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文帝纪第四
,立孝文皇帝(荀悦:讳恒字常。应劭:慈惠爱民曰文),高祖中子也,母曰薄姬(师古:姬本周姓,贵于众国之女,所以妇人美号皆称姬,后因总谓众妾为姬)。高祖十一年,诛陈豨,定代地,立为代王,都中都。十七年秋(张晏:代王之十七年。树达:汉王国自有纪年),高后崩,诸吕谋为乱,欲危刘氏。丞相陈平、太尉周勃、朱虚侯刘章等共诛之,谋立代王。语在《高后纪》、《高五王传》。
大臣遂使人迎代王。郎中令张武等议,皆曰:“汉大臣皆故高帝时将,习兵事,多谋诈,其属意非止此也(师古:言常有异志;属意,犹言注意),特畏高帝、吕太后威耳。今已诛诸吕,新喋血京师(师古:本字当作蹀,履涉之),以迎大王为名,实不可信。愿称疾无往,以观其变。”中尉宋昌进曰:“群臣之议皆非也。夫秦失其政,豪杰并起,人人自以为得之者以万数,然卒(师古:终)践天子位者,刘氏也,天下绝望,一矣。高帝王子弟,地犬牙相制,所谓盘石之宗也,天下服其强,二矣。汉兴,除秦烦苛,约(师古:省)法令,施德惠,人人自安,难动摇,三矣。夫以吕太后之严,立诸吕为三王,擅权专制,然而太尉以一节入北军,一呼(师古:叫)士皆袒左,为刘氏,畔诸吕,卒以灭之。此乃天授,非人力也。今大臣虽欲为变,百姓弗为使,其党宁能专一邪?内有朱虚、东牟之亲,外畏吴、楚、淮南、琅邪、齐、代之强。方今高帝子独淮南王与大王,大王又长,贤圣仁孝,闻于天下,故大臣因天下之心而欲迎立大王,大王勿疑也。”代王报太后,计犹豫未定。卜之,兆得大横(应劭:龟曰兆,筮曰卦;卜以荆灼龟,文正横)。占曰:“大横庚庚(服虔:横貌),余为天王,夏启以光。”代王曰:“寡人固已为王,又何王乎?”卜人曰:“所谓天王者,乃天子也。”于是代王乃遣太后弟薄昭(信重外戚,已露端倪)见太尉勃,勃等具言所以迎立王者(师古:所以迎代王之意。树达:此班改史文,颜据史记说之耳)。昭还报曰:“信矣,无可疑者。”代王笑谓宋昌曰:“果如公言。”乃令宋昌骖乘(师古:乘车之法,尊者居左,御者居中,一人处右,以备倾侧;是以戎事则称车右,其余则曰骖乘,骖,三也),张武等六人乘六乘传(张晏:停车六乘也)诣长安,至高陵止,而使宋昌先之长安观变。
,丞昌至渭桥(苏林:长安北三里),丞相已下皆迎。昌还报,代王乃进至渭桥。群臣拜谒称臣,代王下拜。太尉勃进曰:“愿请间(师古:容,请容暇之顷。以周勃之性,当非市私恩,然瓜田李下,此更见宋昌出以光明正大之可贵)。”宋昌曰:“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王者无私。”太尉勃乃跪上天子玺(周勃主导,陈平辅从)。代王谢曰:“至邸而议之(师古:邸,至,所归至;郡国朝宿之舍,在京师率曰邸)。”斋
