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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大槐树
文/李海红
爱了那么久，它却是“洋”槐树！那个年代习惯把“外来的”加上个“洋”字——“洋布”“洋油”“洋白菜”“洋葱”“洋鬼子”！一心喜欢的大槐树咋就成了洋槐？心里有几分不甘，好像发现了倾心的恋人竟然是个大坏蛋！其实，在别处也听见过“本地槐”“洋槐”之类的话，当时并没有太在意。今天跟老公确认才知晓，路北大娘家门口的那个结槐连豆的才是国槐，而我心心念的大槐树竟然是外来物种，原产于北美洲！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我最终还是原谅了“洋”这个字。不管了，反正有我的时候你就已经扎根于这片沃土了，我还挑剔什么呢。“寻过千山和万水，付出的爱收不回”，华仔都没有得到忘情水，我又何须无力挣扎，“你依然是我不变的关怀”！父亲把井绳固定到槐树的枝干上做成秋千，我们被荡得好高好高，伙伴儿们都是排着队来我家荡秋千，我也是过足了当东道主的瘾。“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槐树的叶子可以做成哨子。月光下，轻轻地折一片叶子，对折后噙在嘴唇中间，吧嗒吧嗒嘴后猛一吸气就能发出集合的号角，我们扔下筷子跑到大街上，捉迷藏，玩木头……吵吵闹闹，叽叽喳喳，直到屁股上挨了巴掌才恋恋不舍得被拉了回去。“总是要等到睡觉前，才知道功课只做了一点点……”槐花更是我们的最爱！春夏季交替时节，空气里到处飘满了槐花的甜香味，玩伴们都在争先恐后地撸槐花吃。可是我不敢，因为娘说花芯里都是小虫子，吃了会肚子痛，娘只允许我们把槐花做成花环，戴到头上玩。可是谁又能忍住嘴馋呢，我跟姐姐偷偷地剥开几朵小花，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呲了一下味道就立刻吐掉。可能就是因为当初没有彻底“解了馋”，致使这短暂的舌尖停留久久不能忘怀。“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转眼我们都长大了，娘的身体却越来越差，关节炎折磨着双腿，一到阴天下雨就奇疼无比。为了屋里能得到更多的阳光，爹忍痛割爱砍掉了大槐树，看着院里横竖倒下的大槐树，我忍不住躲在门后哭泣。后来我们相继出嫁，住进了没有大槐树的小区，槐花的甜香也渐渐淡出了生活。然而，就在疫情封控期间，无眠的夜又牵扯出缕缕的思念，“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吹来故乡泥土的芳香，归来吧，归来呦……”那一夜，我又闻到了槐花清香…4.22号成安县解封，我们两口子和大姐回老家看望老娘，修理屋后的几棵小槐树，砍掉了一些带着槐花的枝枝杈杈，微信群里发照片，大姐夫看到打电话说，为何不弄个槐花蒸菜？于是，这几十年的遗憾在这一刻得以释然。娘做的槐花蒸菜，不仅满足了舌尖，还甜透了整个心窝窝！“我曾经豪情万丈，归来却空空的行囊，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为我抚平创伤……”大槐树，我心中永远不变的情怀！
作者李海红，某中学教师，喜爱文学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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