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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枞阳记忆】 老湾街纪事

01


露水街
老湾街是老桐城东乡四大老街之一,它与汤沟、横埠河、虾溪三条街道组成一个四边形,临水而居,是老桐城东乡陈瑶湖水系的关键支点。老湾到汤沟,一东一西,相距十来公里。按老辈人的说法,以李家沟三叉拐为界,上七下八,只有十五华里。桐城东乡,解放后归属枞阳县版图。
老湾街就在我老家村庄东边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原先隔着一片田地、坟场以及一条南北向被称为“湾溪”的河流,现在两地连为一体了,田地和坟场上建起了纵横的商贸街道,“湾溪”也成了不起眼的内河。

原青石板街

小时候,记忆中老湾街是“城”的象征,那里住着许多吃商品粮的人家。有几户还下放在我们村劳动,称为“下放户”。他们似乎都住着瓦房,和我们村普遍的草房相比,优越感就像人脸的皮肤,白之于黑。住在这里的人家,整日在街上守着个门面,做小本生意。即便最不济的老人,也会在门口摆着个小摊,卖钮扣、针线和顶针之类小商品度日。
老湾街,应该是个“露水街”,早上人特别多,人挤人。那时人们上街,喜欢臂弯里挽着个菜篮子,在街心里行走,得把菜篮子放在头上顶着才能通过。我记得,我一位姑妈曾经很放肆地用乡间俚语说:“人太多了,卵碰卵。”九点一过,就空寂了,难见一个人影。
老湾街是一个矩尺形的街道,坐落在一条高坎上,向北、向东两向铺开。北向的,是老街,一色青石板铺路;我记忆中的青石板,光滑,但排列不甚整齐,凹凸不平,且孔隙很大,不知磨过了多少岁月。若问青石板何时铺就,即便这里年纪最长者,也说不出所以然来。遇上下雨天,泥泞满街。

早上有商贩临街摆摊,这里由南而北,分别是:地方特产、日用杂货、医药、鱼虾、糠米和柴火,据说解放前还有大烟馆。东向的,是后兴的新街,卖些时鲜蔬菜、菜秧子、水果、铁器农具和竹筢、帐竿子之类。至于油盐、书本、布匹、照相、茶馆、肉案、农资等,自有集体或国营商家坐店经营。矩尺直角处,是人流汇聚的地方,往往最是热闹。
街左有一家小茶馆,兼营炸油条,常常挤满茶客,南来北往的信息都从这里飞出。茶馆南侧,约莫隔着两个门面,有一个西来赶集的入街口,街口有一方小小的空地,政府工作人员常在这里宣讲一些国家政策。我有几次在街上“露水”正浓的时候,看见有人一手拿着个喇叭筒,对着嘴,一手捏张报纸在宣读。记得有一次,学校组织文艺宣传演出,我是小演员之一,就在这个地方,临时人工圈出一个小圆场,锣鼓喧天地跳啊,唱的,围观的人挤得密不透风。小街一切约定俗成,井然有致,安详而又充满活力。

老湾河


02

我的买卖
我有时拿着个鸡蛋去街上换支铅笔或写字本之类,有时,遵照父母之命,拿着生产队发给的供应小票去高高的柜台前,打些酱油、买斤把盐或红糖之类。那时,我觉得店员的面孔是高冷的,好在“一手交鸡,一手交猫”,公平买卖,做好交易也不是多难的事。
最令我感兴趣的是,店面的大门,一律是上多扇门板的。那么宽,比我家的土屋单扇大门不知宽了多少倍!每次进出,都不免对店门及门槛上的凹槽多看几眼。有时也抬抬头,看到了店内乌黑的串梁木枋以及带有亮瓦的屋顶。我记忆犹深的是,一家串梁木枋板楼下面有一堆灰黑色的、表层有叠叠皱痕的燕子窝,常有燕子进进出出,轻扇羽翅,斜飞低掠,鸣声内外,很是好听。后来,当读到刘禹锡的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时,我立马就想起这一情形,只是那时,在我心里,这些并不是寻常百姓家,寻常百姓家是草盖的房子。
我也曾在这条街上做过“游商”。那时,农村盛行种植黄麻。每到秋季农闲时,黄麻成熟,剥皮,刮净,晒干,拧成麻索。除了自家使用的外,多余的,就到街上去出售。有一次,我肩背麻索,胸前胸后搭着,从街口走到街北。又从街北走到街东,不知走了多少来回,一大清早也没有卖出一根麻索,因为我实在吆喝不出口。
从老湾街矩尺的直角处向西下来,原是个陡坡。陡坡下面是一块较大的空荡荡的洼地,洼地对面原是老湾乡政府所在地。青砖青瓦,大门八字洞开,两旁挂着白底黑字的政府招牌。招牌上的字,几经变化,什么“人民公社”“革委会”“乡政府”,我也不甚清楚了。
记忆最清楚的,就是什么舞龙灯、放露天电影、群众大会等民间活动常在前面空旷的洼地里举行。特别是放露天电影,晚上黑压压一片,周围树上,草垛上都趴着人。我看的印象最深的一场露天电影是《一江春水向东流》,深冬,雪后,夜晚,地上积雪如棱角,电影上下集,有三个小时,人们一声不吭地看着,完全沉浸在剧情里,直到电影散场,也是静悄悄的……