从至闰月己酉,入代邸。群臣从至,上议曰:“丞相臣平、太尉臣勃、大将军臣武、御史大夫臣苍、宗正臣郢(王念孙:郢下脱客字。树达:王荣商云汉书二名者多举其一字,盖史家便文称之,非脱也)、朱虚侯臣章、东牟侯臣兴居、典客臣揭再拜言大王足下(平虽列名于前,实勃主之):子(师古:不详其有爵位,总谓子)弘等皆非孝惠皇帝子,不当奉宗庙。臣谨请阴安侯(苏林:高帝兄伯妻)、顷王后(苏林:高帝兄仲妻)、琅邪王、列侯、吏二千石议,大王高皇帝子,宜为嗣,愿大王即天子位。”代王曰:“奉高帝宗庙,重事也。寡人不佞(师古:不材),不足以称(师古:副)。愿请楚王(刘交非赵光义,故无兄终弟及)计宜者,寡人弗敢当。”群臣皆伏,固请。代王西乡让者三,南乡让者再(如淳:宾主位东西面,君臣位南北面,故西向坐三让不受,群臣犹称宜,乃更南向坐,示变即君位之渐)。丞相平等皆曰:“臣伏计之,大王奉高祖宗庙最宜称,虽天下诸侯万民皆以为宜。臣等为宗庙社稷计,不敢忽(师古:怠忘)。愿大王幸听臣等。臣谨奉天子玺符再拜上。”代王曰:“宗室、将、相、王、列侯以为莫宜寡人,寡人不敢辞。”遂即天子位。群臣以次侍(师古:各依职位)。使太仆婴、东牟侯兴居先清宫(应劭:旧典,天子行幸所至,必遣静室令先案行清净殿中,以虞非常),奉天子法驾(如淳:法驾者,侍中骖乘,奉车郎御,属车三十六乘)迎代邸。皇帝即日夕入未央宫。夜拜宋昌为卫将军,领南、北军,张武为郎中令,行(师古:案行)殿中。还坐前殿,下诏曰:“制诏丞相、太尉、御史大夫:间者(师古:中间之时)诸吕用事擅权,谋为大逆,欲危刘氏宗庙,赖将、相、列侯、宗室、大臣诛之,皆伏其辜。朕初即位,其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师古:赐爵,一家之长得之,女子谓赐爵者之妻,百户得牛酒若干,无定数也),酺(师古:布也,王德布于天下而合聚饮食)五日。”
(前179年)元年冬十月辛亥,皇帝见于高庙。遣车骑将军薄昭(何时拜车骑将军?)迎皇太后于代。诏曰:“前吕产自置为相国,吕禄为上将军,擅遣将军灌婴将兵击齐,欲代刘氏。婴留荥阳,与诸侯合谋以诛吕氏。吕产欲为不善,丞相平与太尉勃等谋夺产等军。朱虚侯章首先捕斩产。太尉勃身率襄平侯通持节承诏入北军。典客揭夺吕禄印。其益封太尉勃邑万户,赐金五千斤。丞相平、将军婴邑各三千户,金二千斤。朱虚侯章、襄平侯通邑各二千户,金千斤。封典客揭为阳信侯,赐金千斤。”
十二月,立赵幽王子遂为赵王,徙琅邪王泽为燕王。吕氏所夺齐、楚地皆归之。尽除收帑相坐律令(应劭:帑,子;秦法一人有罪,并其室家)。
正月,有司请蚤建太子,所以尊宗庙也。诏曰:“朕既不德,上帝神明未歆飨也,天下人民未有惬(师古:快)志。今纵不能博求天下贤圣有德之人而嬗(晋灼:古禅字)天下焉,而曰豫建太子,是重(师古:增益)吾不德也。谓天下何(师古:何以称天下之望)?其安之(师古:安犹徐,言不宜汲汲)。”有司曰:“豫建太子,所以重宗庙社稷,不忘天下也。”上曰:“楚王,季父也,春秋高,阅(如淳:更历)天下之义理多矣,明于国家之体。吴王于朕,兄也;淮南王,弟也:皆秉德以陪(文颖:辅)朕,岂为不豫哉!诸侯王宗室昆弟有功臣,多贤及有德义者,若举有德以陪朕之不能终,是社稷之灵,天下之福也。今不选举焉,而曰必子(师古:必将传位于子),人其以朕为忘贤有德者而专于子,非所以忧天下也。朕甚不取(师古:不用此为善)。”