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的应对

人生所遇的事，太复杂了。碰上有点幽默感的人，说话办事总比较顺利，使人心情舒畅。而我们常遇到的人，有幽默感的并不是那么多，特别是有求于人时，就得准备可能会碰点钉子。有一天，我到一家大些的饭店吃饭，一进去，服务员就问：“你怎么吃？”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只好说：“总得用嘴吃吧。”她一听，双眼一瞪，厉声说：“问你是点菜，还是吃份儿饭！”“份儿饭”就是安排好的有规定价钱的那种定餐。我听说过。那时很多大饭店是国营的。
　　有时会遇到不好回答的难题。那年（1980年）我们几位同行到日本访问。一位日本漫画家，记得是左川美代太郎，会说英文，我们自己就交谈了。他问我：“你一幅漫画稿费多少钱？”我知道在日本漫画稿费是高的，我们却很低。我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每幅15元。”他说，他的稿费是500或700美元。我说：“我一幅漫画稿费可缴3个月房租。”他一听就明白。那时我们宿舍房租每月5元。日本房租很贵，很简单的每月房租得10万日元。那时1元人民币换150日元，10万日元可换人民币600多元。他住的房子看来至少20万日元。
　　美国前总统罗斯福，任总统之前，是一位海军军官。有一天，他的好朋友向他打听在夏威夷建立潜艇基地的计划。罗斯福环视一下四周，低声问：“你能保守秘密吗？”朋友回答：“当然能！”“那很好，”罗斯福说，“和你一样，我也能。”朋友一听就笑了。他明白，不再问。如果罗斯福不作这样幽默的回答，直接告诉朋友：“这可是军事秘密，不能说的！”肯定会使朋友难堪。
　　我参加工作时，是做化工研究的，后来改行画漫画。人常问我，为什么要改行。这问题说起来话长，有时不想再说，于是讲我高中毕业时，想学医，报考燕京大学医预系，没考取，因为两门课考试不及格，一门是英文，一门是智力测验。智力测验不及格，作医生和作科学研究都不合适，只好去画漫画了。对方听了一笑，不再问下去。
　　还有人会问，漫画有什么特点，和别种绘画有什么区别。我说：“别人看什么顺眼就画什么，我是看什么不顺眼就画什么。”因为我在报社工作，画的是新闻漫画，和新闻同时发表。用漫画作新闻评论，总是见有问题才去评的。问题就是出了矛盾，出矛盾都用讽刺画表现的，也就是看了不顺眼才去画。
　　有的问题没法正面答复。例如美国总统林肯个子高，瘦，腿很长。一位朋友故意问他：“一个人的两条腿应该有多长？”林肯风趣地说：“至少应该碰到地面。”
　　有的人对幽默反应迟缓，很难逗得他笑。有时事过之后，他才品出味儿来，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