东西向老街


03

临水窥江
老湾街是何时兴建的,我无法知晓了。查阅有关资料和走访年纪稍长者可以知道,老湾,原名老洲湾。原是一处被水环抱着的洲湾,前有长江,西北是面积甚广的荍谷湖,东北不远处连接陈瑶湖。境内河网密布,一道十来米宽的溪流北通横埠河,南接从汤沟河西来的长河,紧靠老湾街西潺潺而过,这就是“湾溪”。
现在的老湾街南对面长河,解放前也是一道夹江。河面较宽,河水较深。夏天,河面上总是东一簇,西一丛地漂浮着些菱角菜。端午节,龙舟竞赛,常在这里举行。可惜我仅仅看过一次,后来河水渐渐变浅,也就无法划动龙舟了。街头临河不远处有一个渡船码头,可以从这里上船,出王家套入江,到大通、青阳、贵池、九华山等处。那时常有周潭、横埠乃至庐江等地商人香客出长江入九华,晚上必歇脚于此。这里至今还流传着“大通对王家套”的俗语,用以形容鞋帽、衣被等破损严重的情况。
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这里一色是青砖瓦舍,串枋木楼。青石铺的老街中段有个十字街,密布着茶馆、客栈、饭店、店铺、油坊和酒坊等。后来,发生了几次大火,街道渐渐荒落了,但相对于周围的村庄,这里的屋舍还是相对“漂亮”些!
夹江两岸是沙洲,古称“木鹅洲”,“木鹅”本是古代水上战争双方在水面上设置的水域分界线标识,一旦战争结束,废弃的“木鹅”被风吹浪打,落到岸边沙洲上。这个洲往往就被称为“木鹅洲”。木鹅洲属于贵池县水域,老湾属于桐城县,两者过去有座桥相通,桥叫“桐贵桥”。现在只有桥名而不见桥形了,只是“桐贵村”的名字一直使用了下来。
一九五四年大水后,整治长江水患,王家套和西边不远湖东两处长江口被封堵,洲泽变沃野,老湾街就成了内陆普通集市了。但从“木鹅洲”这一名称看,老湾街应该是个不大不小的军事要地。它临水窥江,控制着由长江进入内陆的水上要道。