有司固请曰:“古者殷、周有国,治安(师古:治理且安宁)皆且千岁,有天下者莫长焉(师古:无及殷周者),用此道也(师古:承嗣相传故。树达:殷有兄终弟及之制,弟尽则仍传子,此就其传子言之)。立嗣必子,所从来远矣。高帝始平天下,建诸侯,为帝者太祖。诸侯王、列侯始受国者亦皆为其国祖。子孙继嗣,世世不绝,天下之大义也。故高帝设(师古:置立,立此法)之以抚海内。今释宜建(师古:释,舍;宜建,谓嫡嗣)而更选于诸侯宗室,非高帝之志也。更议不宜。子启最长,敦厚慈仁,请建以为太子。”上乃许之。因赐天下民当为父后者爵一级(师古:虽非己生正嫡,但为后者即得赐爵)。封将军薄昭为轵侯。古
为皇三月,有司请立皇后。皇太后曰:“立太子母窦氏为皇后。”斋
、寡诏曰:“方春和时,草木群生之物皆有以自乐,而吾百姓鳏、寡、孤、独、穷困之人或阽(如淳:近边欲堕。典:音电,临近边缘)于死亡,而莫之省(师古:视)忧。为悯父母将何如?其议所以振贷之(师古:振,起,为给贷之,令其存立也)。”又曰:“老者非帛不暖,非肉不饱。今岁首,不时使人存(师古:省视)问长老,又无布帛酒肉之赐,将何以佐天下子孙孝养其亲?今闻吏禀当受鬻者,或以陈粟(师古:禀,给;鬻,淖糜;陈,久旧),岂称养老之意哉!具为令(师古:使其备为条制)。”有司请令县道(师古:或县或道,皆用此制;有蛮夷曰道),年八十已上,赐米人月一石(汉代1石=2市斗,1市斗=13.5斤,1石=27市斤粟),肉二十斤,酒五斗(如何认定和发放呢?规则不明,极易生弊)。其九十已上,又赐帛人二匹,絮(师古:绵)三斤。赐物及当禀鬻米者,长吏阅视,丞若尉致(师古:长吏,县之令长;若,豫及之辞;致,送至;或丞或尉,自致之)。不满九十,啬夫、令史致。二千石遣都吏循行(如淳:即都邮,闲惠晓事,为文无害都吏。树达:汉制,凡外事巡行都捕盗贼。皆都邮主之,故称都吏;都,总也。内事考课迁除,皆功曹主之,故称主吏),不称者督之(师古:循行有不如诏意,二千石察视责罚之。树达:都有决罚一义)。刑者及有罪耐以上,不用此令(师古:刑,先被刑,有罪,在吏未决者。言八十、九十虽合加赐,有被刑罪,不在此赐物令条中。树达:耐即耏,髡以下为耐;髡,尽剃之,耐,剃其颊毛,完,则不剃矣。自城旦舂以下,统谓之罚作,或一岁二岁三岁四岁,不相同也)。
S催楚元王交薨。主
S催四月,齐、楚地震,二十九山同日崩,大水溃出(师古:旁决曰溃,上涌曰出)。知
功。六月,令郡国无来献(树达:时有献千里马者,文帝却之,因有此令)。施惠天下,诸侯四夷远近欢洽。乃修代来功(师古:自代来时有功者)。诏曰:“方大臣诛诸吕迎朕,朕狐疑,皆止朕,唯中尉宋昌劝朕,朕以得保宗庙。已尊昌为卫将军,其封昌为壮武侯。诸从朕六人,官皆至九卿。”又曰:“列侯从高帝入蜀汉者六十八人益邑各三百户。吏二千石以上从高帝颖川守尊等十人食邑六百户,淮阳守申屠嘉等十人五百户,卫尉足等十人四百户。”封淮南王舅赵兼为周阳侯,齐王舅驷钧为靖郭(如淳:邑名)侯,故常山丞相蔡兼为樊侯。
