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画疗法】对绘画进行解析的四个角度

导语

我们对绘画的认识更多的是从艺术的角度，然而，作为一种心灵的表达，绘画也同样可以作为一面反映心灵的镜子，这就是作为心理测验的绘画。历史上，人们早已借助绘画来估计一个人的品行和心灵的境界，而今天，这门学科已经发展为科学的度量手段。

对绘画进行分析解释的基础

文 | 陈侃

为了了解绘画中的心理投射规律，人们从多方面收集信息，比如：被试的个人背景信息、自由联想、对象征物进行文化与原型的分析、分析比较个体不同时期的一系列绘画等，这些都有助于理解绘画中包含的心理意义。为了进一步得到科学的验证，还可以将绘画作品的分析结果与其他投射测验如主题统觉测验（TAT）、罗夏墨迹测验等的分析结果相比较。

可以认定，只要投射技术有效，那么任何技术之间所测得的同一心理特质是一致的或是相互关联的。以上这些方法可以单独或共同使用来探讨绘画中所表达的心理意义。总结这些方法，可以得出，对绘画作品进行的分析解释主要以下列几个方面的工作作为基础。

（一）对象征的研究

多年来心理学家仍在治疗过程中不断积累关于象征的文化及原型意义的研究。他们研究人的幻想、梦境、艺术作品、民问传说、神话故事或宗教图腾，他们涉足考古学、宗教学、哲学、生物学等方面的研究，任何形式的无意识的产物都被他们纳入了研究的范围。

分析神话、民间的传说、流传至今的古老文字，并不是说心灵可以与之一一对应，而是因为以上这些被分析的材料都是用心灵的语言创造的，这些无意识的自发创作能在历史的长河中积淀，其中包含的模式在每个现代人的心灵中，在现代人的绘画作品中仍然存在，也必然存在我们通过这些分析可以了解到这种心灵语言的表达方式，也就是了解了现代个体绘画时在他们无意识的背后起作用的那种古老的心灵语言，了解各种象征在人类中具有的个体与深层的心理含义，这些成果都是绘画心理分析得以进行的重要依据和线索。

（二）对疾病的理解

这里的疾病，不仅仅包含了心理疾病的心理动力因素，同时也包括了生理疾病的象征性问题，以及当代普遍的身心疾病。

我们在临床上时常可以看到心理疾病的躯体化表达，也常常看到因为有效地进行了心理治疗，未进行药物治疗就使器质性的生理改变得到缓解的子。

在临床心理治疗中，精神分析研究者从心理动力学的角度分析了各种心理冲突的机制。而精神分析创始的早期，事实上对癔症病人所做的工作就是对一种严重的身心症患者进行的工作。经典的精神分析中，疾病被理解为一种“愿望的满足”来进行分析。而现代的精神分析则更为积极地将疾病看作是一种心灵内在追求和谐的“希望”。

这些研究者们探讨了各种疾病病征的病理意义，如肥胖、恐怖、强迫等。而有趣的是，现代的绘画测验和以绘画心理治疗为主的表达性心理治疗都发现，躯体的意象和症状常常通过绘画或其他艺术形式被无意识地表达，有时候，在病人完全没有任何医学知识的背景下，竟然已经无意识地成仙了内在器官或细胞学的病变意象。

事实上，早在中国道家的修炼船传统中就已经论述过身体与意象之间的关系，比如《黄庭经》中就对不同的身体器官的意象进行了精确的描述，而《黄帝内经》也描述了不同的疾病与梦像的关系。

分析心理学的理论和治疗实践对绘画心理分析提出了独特的见解。分析心理学认为无意识的情结本身具有独立的自主性，它们会主动地在意识中表现自己，它们以梦境、艺术灯形式呈现在意识当中，而这种呈现是一种补偿性的信息。具体来说，自发的绘画中呈现的心理内容正是意识所缺少的内容。心理分析相信心灵的治愈性，相信在绘画的游戏过程中心理的自愈力可以得到焕发。这里的自愈力就是无意识的补偿性，耳聪中国文化的角度来理解，就是沟通天地之后获得的自然滋养 。

无意识情结与自我的关系也在绘画中可以表现出来。当人们长期忽视情结的时候，情结就会越来越膨胀，而如果此时“自我”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把握自身人格的完整，人就会被情结所征服。这时，情结占了主导，人的生活被妄想、幻觉或其他征兆所覆盖。