湾溪河岸


04

浴火的历史
我有个“半瞎子干爷”,年轻时曾在老湾街日本鬼子炮楼里干过活。我小时候常听他对人讲述些过去的事。那时,我对那些事并不关心,记忆很寥寥。隐约知道,他说过,曾有一次,日本人抓到几个抗日分子,用铁丝把他们手心穿着游街,我听着这惨景,直咂舌发怵。老湾街有日本鬼子炮楼,北边陈瑶湖湖荡里有新四军,这些都是历史事实。
据枞阳县县志办编写的《新四军在枞阳》一书介绍,老湾街有三位做生意的小商人,被日本兵硬说是暗通中国兵,施以酷刑,最后被狼狗活活咬死;还有一次,一队新四军便衣战士悄悄摸进老湾街,正看见一个日本兵要强奸一名妇女,一个叫张标的战士走上前,用手榴弹打死了这个日本兵。
老湾街鬼子炮楼应该有四处,东南西北各一处,控制着四面路口或渡口;还有一处日军指挥所,就在离街约二三百米远的南面长河岸边,后来此处曾建有一座国营老湾医院。从这里窥视长河,瞭望前面不远的长江,可以控制东来西往的船只,扼住由长江进入北方内陆咽喉。老湾日军有一个排兵力,隶属汤沟日军连部。记得有一次,我放学回家,路过此处。有同学相告,这里有人在挖地时挖出了一顶日本鬼子钢盔和一把军刀。我急忙跑去围观。只见一个孩子,用半截土黄色军刀挑着一顶同样是土黄色的钢盔在旋转。实在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不一会儿,钢盔就被孩子们像破皮球一样踢来踢去,不知所终,估计是被扔进了河里。
我父亲曾告诉我,日本人干事十分精细。他们一来就占据了老湾街,把周围村庄的地名在地图上标得清清楚楚,许多地名我们当地百姓都不清楚。可见,日本人在进驻老湾街前是做足了功课的,这应该与老湾地理位置有关。特别是老湾前面的那条河,下达仅三华里远的王套入江口,上通源子港进入沙河接入汤沟河,直通白荡湖水域,与从北方中原南下的日军遥相呼应。
由于此地距汤沟镇不远,又河道相通,因此,在军事上,老湾街和汤沟镇就成了日伪时期日本人控制桐城东乡的两处堡垒,互为倚靠。汤沟势险,老湾兵动;老湾情急,汤沟军出。那时日本人为方便两地联系,还修建了一条临时从老湾直通李家沟到汤沟的公路,就从我村庄后面的田畈中通过。这条公路解放后就不存在了,许多路段被恢复为耕地。
在我村西边,距老湾街二里半的地方,有个村庄就叫“二里半”,在抗战时期,涌现出一个民间神道组织“大刀会”,宣称“刀枪不入”,打仗英勇。他们既袭击日本军,又不依附当时活跃在陈瑶湖湖荡里的新四军游击队。后来这支武装据说被日本人用“黑狗血”涂抹子弹,破了“法”,剿灭了。这件事,现在我们村人还传得神乎其神。有一点可以确信,就是从汤沟来的日军配合老湾日军干的,可怜,“二里半”,一个相对富裕的村庄,被日军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解放军渡江战役时,这里也是渡江前沿阵地之一,这里驻扎有一个营的兵力。由于街上人口较密,大军驻扎时,就住在附近我庄上,分三处驻扎。听我父亲讲,当时解放军营部就设在束家大屋,那是全村最前最高的屋墩,前面是一条大圩埂;圩埂前方就是老湾河,河那边是一片水泽沙洲,没什么树木和人家,一望无际。他常见解放军战士站在圩埂上,用望远镜眺望长江对岸,可以看见江对岸敌军正在构筑防御工事。许多解放军战士在大圩埂内侧挖掩体,一人一个坑,趴在里面注视前方。束家大屋前挂着一幅巨幅标语,上写:“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估计对岸的敌人用望远镜也看得见。渡江战役打响,炮声隆隆,东边满天通红,像着了火一般。