允(前178年)二年冬十月,丞相陈平薨。诏曰:“朕闻古者诸侯建国千余,各守其地,以时入贡,民不劳苦,上下欢欣,靡有违德。今列侯多居长安,邑远(师古:食邑去长安远),吏卒给输费苦,而列侯亦无由教训其民。其令列侯之国(树达:此事发于贾谊,见谊传),为吏及诏所止者,遣太子(李奇:为吏,为卿大夫者;诏所止,特以恩爱见留者)。”古
一月十一月癸卯晦,日有食之。诏曰:“朕闻之,天生民,为之置君以养治之。人主不德,布政不均,则天示之灾以戒不治。乃十一月晦,日有食之,適(师古:读曰谪,责)见于天,灾孰大焉(师古:灾莫大于此)!朕获保宗庙,以微眇之身托于士民君王之上,天下治乱,在予一人,唯二三执政犹吾股肱也。朕下不能治育群生,上以累三光(师古:日月星)之明,其不德大矣。令(师古:谓此诏书)至,其悉思朕之过失,及知见之所不及,匄以启告朕(师古:匄,乞;启,开。以过失开告朕躬,是则于朕为恩惠也)。及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以匡朕之不逮(师古:匡,正;不逮,意虑所不及。树达:贾山传上至言可略知此次选举情况)。因各敕以职任,务省徭费以便民(师古:省,减)。 朕既不能远德,故憪然(憪音贤然,不安貌)念外人之有非(孟康:憪,介然;非,奸非。树达:憪当读撊,小尔雅云:撊,忿也),是以设备未息。今纵不能罢边屯戍,又饬兵厚卫,其罢卫将军军(卫将军前文言为宋昌,领南北军,此言罢军,未知是否京师卫戍另有建立、调整?)。太仆见马遗财足(师古:遗,留;财同纔,少;太仆见在之马今当减,留纔足充事而已),余皆以给传置(师古:置,置传驿之所)。”
春正月丁亥,诏曰:“夫农,天下之本也,其开藉田(臣瓒:藉,蹈藉,亲自,非假借意),朕亲率耕,以给宗庙粢盛(师古:黍稷曰粢,在器曰盛)。民谪作县官(?)及贷种食(师古:种,五谷之种;食,粮食)未入、入未备者,皆赦之。”
三月,有司请立皇子为诸侯王。诏曰:“前赵幽王幽死,朕甚怜之,已立其太子遂为赵王。遂弟辟强及齐悼惠王子朱虚侯章、东牟侯兴居有功,可王。”乃立辟强为河间王,章为城阳王,兴居为济北王(树达:文帝闻朱虚东牟之初欲立齐王,故黜其功。及王诸子,乃割齐二郡以王章、兴居)。因立皇子武为代王,参为太原王,揖为梁王。
五月,诏曰:“古之治天下,朝有进善之旌(应劭:幡,尧时设),诽谤之木(应劭:桥梁边板,所以书政治之愆失),所以通治道而来谏者也,今法有诽谤、訞(师古:同妖)言之罪,是使众臣不敢尽情,而上无由闻过失也。将何以来远方之贤良?其除之。民或祝诅上,以相约而后相谩(师古:欺,初为要约,共行祝诅,后相欺诳,中道而止,无实事也。树达:顾炎武云:谓先共祝诅,已而欺负,乃相告言也,故诏令若此者勿听。颜说非),吏以为大逆,其有他言,吏又以为诽谤。此细民之愚,无知抵(师古:触,至)死,朕甚不取。自今以来,有犯此者勿听治。”(广开言路,无因言入罪)
为铜九月,初与郡守为铜虎符、竹使符(应劭:铜虎符发兵用。树达:或曰虎符承郡守,竹符承国相,竹符难久,故难存者)。古
之大诏曰:“农,天下之大本也,民所恃以生也,而民或不务本而事末,故生不遂(师古:衣食乏绝,致有夭丧,故不遂其生)。朕忧其然,故今兹亲率群臣农以劝之。其赐天下民今年田租之半(师古:免不收之)。”主