以分析心理学理论为基础的绘画研究发现，可以通过绘画看到个体“自我”的状况，通常可以从象征自我的部分预测到未来心理疾病发展的可能。例如，房子的墙壁象征自我的力量，当房子的墙壁画得轻淡无力、线条断续时，可能反映自我已经崩溃，个体将会陷入心理危机。心理分析的情结理论探讨了自我与自性、自我与无意识间的关系，探索了情结与其象征的表现规律。这些认识均为绘画心理分析提供了理论基础和实践的指导。

（三）治疗技术

弗洛伊德最初对梦像的意义进行解析的时候使用的是自由联想技术，而现在一些医生也开始让病人对绘画进行自由联想，在这些自由联想的基础之上，人们对于心理投射的规律有了更广泛的认识。而心理分析则更注重以积极想象为主要方法的无意识的自发呈现，以及这其中城乡的心理发展的共有历程。

治疗师长期跟踪个案，伴随着心理治疗的进程收集个案不同时期的绘画，就会发现绘画与一些特别的治疗阶段有显著的关联。比如：治疗初期可能会呈现与现实问题相关的绘画，进入一定的深入无意识探索的时期，则会出现“心理黑期”的以消极内容为主的绘画，也可通俗地称之为“心理排毒期”，而当治疗开始能够让个体有力量改变行为的时候，绘画中象征痛苦的部分也减弱了，反应自我力量的绘画部分也加强了。

个体心灵的世界和画中的世界在发生着同步的变化。这些心灵的进程也被道家“炼丹术”乃至西方的“炼金术”等象征性地描述为不同的修炼阶段，参考这些阶段以及内容，都可以为绘画的解释提供重要的一句，这与梦的分析的放大过程时相同的。

对绘画进行判断，需要有充分的心理治疗实践方面的经验，包括前面提到的对治疗过程的理解和把握，还有如对移情、反移情关系的认识和敏感度等。而另一个对绘画判断最为重要的技术就是“共情”。我们判断绘画并不是根据某个“手册”进行机械的理性判别，回话不是符号，不同于建议中数码格式转化为另一种格式，而是需要情感上的“设身处地”的品味，这是治疗师的经验，但更是治疗师的“功力”。这种被我们称为“功力”的，通过绘画感受他人情感的能力是一种直觉的锻炼，更是一种艺术的天赋。

在判断绘画的时候，一切之前学到的只是和经验都仅仅是一个印证的作用，每个人都是独特的，我们要学会观察绘画者的一切细微之处，观察回话的细节和一切你直觉上感到“重要的心灵内容在呈现”的瞬间。通过深刻地沉浸在绘画以及绘画者的世界中，你可以接触到一个具有真实生命的心灵，此时，心弦之间产生了共鸣，你才可以对这个心灵的真实进行独特的描绘，因此，绘画是一种媒介，是一扇心灵的门，你接着它进入这个世界。

绘画的语言是象征，绘画的呈现是一个生命的呈现，我们永远要记住把每一幅画当作一个生命去对待，不要在真正接触到它的正式之前就妄加解释，在接触到真实之后也不要滥用解释，解释对于心灵永远只是参考。然而，在解释中我们很容易犯错，以为绘画测验的目的就是解释，但事实并非如此，绘画测验只是从某一个角度来观察和描述心灵，就像我们赋予它的意义。世界的原貌是未知或不可知的。

为了避免这样的错误，可以提醒自己时常这样练习：我们已经假定了绘画是和自己一样的生命存在，那么，如果站在它的角度想一想，你愿意被任何一个人指手画脚地说一通“它的鼻子是这样的，这意味着······他存在的意义是······”吗？我们不会愿意向别人解释自己为什么长成这个样子，我们也不会允许任何人随意评价自己存在的价值，我们更愿意让别人来感受我们，了解我们，听听我们的想法。哪些指手画脚的人通常都被认为过于“自我中心”，不会尊重他人，过于自大。然而，回想一下，当我们面对那个被我们称为绘画的生命的时候，我们是否也曾如此自大过？

（四）实证研究

为了证明绘画分析的科学性，研究者们对个案和大样本均进行了研究。为了探讨验证绘画分析技术的信度与效度，研究者们将绘画测验与其他测验评价共同实施，计算两者之间的相关程度；分析比较某个特殊群体的特有绘画特征；对绘画测验进行标准化的设计；对再测信度、评分者信度等进行检验，等等。这些研究奠定了科学的绘画分析测验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