,发政占古语,重作事也(师古:祖,祖庙。占,问。重犹难之)。且自三代之盛,夷狄不与正朔服色,非威不能制,强弗能服也,以为远方绝地不牧(师古:不可牧养)之民,不足烦中国也。且匈奴,轻疾悍亟之兵也,至如猋风,去如收电,畜牧为业,弧弓射猎,逐兽随草,居处无常,难得而制。今使边郡久废耕织,以支胡之常事,其势不相权也(师古:轻重不等)。臣故曰'勿击便’。”(立论:大势未变,远地不足牧)

。臣曰:“不然。臣闻凤鸟乘于风,圣人因于时。昔秦缪公都雍,地方三百里,知时宜之变,攻取西戎,辟地千里,并国十四,陇西、北地是也。及后蒙恬为秦侵胡,辟数千里,以河为竟,累石为城,树榆为塞,匈奴不敢饮马于河,置烽燧然后敢牧马。夫匈奴独可以威服,不可以仁畜也。今以中国之盛,万倍之资,遣百分之一以攻匈奴,譬犹以强弩射且溃之痈也,必不留(师古:止也,无所碍也)行矣。若是,则北发(师古:犹征召也)月氏可得而臣也。臣故曰'击之便’。”(立论:反驳远地,以秦取西蜀、河套地致秦强为据,且今中国盛)

闻用安国曰:“不然。臣闻用兵者以饱待饥,正治以待其乱,定舍(师古:止息)以待其劳。故接兵覆众,伐国堕城(师古:兵与敌接则败其众,所伐之国则毁其城),常坐而役敌国,此圣人之兵也。且臣闻之,冲风之衰,不能起毛羽(疾风之冲突者);强弩之末,力不能入鲁缟。夫盛之有衰,犹朝之必莫也。今将卷甲轻举,深入长驱,难以为功;从行则迫胁,衡行则中绝,疾则粮乏,徐则后利(师古:不及于利),不至千里,人马乏食。兵法曰:'遗人获也(师古:以军遗敌人,令其虏获)。’意者有它缪巧可以禽之,则臣不知也;不然,则未见深入之利也。臣故曰'勿击便’。”(立论:仍以远战不利为说,已见安国理气有屈)

霜者曰:“不然。夫草木遭霜者不可以风过(师古:言易零落);清水明镜不可以形逃(师古:言美恶皆见);通方(师古:道也)之士,不可以文乱。今臣言击之者,固非发而深入也,将顺因单于之欲,诱而致之边,吾选枭骑壮士阴伏而处以为之备,审遮险阻以为其戒。吾势已定,或营其左,或营其右,或当其前,或绝其后,单于可禽,百全必取。”(立论:并非一定要远战)

使聂上曰:“善。”乃从议,阴使聂壹为间,亡入匈奴,谓单于曰:“吾能斩马邑令丞,以城降,财物可尽得。”单于爱信,以为然而许之。聂壹乃诈斩死罪囚,县其头马邑城下,视单于使者为信,曰:“马邑长吏已死,可急来。”于是单于穿塞,将十万骑入武州塞(师古:在雁门)

渎当是时,汉伏兵车骑材官三十余万,匿马邑旁谷中。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太仆公孙贺为轻车将军,大行王恢为将屯将军,太中大夫李息为材官将军。御史大夫安国为护军将军,诸将皆属。约单于入马邑纵兵。王恢李息别从代主击辎重。于是单于入塞,未至马邑百余里,觉之(二字千斤之重),还去。语在《匈奴传》。塞下传言单于已去,汉兵追至塞,度弗及,王恢等皆罢兵。

入马上怒不出击单于辎重也,曰:“始约为入马邑城,兵与单于接,而臣击其辎重,可得利。今单于不至而还,臣以三万人众不敌,祗(师古:适也)取辱。固知还而斩,然完陛下士三万人。”于是下廷尉,廷尉当逗桡(dòuráo因怯阵而避敌),当斩。行千金丞相不敢言上(此时武帝威信已非王太后所能遮蔽),而言于太后曰:“王恢首为马邑事,今不成而诛,是为匈奴报仇也。”上朝太后,太后以言告上。上曰:“首为马邑事者,故发天下兵数十万,从其言,为此。且纵单于不可得,所部击,犹颇可得,以尉士大夫心。今不诛,无以谢天下。”于是闻,乃自杀。(恢首倡对匈奴用兵,初次无功而返,武帝面子上下不来。但如出击而败,岂非动摇对匈奴用兵大略?故恢持重亦不可厚非。且战场形势万变,文中未言匈奴兵力,是知不明匈奴兵力多少,若贸然出战,三万将士一旦殒命,更增匈奴之威,且暴露整体对匈奴的国策向背,增强防御之心。)

贪耆安国为人多大略,知足以当世取舍(师古:止,言可取则取,可止则止),而出于忠厚。贪耆(师古:读嗜)财利,然所推举皆廉士贤于己者。于梁举壶遂臧固,至它,皆天下名士(师古:至于它余所举,皆名士也),士亦以此称慕之,唯天子以为国器。安国为御史大夫五年,丞相薨。安国行丞相事,引(如淳:为天子导引)堕车,蹇。上欲用安国为丞相,使使视,蹇甚,乃更以平棘侯薛泽为丞相。安国病免,数月,愈,复为中尉。

岁余,徙为卫尉。而将军卫青等击匈奴,破龙城。明年,匈奴大入边。语在《青传》。安国为材官将军,屯渔阳,捕生口虏,言匈奴远去。即上言方佃(师古:治田也)作时,请且罢屯。罢屯月余,匈奴大入上谷、渔阳。安国壁乃有七百余人,出与战,安国伤,入壁。匈奴虏略千余人及畜产去。上怒,使使责让安国。徙益东,屯右北平。是时,虏言当入东方。

Γ安国始为御史大夫及护军,后稍下迁。新壮将军卫青等有功,益贵。安国既斥疏,将屯又失亡多,甚自愧,幸得罢归,乃益东徙,意忽忽不乐,数月,病呕血死。

戏揭壶遂太史迁等定汉律历,官至詹事,其人深中笃行君子。上方倚欲以为相,会其病卒。

⑽赞曰:“窦婴田蚡皆以外戚重,灌夫用一时决策(师古:谓弛入吴军,欲报父仇),而各名显,并位卿相,大业定矣。然不知时变,亡术而不逊,负贵而骄溢。凶德参会(师古:三人相遇,故曰参会),待时而发,藉福区区其间,恶能救斯败哉!以韩安国之见器,临其挚(李奇:极也)而颠坠,陵夷(师古:陵迟,渐卑替也)以忧死,遇合有命,悲夫!若王恢为兵首而受其咎,岂命也乎?(师古:言自己为之,非由命也)(文中道,婴、蚡俱好儒术,观文内言行,忠恕之儒行未见,俠盗之有道时行。汉初之儒,果何如哉?叔孙通辈藉儒以得富贵,岂真为儒哉!)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热】打开小程序,算一算2024你的财运
七十列传之韩长孺列传第四十八
史记108
汉书 传· 窦田灌韩传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  第三百三十九卷
资治通鉴纲目卷七
韩长孺列传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