(前177年)三年冬十月丁酉晦,日有食之。十一月丁卯晦,日有蚀之。(食和蚀有何区别?典:日蚀同日食)
诏曰:“前日诏遣列侯之国,辞未行。丞相朕之所重,其为朕率列侯之国。”遂免丞相勃,遣就国。十二月,太尉颖阴侯灌婴为丞相。罢太尉官,属丞相。主
夏四月,城阳王章薨(薨之早,否则不免后兴居反受牵连)。淮南王长杀辟阳侯审食其。
衔五月,匈奴入居北地、河南为寇。上幸甘泉,遣丞相灌婴击匈奴,匈奴去。发中尉材官属卫将军(前罢卫将军军,此又增益中尉材官属之,是益卫将军权也),军长安。
上自甘泉之高奴(师古:上郡之县),因幸太原,见故群臣,皆赐之。举功行赏,诸民里赐牛酒(师古:里别率赐之)。复晋阳、中都民三岁租。留游太原十余日。知
济北王兴居闻帝之代欲自击匈奴,乃反,发兵欲袭荥阳。于是诏罢丞相兵,以棘蒲侯柴武为大将军,将四将军十万众击之。祁侯缯贺为将军,军荥阳。秋七月,上自太原至长安。诏曰:“济北王背德反上,诖误吏民,为大逆。济北吏民,兵未至先自定及以军、城邑降者,皆赦之,复官爵。与王兴居居,去来者,亦赦之(师古:虽始与兴居共反,今弃之去来降者,亦赦)。”八月,虏济北王兴居,自杀。赦诸与兴居反者。古
S催(前176年)四年冬十二月,丞相灌婴薨。
夏五月,复诸刘有属籍,家无所与(师古:读曰豫)。赐诸侯王子邑各二千户。主
秋九月,封齐悼惠王子七人为列侯。知
绛侯周勃有罪,逮诣廷尉诏狱。古
作顾成庙(师古:以还顾见城,因即为名)。
S催五月春二月,地震。主
S催夏四月,除盗铸钱令(应劭:听民放铸)。更造四铢钱(应劭:文帝以五分钱太轻小,更作之,文亦曰半两)。知
S催(前175年)六年冬十月,桃李华。古
S催十一月,淮南王长谋反,废迁蜀严道,死雍。
及吏(前174年)七年冬十月,令列侯太夫人、夫人、诸侯王子及吏二千石无得擅征捕(如淳:列侯之妻称夫人,列侯死,子复为列侯,乃得称太夫人)。主
S催夏四月,赦天下。知
S催六月癸酉,未央宫东阙罘罳灾(师古:罘罳,谓连阙曲阁,以覆重刻垣墉之处,其形罘罳音府思然,一曰屏。典:罘罳,一种屏风)。古
S催(前173年)八年夏,封淮南厉王长子四人为列侯。
S催有长星出于东方(文颖:大法,孛、彗星多除旧布新,火灾;长星多为兵戈事)。主
S催(前172年)九年春,大旱。知
S催(前171年)十年冬,行幸甘泉。古
S催将军薄昭死(郑氏:杀汉使者。有罪,故言死)。
S催(前170年)十一年冬十一月,行幸代。春正月,上自代还。主
S催夏六月,梁王揖薨。(树达:坠马死也,见文三王传及贾谊传)知
S催匈奴寇狄道。古
S催(前169年)十二年冬十二月,河决东郡。
S催春正月,赐诸侯王女邑各二千户。主
S催二月,出孝惠皇帝后宫美人,令得嫁。知
S催三月,除关无用传(张晏:传,信。师古:张说是,古或用棨,或用缯帛;棨,刻木为合符。树达:周礼掌节:凡通达于天下者必有节,以传辅之。注云:节为信,传说所赍操及所适。传即今之护照也)。