湾溪与老湾河交汇处,原日军军营旧址


05

“盗棺基”的传说
由于地理位置的独特性,这里历来成为兵家厮杀的战场。据民间传说,元末明初朱元璋和陈友谅灵魂的决战就是在此地展开。故事很多,什么“真娘娘假天子”,“活葬母”,“筑窑基”“老鼠吃高粱”等,我时有耳闻。
由于年代久远,仅口口相传,又缺少文字记载,故事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话题。一些老人也仅能说出一些零散的细节。经过走访,我把这些故事梳理了下,尽可能让他们连贯合理些。故事是围绕一个叫“盗棺基”地名展开的。
陈友谅还未发迹时,她和母亲相依为命。他把母亲安顿在老湾街,自己出没陈瑶湖,风涛弄险,打鱼为业,打得的鱼让母亲在老湾街出售。一次他把一根撑船竹篙插在湖中未带回,第二天,找到时,竹篙居然长出了竹枝竹叶。陈友谅十分惊讶,不敢取出竹篙,急忙向附近普济寺的大法师请教。
大法师说,你这一篙子插在龙嘴上了,将来会大富大贵,但有个节坎不知你能否过得去。此坎实在无天理人伦,但惟此一途,你才有机会称雄天下。陈友谅急忙请教是什么坎,法师告诉他,现在龙王咬住你的手中竹篙,并且让它重新发芽,是天生异象。只要你让母亲赤身沉入此处,与龙王相会,你的母亲就成了真娘娘,你就是龙子了。虽然是假的,但只要你在母亲将死未死之时,将她葬龙尾脊处,你就有了真龙天子的身份了。龙尾脊就在老湾街“湾溪河”西岸坟场中,一切要秘密进行,千万不可为他人知道。法师还告诉他将来发达了,可从老湾街到插竹篙处修建九十九口窑基,方可保万无一失。法师本来想嘱咐他修一百口的,在更远的入江口处也修一座,但考虑到陈友谅天生反骨,总爱在别人数字上加一而行事,于是告诉他只修建九十九处。陈友谅想知道其中奥秘,法师说:“天机不可泄露。”说完第二天,法师就坐化了。
此时,陈友谅母亲就住在老湾街一家客栈里,昨天他太累了,夜里沉沉地睡了一觉,梦见一条老龙与她倾诉衷肠,告诉她明天可在湾溪河西岸相聚。果然第二天,陈友谅让人把母亲带到竹篙处,逼着自己的母亲赤身沉入水中,取出竹篙。然后就按法师吩咐,趁母亲奄奄一息,把母亲葬在了老湾街西边那块坟地里。从此陈友谅,一帆风顺,纵横天下,自立为帝,只有一个朱元璋没有降伏了。想到大法师的话,他志得意满,大法师的话已一一应验,他嘱咐我的事,我不能不照办。于是,这位总爱在别人数字上加一的陈“皇帝”,这一次,很听话,只做了九十九口窑基,到插竹篙处为止。
此时朱元璋也在想尽办法怎样铲除最大对手陈友谅。一天,朱元璋在营地外闲逛,思索破敌之策。突然看见一只老鼠,特别大,正往一株已成熟的高粱秸秆上攀爬,想去啃食顶上的高粱,可是将到顶时,一阵风来,老鼠又被摔倒了地上,老鼠只好重头再来。这样连续了三次,老鼠都没有成功。朱元璋很好奇,仔细看着,想,我看看你最终能否吃到高粱。后来,朱元璋看见老鼠不再攀爬了,改为啃咬高粱竿根部,不一会,高粱倒下了,老鼠如愿所偿。“掘其根本”,哎呀,这不是上天在启示我吗?让我断了陈友谅的根本吗?
陈友谅的根在哪里呢?古人迷信,挖了别人的祖坟,就是断了他的根。关于陈友谅“活葬母”的事,他是有所耳闻的。必须找到陈母葬地。于是经过一番打听,探得了准确消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朱元璋派人盗挖了陈友谅母亲的棺木。后来,陈友谅战败,由于缺少一口窑基,母亲棺木被盗后,祖灵未能通过这些窑基一步一步,奔入长江,龙游大海。原来必须要一百口窑基,才能保证陈友谅躲过此劫,东山再起。假就是假的,实在是天意啊!
后来插竹篙处就叫“龙王嘴”,这个名字一直沿用至今,就是现在铜陵市灰河乡普济圩农场龙王嘴中学处。据传,陈友谅称帝后,一度准备在此修建皇城。母亲葬地,因其棺木被盗,人们称其为“盗棺基”,现在,一些老人还记得这个地名,它就在现在老湾商贸主干道世纪华联附近。至于其他窑基,由于地势较高,成为“墩”,久而久之,有的成了坟地,有的成了村庄,散落在老湾向北而东的长江沿线上。
我查阅相关历史材料,陈友谅一生最辉煌的业绩就是攻克贵池和安庆。这些传说,可能还真有些影子呢!

到王家套的公路


06

落后与新生
过去,老湾街一带的经济,相对周边的汤沟、横埠、周潭等地可能要落后些。主要原因,我认为有三点:一这里是圩区,河道纵横,湖泽遍地,长江年久失修。水患接二连三,不是江水决堤,就是内涝溃圩,人民常常流离失所。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一点家财,一场洪水就冲得精光。记得老湾街上有个学识渊博的诗人方金鉴曾叹道:
滔滔洪水酿奇灾,五夜惊如万马来。
风起波摇庐尽荡,月明湖阔双桨开。
泰山可靠终非靠,故里思回不得回。
骨肉如今天各一,暮云瞻去泪盈腮。
二外来人口多,资源匮乏。古代这里是一片汪洋,传说是南海梢。至今这里还有一处关于晒经石的传说,传说唐僧师徒,从西天取经回来取道南海路过这里,不慎将经传掉进了河里,捞取后在此地一块石头上翻晒。这块石头就成了神石,叫“晒经石”,人们在此造了一座庙纪念此事,叫“晒经庙”。后来湖水渐退,沙土淤积,长出了一些陆地,陆续来了一些逃荒要饭的贫苦百姓在此住居,有了人烟。人是越积越多,可这里除了湖泽里的鱼虾以及荒坟荆丛里的獐麂野兔外,其他可供生存的资源实在很少。虽说水路交通便利,但除了少数善做贩卖的生意人外,一般百姓是很贫苦的。
三这里战争不断,历来是各方势力交汇的地方。就拿抗日战争时期来说。这里就有日本人、广西佬、新四军和地方神道组织等四大武装出没。纷争不断,百姓哪有安生的日子?

湾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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