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有话说
南宋开禧三年,公元1207年八月,68岁的辛弃疾回到铅山老家,须发皆白的他经过宦途奔波,身体已经透支,刚到家就卧病在床。韩侂胄北伐惨败的消息仍在辛弃疾心头萦绕,一生以恢复为己任,但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九月初十,病势愈加沉重,为国事操劳一生的英雄渐渐油尽灯枯,辛弃疾躺在病床上,已经昏迷几日的他,突然睁开双眼,须髯戟张,犹如病虎余威仍在,他拼命仰起头来,看着腐朽的屋顶,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呼“杀贼,杀贼!”喊声未歇,他已溘然而逝,享年68岁。
回望辛弃疾的一生,他的性格与经历到底怎样?除诗词之外,他在治军、理政、捕盗、谋国方面有哪些值得称道之处?他为何始终以恢复为志,至死不渝?这篇文章将从辛弃疾的家风说起,分析他精明豪迈的性格是怎样养成的。
辛弃疾是如何炼成的?
01 尚武忠君的家风,铸造了辛弃疾一生的志向
在山东济南的城郊,有一个地方叫做四风闸,这里远离闹市,风景优美,这里很早就搬来一家辛姓人。
据说,此地辛氏的始祖叫做辛维叶,曾担任过大理寺评事,他们家自甘肃临洮搬迁居至此,到1140年已经有五代。辛氏一门以武功辉耀山东,这跟其崇尚勇武的家风是分不开的。
公元1181年,辛弃疾在江西上饶带湖边营建新家,将要给新屋上梁时,辛弃疾专门写了一篇《新居上梁文》,祝贺新居平安落成,其中有一句写道“家本秦人真将种”。这一句透露了辛弃疾的祖先本是秦人,家住甘肃临洮,并且以军功立家。
搬到济南之后,辛弃疾的爷爷辛赞还获得了“陇西郡开国男爵”的封号。受到家族家风的影响,辛弃疾也养成了勇武豪迈的性格。
在闲居瓢泉期间,弟弟辛茂嘉赴京都临安,辛弃疾写了一首词为他送行。词中有这么几句“烈日秋霜,忠肝义胆,千载家谱……更十分,向人辛辣,椒桂捣残堪吐……世间应有,芳甘浓美,不到吾家门户。”这首词戏题其姓氏辛字,从中可以窥见辛氏一门的奕世家风。
“烈日秋霜,忠肝义胆”比喻辛家祖上忠勤义勇,烈日比喻其赤诚,秋霜则比喻其贞洁,可见辛家一向以忠勇传家,豪迈勇劲。而辛氏家人更是坚贞如铁,耿介不屈,即便被人吞入口中,也像辣椒一样辛辣灼热,务必吐出才可。辛氏以忠厚清俭为箴,不汲汲于名利,追求高官厚禄。这首词虽然略带戏谑,但是写出了辛氏一族的家风,这对辛弃疾性格的养成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02:辛弃疾爷爷辛赞,虽在金国,不改报国热忱
十二世纪的宋朝朝廷腐败,民生凋敝,更由于宋徽宗好大喜功,任用奸佞,国家很快衰落下去,公元1125年,金兵大举南下,围攻都城汴梁,宋徽宗将皇位传给儿子宋钦宗赵恒。1126年金兵二次南下,攻破东京,掳走了徽钦二帝,这就是“靖康之变”。此后中原大部分江山落入金人之手。而山东济南也一直属于“沦陷区”。
辛弃疾在诗词文章中很少提到他父亲辛文郁,其父亲应该早亡,辛弃疾从小由爷爷辛赞带大。辛赞,在科场中早已获得了功名,宋朝中原沦陷之时,由于辛家人口众多,不便于迁徙南方,故而滞留在山东,做了谯县县令,后来一直做到开封知府。
虽然辛赞在沦陷区为官,似乎“大节有亏”,但是他一直心念故国,一直做着时刻反正的打算。辛弃疾后来在《美芹十论》的序言中说“(辛赞)每退食,辄引臣辈登高望远,指画山河,思投衅而起,以纾君父所不共戴天之愤。常令臣两随计吏抵燕山,谛观形势。”可见,辛赞虽然接受伪职,但是他一直在等待时机,希望给予女真侵略者的以致命一击,来报效祖国。
“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辛赞自然也不放过对孙子辛弃疾的爱国教育,每逢闲暇,他就带领儿孙们登高望远,指点哪里山势险要可驻兵马,哪些曾是古战场等兵家必争之地,这些事情给辛弃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从祖辈那里继承了恢复汉家江山的热血与壮志。
03:辛弃疾潜入金国做间谍,锻炼成勇武少年
1140年,阴历五月十一,辛弃疾呱呱坠地,孙子的降生让辛赞老怀安慰。他特别看重这个茁壮成长的孙子,希望他能继承自己的志向,牢记国仇家恨,长大后建功立业。
金主完颜亮在坐镇北京(当时称燕京)后,也仿照唐宋举办进士科考试,以收拢人才为我所用,更重要的是借此来收服中原大地的读书人。公元1157年,已经18岁的辛弃疾长得高大雄壮,学业也很是优异。通过乡试之后,辛弃疾就被入选送进北京参加进士科考试。
辛赞此时还当着金朝的官职,看到孙子学问有成,很是开心。他就鼓励辛弃疾去参加进士考试,但是辛赞并不在意辛弃疾科场是否得意,而是希望孙子趁此机会可以深入金国内陆,打探金国内部的虚实,查看其军事安排及政治形势,为以后的举兵起事做准备。
辛弃疾前后两次进北京赶考,都名落孙山。但辛弃疾却趁此机会探寻到金国许多内部消息。每到一地,他就观察山川形势,暗查官兵屯粮之所。到了燕京,他更密切关注金国统治者内部的争斗,政治风向的变化和官军驻扎调动的情况。
这些经历让辛弃疾锻炼出精明谨慎的性格,更让他认识到收集情报的妙用。后来辛弃疾在南宋为恢复积极备战时,就非常注重情报工作,这也是爷爷辛赞传授给他的重要本领。
辛弃疾在崇武忠君的家庭中长大,也亲眼目睹了金国侵略者的凶狠残暴,国仇家恨早就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埋下了复仇的种子。在爷爷辛赞的教育和感召下,他更养成了勇武精细的性格,一旦风云际会,他就要扶摇直上,开始他波澜壮阔的一生。
辛弃疾能够“复仇”成功么?他是怎样纠结了数千人的队伍参加了起义军?请看下文。
同为诗痴,曳尾江湖
正心诚意,下济三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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