加辟诏曰:“道民之路,在于务本。朕亲率天下农,十年于今,而野不加辟(师古:读曰闢,开),岁一不登,民有饥色(师古:登,成;一岁不成则众庶饥馁),是从事(师古:从农事)焉尚寡(树达:焉,于此也,从事于农,颜说未惬),而吏未加务也。吾诏书数下,岁劝民种树(师古:艺殖),而功未兴,是吏奉吾诏不勤,而劝民不明也。且吾农民甚苦,而吏莫之省(师古:视),将何以劝焉?其赐农民今年租税之半。”古
又曰:“孝悌,天下之大顺也;力田,为生之本也;三老,众民之师也;廉吏,民之表也。朕甚嘉此二三大夫之行。今万家之县,云无应令(师古:无孝悌力田之人可应察举之令),岂实人情?是吏举贤之道未备也。其遣谒者劳赐三老、孝者帛,人五匹;悌者、力田二匹;廉吏二百石以上率百石者三匹(师古:二百石以上每百石加三匹)。及问民所不便安,而以户口率置三老孝悌力田常员(师古:计户口之数以率之,增置其员,广教化也),令各率其意以道(师古:读曰导)民焉。”斋
(前168年)十三年春二月甲寅,诏曰:“朕亲率天下农耕以供粢盛,皇后亲桑以奉祭服,其具礼仪(师古:令立耕桑之礼制)。”知
S催夏,除秘祝(应劭:秘祝之官,移过于下,国家讳之,故曰秘。树达:秘祝移过乃秦制,汉仍之,今始除之),语在《郊祀志》。五月,除肉刑法,语在《刑法志》。
拢六月,诏曰:“农,天下之本,务莫大焉。今廑(晋灼:古勤字)身从事,而有租税之赋,是谓本末者无以异也(本,农;末,贾;农贾具出租,无异,故除田租),其于劝农之道未备。其除田之租税。赐天下孤寡布帛絮各有数。”古
冬,(前167年)十四年冬,匈奴寇边,杀北地都尉卬。遣三将军军陇西、北地、上郡,中尉周舍为卫将军,郎中令张武为车骑将军,军渭北,车千乘,骑卒十万人。上亲劳军,勒兵,申(师古:约束)教令,赐吏卒。自欲征匈奴,群臣谏,不听。皇太后固要上,乃止(文颖:要劫也,哀痛祝誓之言)。于是以东阳侯张相如为大将军,建成侯董赫、内史栾布皆为将军,击匈奴,匈奴走。
春,诏曰:“朕获执牺牲、珪币以事上帝宗庙,十四年于今。历日弥长,以不敏(师古:才识捷疾)不明而久抚临天下,朕甚自愧。其广增诸祀坛场珪币(师古:筑土为坛,除地为场;币,祭神之帛。典:珪币,祭祀用的玉帛)。昔先王远施不求其报,望祀不祈其福,右贤左戚(师古:以贤为上,然后及亲),先民后己,至明之极也。今吾闻祠官祝釐(师古:本字作禧,假借耳),皆归福于朕躬,不为百姓,朕甚愧之。夫以朕之不德,而专乡独美其福,百姓不与焉,是重吾不德也。其令祠官致敬,无有所祈。”主
(前166年)十五年春,黄龙见于成纪(师古:陇西县)。上乃下诏议郊祀。公孙臣明服色,新垣平设五庙(师古:即下渭阳五帝之庙),语在《郊祀志》。夏四月,上幸雍,始郊见五帝,赦天下。修名山大川尝祀而绝者,有司以岁时致礼。主
九月,诏诸侯王、公卿、郡守举贤良能直言极谏者(无方正),上亲策之,傅纳以言(师古:傅读曰敷,敷陈其言而纳用之),语在《晁错传》。古
(前165年)十六年夏四月,上郊祀五帝于渭阳。
恕五月,立齐悼惠王子六人、淮南厉王子三人皆为王。主
秋九月,得玉杯(应劭:辛垣平诈令人献之),刻曰“人主延寿”(树达:武帝求仙,实文帝信辛垣平启之)。令天下大酺,明年改元。知
