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一年元宵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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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逢一年元宵节

贾美芳

     不知不觉，除夕已经过去十多天了，元宵节马上就要来到。大街两边，串串红灯笼在线杆上高高挂起，彩灯悬挂在一棵棵大树上。一到晚上，灯火璀璨，火树银花。你看，树上的小红灯笼，发出柔和的红光，多像一个个火红的小柿子，召唤着人们去采摘。人们拿着手机纷纷拍照，留下这美好的瞬间。
      “元宵上市，春节的又一个高潮到了。正月十五，处处张灯结彩，整条大街像是办喜事，红火而美丽。”这是老舍笔下的元宵节。网上记载，元月是农历一年开始，古人称夜为“宵”，而正月十五又是一年中第一个月圆之夜，所以称为元宵节。元宵节是春节之后的第一个既重要又传统的节日。吃元宵、扭秧歌、赏花灯、舞狮子、踩高跷、猜灯谜是几项重要的元宵节民间习俗。元宵节又称灯火节，在南北朝时，灯火十分盛行。正月十五闹花灯，因其一片光明的寓意和喜气洋洋的气氛，被人们称作良辰美景。无论男女老少，都会成群结队徜徉灯市，来领略“楼台上下火照火，车马往来人看人”的节日氛围。我的记忆里，小年不过，年就没过完。“过完十五是十六，过完十六从头受。”正因为元宵节是春节的结束，也是农历年一年劳作的开始，所以更显得隆重和热闹。
      近两年，为了还自然一片洁净的蓝天，为了环保，政府下大力度整治空气污染，大年小年都听不到声声爆竹震天响，看不到烟花璀璨舞满天的景象了。城市乡村都沉寂不少。只有挂在大街上的串串红灯笼，和悬挂在树上的彩灯，到了夜晚，才灯火辉煌。一幅幅火树银花的画面，宣告着属于节日的传统特色。因为疫情，扭秧歌、踩高跷等聚集性活动也取消了，又不能随性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这更加让人对过往元宵节的留恋和怀念。脑海中，时不时地浮现出一幅幅古旧的画面。

      糊灯笼、点面灯、放烟火和正月十六早上的沿街烤大火，是我对元宵节最深刻的记忆。在正月初几的时候，我们就找来细细的高粱杆，用水泡软，折成框架，再用彩色纸糊好，上树折几根柳条，穿在一个小小的长方形木片两端，再从灯笼中间穿过去，一个不花钱的灯笼就做好了。到了晚上，点上细细的红蜡烛，每人挑一个，满大街跑着玩，朦朦胧胧的灯光，照亮了我们快乐的童年。
      每年正月十四的下午，母亲就要用黍子面做面灯，我们也凑热闹学着做。母亲做十二个面灯，代表一年十二个月，再做两只小面鸭。到了元宵节的晚上，父亲帮着用新棉絮给面灯做灯芯，再在面灯里倒上食用油。点燃后，我们姐弟就把面灯分放在桌子上、土炕上、厨房的灶台上、衣柜上、门台上……小面鸭被放在碗里，漂游在清清的水缸里。屋里屋外透着朦胧的灯光，充满了神秘的色彩。记得有一年的元宵节，天上还飘着雪花。“雪打灯，好收成。”这句农谚，我背得滚瓜烂熟。白白的雪花如精灵飞舞，红红的火苗在招手跳跃，我们在院子里欢呼雀跃，父母的笑声幸福甜蜜。
       面灯燃完，被我们一个个收回原处。接下来就是放烟火。孩子们常玩的有“滴滴筋儿”“流星炮儿”“小蜜蜂儿”“变色花儿”“烟花棒儿”……随着“哧哧”的响声过后，是炸开的满天飞舞的“萤火虫”，有的如蝴蝶飘落。“叭”的一声，“小蜜蜂”嗡嗡着转了一圈又一圈。那时的我们是多么天真，又是多么快乐啊！
       我们玩得疯狂，到老座钟敲响十二下的时候，就抱着柴火到大街上烤正月十六的第一把火。据说，谁能烤第一把火，谁就会一年勤快。然后才放下心回家睡觉。朦朦胧胧中，被鞭炮声叫醒，快速穿好衣服，跑到大街上，从东头到西头，挨着烤火。一堆堆熊熊大火，燃烧的红红火火。人们围在火堆周围，个个熏得红光满面。口里还念念有词。“前烤烤，后烤烤，出门拾个大元宝。”“烤手手不冷，烤脚脚不疼。”……不时有大人把孩子或老人的衣服抱出来，熏烤得热热乎乎，赶紧跑回家，让他们穿上，再到大街上烤火。大人们说说笑笑，孩子们跑来跑去，好不热闹。据说，烤百家火，能除病消灾。我们虽然不迷信，但大人们对生活美好的期盼和孩子们的快乐才是永远的初心。

      再后来，人们生活富裕了，每到元宵节的时候，人们燃放大型的焰火来庆祝。放烟花一般集中在正月十五、十六、十七三天。刚吃过晚饭，“咚------噶------”“啪------”“通------”一声声爆竹响彻天空，邀请人们出去看烟花。开始了，天空中，一把把彩色大伞，那是仙女撒下的五彩天花吧；一条条火龙，腾空而起，横亘苍穹，那是龙王派出的龙子龙孙吧。礼炮声声响，烟花满天飞。如流星雨，似萤火虫。红的、黄的、粉的、蓝的、绿的……姹紫嫣红，绚丽多姿。这边响罢，那边响，一批刚落，一批又起，此起彼伏，只看得眼花缭乱。看！一棵棵火树，从地面燃起，长高了、变大了。“哧哧哧哧哧哧哧”越燃越大，越燃越高，声音越来越响，吓得人们拉着孩子，赶紧往后退。
      老鼠拉木锹，大头在后头，最精彩的要数“瀑布”了。快看！一帘瀑布当空燃起，火星如流水奔泄而下，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声伴着奏，火影四射，愈燃愈烈。慢慢地，声势小了、弱了。不急，继续往前看，又一帘瀑布倾泻而下。一帘未落，一帘又起，起起落落，落落起起。红光冲天，把整条街映照的夜如白昼。男女老幼，你拉着我，我牵着你，簇拥着、欢笑着，整个一片欢闹的海洋。宋代辛弃疾的《青玉案》:“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把元宵节喜庆热闹的场面描写的淋漓尽致。
      记忆中的画面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只有在元宵节到来时，才会一遍又一遍，清晰地涌上心头。那是时光里的记忆，带着岁月的欣喜和无穷的回忆，埋在记忆深处。现在，想起来，依然亲切甜蜜，馨香满怀。
      如今，虽然孩子们的花灯，灯光和音乐结合，功能多种多样，样式多姿多态。我还是会怀念那时的一根根红蜡烛，怀念“滴滴筋儿”“小蜜蜂儿”……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时代的进步，那些热闹的场景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生活越来越趋于平淡。那时候，不过完元宵节，人们是不出去干活，工厂也不开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年刚过，就有人拎着行李去闯外面的世界。有的工厂不到元宵节，就开工了。机关单位更是没有了元宵节的概念，正常上班。任何事物都会遵循一定的规律在发展、在变化，但人们在节日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快乐的追求将一如既往，恒古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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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贾美芳，河北成安人。读过书，种过地，喜欢读书，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充满诗意，每天进步一点点，都在尽最大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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