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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系故乡的小路
文/李同
我的故乡是驰名中外的杂技之乡吴桥县。我在故乡生活了十年。那里的许多景物中，最使我难以忘怀的是故乡的小路。故乡的小路具有明显的特征。由于村外皆为洼地，出村的几条小路便都有一座独拱砖桥。小路通往周边各村，都有一条水渠伴其左右之侧，村民称为“道沟”。村外洼淀之水顺道沟与邻村相通，为防洪排涝与灌溉农田发挥有效作用。我们的小村前郭庄，一条东西大街贯穿全村，与一条南北宽过道相交于村中央，形成小十字街向四方延伸，通往周边邻村。村外的每条小路，都留下我少年时代的印迹。故乡的每条小路都蕴含着动人的故事。出村向东的小路通往一公里外的刘表庄。小路的南侧有我们第一生产队的农田。小路记录着我参加劳动的辛勤经历。村南的小路通往公社所在地范屯村。我曾多次跟随老师排着整齐的队伍去公社参加万人大会，行进在这条小路上。出村不到一公里处，小路向东南方向延伸，北侧的一片瓦砾场，被人称为“燕王扫北”的遗迹，从此处经过，令人产生无限遐想，充满神秘之感。村西的小路两侧，每年种植大片的红高粱，北侧池塘边柳树下，曾是我读书的乐园。三年的牛棚生活使我与这条小路结下情缘。以此为背景，我写作了多篇纪实散文，收入我的作品集《岁月如歌》一书中，为我留下美好的印记。故乡的多条小路中，我对村后的小路情有独钟。这是一条通往姥姥家后郭庄的小路。从村名上看前后郭庄，也许有不为我知的历史渊源。两村像一对孪生兄弟分别座落于小路两端，相距不到两公里建有三座砖桥，分别位于村外与界沟之上，显得对称而和谐。小时候曾无数次走过的小路，留下了不同感觉与多种体味，至今难忘。记得我九岁那年秋假里，参加生产劳动推水车，不慎被水车轮挤伤手指，疼得我大哭起来。母亲闻讯赶来，抱起我急匆匆的向后郭庄跑去。当时我村没有诊所，后郭庄母亲本家兄弟是赤脚医生。一路上，母亲累得满头大汗，衣服也被湿透，母子赶路心切，盼着快点到达村里。平时熟悉的小路，此刻感觉陌生起来，瞬间变长了许多，似乎在有意捉弄我，给我留下痛苦的记忆。故乡的这条小路记载着我的痛苦与欢乐。在那个贫穷落后的年代，村里没有商店，群众生活用品需从后村购买。每到农闲季节，前村群众去后村看现代京剧样板戏。后村群众来前村看杂技演出。两村文化传统不同，各有千秋。记得有一次，我和伙伴们一起去后村看戏归来，行进在月光下的小路上。大家有说有笑的赶路。一出村便有人亮开了嗓门:“月照征途风送爽，穿过了山和水沉睡的村庄”。“趁月光安平山侦察情况”。我也乘兴参与来上一段:“一路上多保重山高水险”。一声声高亢激昂的唱腔，在明月如昼的夜空中飘荡。有几个出自杂技世家的伙伴，兴致勃勃地翻起了小跟头，一个接一个的排成一条长龙。此刻的小路上，伙伴们文武轮番，竞相展示，不甚宽阔的路面上，俨然一道流动的风景。大家玩兴正浓，不觉行至村外小桥边，快意未尽，只嫌路短。欢声笑语，精彩场面，定格在家乡可爱的小路上，印刻在我的心中。故乡的小路上记录着我的悲伤与喜悦。一九七0年正月十三上午，刚吃过早饭，母亲带领姐姐去后村看望患病卧床的姥姥。我和二弟在家中各自读着喜欢的连环画。突然后村的表弟气喘吁吁的赶来，向我们传来不幸消息:姥姥病情恶化，生命垂危。我和弟弟立即动身，向后村跑去。一路上，我边跑边回忆姥姥疼爱我们的往事。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见姥姥最后一面。快步进行中，心情愈加沉重，小路上洒下我们悲痛的泪水。故乡一带有八月十五看闺女的习俗。记得有一年的中秋节，我们吃过午饭，等待着姥爷的到来。时至红日坠西，我和弟弟一起向村后的小路上去迎接姥爷，站在小桥栏墙上盼望姥爷的身影出现。一会儿，只见姥爷头戴草帽，手推独轮车，车上载着一个紫檀色方盒子，正向我村匆匆赶来。我们迫不及待的迎上去接应姥爷，姥爷看到两个外孙，高兴地打开方盒盖，从琳琅满目的干鲜果品中拿出两个月饼，分给我们一同品尝。中秋佳节的夕阳余晖，映照着我们祖孙欢聚的笑容和身影，小路上留下幸福而喜悦的场景。故乡的小路见证了我的成长与进步。一九六九年秋天，正是那个特殊时期，父亲被下放农村，回到故乡务农。当时生产队分给每户玉米秸秆，需各自运回村中。我们父子装满独轮车并捆扎结实后，我和父亲分别前拉后推，当从地边拐向小路时，由于拉力一偏，致使小车侧翻，秸秆散落于路边。见此情状，父亲万般无奈的叹道:“天底下难找俺这好儿子”。我自知犯错，不敢吱声，只恨自己愚笨无能。村后小路上发生的这一幕情景，至今仍时常在脑海中浮现。几年后的一个秋日下午，我参加生产队劳动，跟随二十多人的专业小车队，往村后这条小路边小麦备播地运肥。当小车队伍行至坡上地边时，刘振虎队长站在路边迎着我们，像将帅检阅士兵一样，看谁的车子装得多。刘队长看到我的小车后不由赞道:“真是鲜明的对比呀！”此刻，我为自己的劳动表现，受到队长赞扬而由衷的自豪！那一年，我刚满十七岁。故乡的小路，记载着动人的故事，承载着我的痛苦与欢乐，见证了我的成长与进步。我离开故乡四十多年了。随着时代变迁，故乡的小路已变成宽阔漂亮的柏油硬化路，但它们古朴自然，平凡而可爱的原风景，在我心中永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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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同，笔名: 小木。祖籍: 河北沧州吴桥县，成长于邯郸市成安县。中共党员，大学学历，曾为中学教师。热爱文学创作，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多篇作品选入《名家散文集》《作家精品文选》《逐梦新时代》《首都文学》《湖南写作》《邯郸晚报》等书刊、媒体。著有散文集《岁月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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