┚酰(前164年)后元年(张晏:辛垣平候日再中,以为吉祥,故改元年,以求延年之祚。树达:加中后以别初元)冬十月,新垣平诈觉,谋反(师古:以诈事发觉,自恐被诛,因谋反),夷三族。古
。哟春三月,孝惠皇后张氏薨(张晏:党吕氏,废处北宫,故不曰崩)。
导诏曰:“间者数年比(师古:频)不登,又有水旱疾疫之灾,朕甚忧之。愚而不明,未达其咎。意者朕之政有所失而行有过与(师古:读曰欤)?乃天道有不顺,地利或不得,人事多失和,鬼神废不享与?何以致此?将百官之奉养或费,无用之事或多与?何其民食之寡乏也!夫度(师古:量计之)田非益寡,而计民未加益,以口量地,其于古犹有余,而食之甚不足者,其咎安在?无乃百姓之从事于末以害农者蕃(师古:末,工商之业;蕃,多),为酒醪以靡谷者多(师古:醪,汁滓酒;靡,散),六畜之食焉者众与?细大之义,吾未能得其中。其与丞相、列侯、吏二千石、博士议之,有可以佐百姓者,率意远思,无有所隐。”古
S催(前163年)二年夏,行幸雍棫阳宫(张晏:秦昭王所作)。
六月,代王参薨。匈奴和亲。诏曰:“朕既不明,不能远德,使方外之国或不宁息。夫四荒之外不安其生(师古:戎狄荒服曰四荒,言其荒忽来去无常。尔雅:孤竹、北户、西王母、日下谓之四荒),封圻之内勤劳不处(师古:圻亦畿字,王畿千里;不处,不或安居),二者之咎,皆自于朕之德薄而不能达远也。间者累年,匈奴并暴边境,多杀吏民,边臣兵吏又不能谕(师古:晓告)其内志,以重吾不德。夫久结难连兵,中外之国将何以自宁?今朕夙兴夜寐,勤劳天下,忧苦万民,为之恻怛不安(师古:恻,痛;怛,恨),未尝一日忘于心,故遣使者冠盖相望,结彻于道(韦昭:使车往还,故彻如结。典:亦作结辙,辙迹交错,谓车辆往来不绝),以谕朕志于单于。今单于反(师古:还)古之道,计社稷之安,便万民之利,新与朕俱弃细过,偕之大道(师古:偕,俱;之,往,趣),结兄弟之义,以全天下元元(师古:善意)之民。和亲以定,始于今年。”古
S催(前162年)三年春二月,行幸代。
隆C(前161年)四年夏四月丙寅晦,日有蚀之。五月,赦天下。免官奴婢为庶人。行幸雍。
月,(前160年)五年春正月,行幸陇西。三月,行幸雍。秋七月,行幸代。知
(前159年)六年冬,匈奴三万骑入上郡,三万骑入云中。以中大夫令免为车骑将军屯飞狐,(师古:据百官表,景帝初改卫尉为中大夫令,文帝时无此官,中大夫是郎中令属官);故楚相苏意为将军屯句注;将军张武屯北地;河内太守周亚夫为将军次细柳;宗正刘礼为将军次霸上;祝兹侯徐厉为将军次棘门,以备胡。主
夏四月,大旱,蝗(师古:即螽,食苗为灾)。令诸侯无入贡,弛(师古:解,解而不禁,与众庶同其利)山泽,减诸服御。损郎吏员,发仓庾(应劭:水漕仓曰庾,胡公曰:在邑曰仓,在野曰庾。树达:胡公,胡广也)以振民,民得卖爵。
之萌(前158年)七年夏六月己亥,帝崩于未央宫(臣瓒:帝年二十三即位,即位二十三年,寿四十六)。遗诏曰:“朕闻之,盖天下万物之萌(师古:始生曰萌)生,靡不有死。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奚(师古:何)可甚哀!当今之世,咸嘉生而恶死,厚葬以破业,重服以伤生,吾甚不取。且朕既不德,无以佐百姓。今崩,又使重服久临(师古:哭),以罹(师古:遭)寒暑之数,哀人父子;伤长老之志,损其饮食,绝鬼神之祭祀,以重吾不德,谓天下何!朕获保宗庙,以眇眇(师古:喻细末)之身托于天下君王之上,二十有余年矣。赖天之灵,社稷之福,方内安宁,靡有兵革。朕既不敏,常畏过行,以羞先帝之遗德(师古:过行,行有过失;羞,忝辱);惟年之久长,惧于不终。今乃幸以天年得复供养于高庙,朕之不明与嘉之,其奚哀念之有(师古:与读曰欤,帝自言或者岂朕见之不明乎,以不可嘉为嘉耳;然朕自谓得终天年,供养高庙,为可嘉之事,无所哀念也)!其令天下吏民,令(师古:谓此诏文)到出临三日,皆释服。无禁取妇、嫁女、祠祀、饮酒、食肉。自当给丧事服临者,皆无践(晋灼:跣,徒跣)。绖(音碟,丧服上的麻带子)带无过三寸。无布车及兵器(应劭:无以布衣车及兵器)。无发民哭临宫殿中。殿中当临者,皆以旦夕各十五举音,礼毕罢。非旦夕临时,禁无得擅哭。以下(师古:为下棺),服大红十五日,小红十四日,纤七日,释服(服虔:皆当言大功、小功布;纤,细布衣也。师古:红同功,文帝自创丧制,非取于周礼)。它不在令中者,皆以此令比类从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霸陵山川因其故,无有所改(应劭:因山为藏,不复起坟,山下川流不遏绝,就其水名以为陵号)。归夫人以下至少使(应劭:夫人以下有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皆遣归家)。”令中尉亚夫为车骑将军,属国悍为将屯将军(师古:典屯军以备非常),郎中令张武为复土将军(师古:穿圹,出土下棺;已而填之,又即以为坟,故云穿土),发近县卒万六千人,发内史卒万五千人,臧郭穿复土属将军武。赐诸侯王以下至孝悌力田金钱帛各有数。乙巳,葬霸陵(师古:自崩至葬凡七日)。知
赞曰:孝文皇帝即位二十三年,宫室、苑囿、车骑、服御无所增益。有不便,辄弛(师古:废弛)以利民。尝欲作露台,召匠计之,直百金。上曰:“百金,中人十家之产也。吾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何以台为!”身衣弋绨(师古:弋,黑色;绨,厚缯),所幸慎夫人衣不曳地,帷帐无文绣,以示敦朴,为天下先。治霸陵,皆瓦器,不得以金、银、铜、锡为饰,因其山,不起坟。南越尉佗自立为帝,召贵佗兄弟,以德怀之,佗遂称臣。与匈奴结和亲,后而背约入盗,令边备守,不发兵深入,恐烦百姓。吴王诈病不朝,赐以几杖。群臣袁盎等谏说虽切,常假借纳用焉。张武等受赂金钱,觉,更加赏赐,以愧其心。专务以德化民,是以海内殷富,兴于礼义,断狱数百,几致刑措(师古:普天下死罪人不过数百;几,近)。呜呼,仁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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