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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游》第一章、子虚乌有

                               

第一章、子虚乌有 

    '本是子虚乌有事,满文荒唐无稽谈。心存大爱真善美,自是人间逍遥仙。’俯仰芸芸众生,有谁能跳出名、利、情三毒之害。名者欺心,利者害人,情者乱性。理应'淡看名利是非事,正心世间万种情。

    闲言少叙,且看那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映的大地红胜似火。此刻人迎着红火的朝阳踽踽独行陂陀的山路之中。此人已足遍中国的大半山河名川。如今,他闻得在山东境内有一妙胜境,鲜人少足,遂心中好奇,便欲探其究竟,以证实情并慰藉心中多年块垒。

这日,他来到一旷山绝谷之地,此处山势雄峻,峰岭叠彩。在这山之巅上有一银川瀑布,直泻谷底,声如殷雷,状如云他站在瀑底仰面观望,只觉一股清凉之感直贯肺腑,让人顿时忘却尘忧。他喟然叹道:“若非仕途不济,放浪于山水之间,又怎会看到这般胜景。世事弄人,真是捉摸不透。”

在嗟叹之际,忽地有一阵优雅琴声从谷中悠悠传来。他凝神静听,只觉此调清越不俗,声美词逸,其词曰:'金钱隔万难,富贵与相连,鬼魅为它也行奸。世人莫称羡,勤勉是自然,再多死后亦枉然。否极必泰来,物极是要反,身处困境亦傲然。人在一世间,只为添一暖,朋友与金钱,也不差一线。’于是循声寻去。他踏过山石,渡过小溪,穿过繁林,望眼欲穿,见那半山腰上有一座凉亭,亭内依稀坐有一人。他加快步伐,七转八弯来到亭前,见是位鬓须皤然的老者,虽已是耄耋之年,仍是精神矍铄,无丝毫衰颓之相。再看亭的两侧有幅楹联,写道:'顺事不滞于物,冥情不攖其天。’上方匾额提名“超然亭”三个大字。他大步迈入亭内,也不作揖施礼,直接道:“长老高雅。”这老者见一位儒冠士衣的中年人倨傲站在面前,亦不深怪,便停手辍操,笑道:“先生何来?”这中年男子亦不答老者的问话,说道:“适才听长老弹唱不俗,定然是胸存万卷书,心明世间事的一位贤能之人。”老者捋须笑道:“粗词滥调,岂可高攀'贤人’二字。”既而又道:“先生为何到这荒山中来?”中年男子道:“我性爱丘山,听人言此处有一奇妙佳境,故特来访寻,一饱眼福。”老者听后哈哈笑道:“老朽在此生活了七十余年,从未听说有什么高山绿水,怕是讹传,先生不必做真视之。”这中年男子闻言顿然拂袖道:“空穴岂会来风!”老者默然不语。良久,乃道:“先生自言性爱丘山,但却双眉紧蹙,脸堆忧愤,似乎其心并不在山水之间。”这中年男子冷笑一声道:“当今科举繁多,结党比周,我自问有为宰做相之才,治国安民之道,遂想与君上秉烛夜谈,一展我平生所学,得其青睐,达我鸿鹄之志。不想,他却轻我如同鸿毛,把治国之论置至一旁。哼!君昏不明,不识贤才!我今已四十有六,仍是布衣一介,皆是因他之过。”这老者平和一笑,伸手向香炉内添了一撮香料,篆烟徐升,香气沁肺,良久缓缓道:“恐怕是先生太过痴尔。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历届科考乃是自古之法,虽说有些迂腐死板,但仍是当今考察贤良的有效途径。而先生却视之如同无物,妄想一步登天,骤得君上赏识,列为亲近之人,岂不是有白日困觉之嫌。若要如此,非有惊世之文,骇世之章以达圣庭。但是君上终日里居住在高墙深宫之内,如同笼中燕雀,更况当今之世又是舞弊风靡,滥权成风,恐其文辞未出家门,已是换做他人姓氏。先生若执意以仕途为念,想一夜显赫世外,何不屈身名府,委身贵戚,得其支持,我想这样不用多久,定会得到君上的重视,以达先生的鸿鹄大志···。”不待老者说完。中年男子拍案愤然道:“堂堂须眉,安能屈就于峨眉小人之下!”老者见此形状,捻须微笑不语,把琴装入琴囊内,背在身上,拿起楠木拐杖走出超然亭,顿时消失在这恶山幽谷之中。

却说在中国东南方有座子虚山,依山建有一座乌有城,城内是户户珠玑,家家罗缎。在城南居住着一位姓郝的修道隐士,名叫正君,在此已经住了近二十年,终日里是赏花弄草,品茶修道,懒理那世俗烦事。

这日,天晴日暖,郝正君像往常一样赏花弄景,只见林伯走过来。这林伯乃是郝正君师傅朝逸飞的书童。这朝逸飞自幼醉心道术,成年之后便舍家别母,携书童林冲儿去深山密林中寻仙访道。朝母为此独儿出家离走而忧郁成疾,终日卧榻不起,朝父亦是整日长嘘哀叹,锁眉难展。朝逸飞历经千重艰难,终拜在自然门无为真人为师。待得无为真人驾鹤西后,这朝逸飞便接管了自然门并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就是这郝正君,二徒弟名叫令狐鹫,朝逸飞飞升后郝正君便接管了自然门。纵然这朝逸飞修成大道,获得逍遥,但置这父母推干就湿之恩于不顾,又有何意!

林伯看似老态龙钟,却是步履轻健。他来到郝正君跟前说道:“老爷,门外来了位姓姚的先生,态度甚是倨傲。”郝正君听后大喜,知道他盼望已久的好友姚政来了,忙大步亲向门外迎去。快至门口,只见一位儒冠士衣的中年男子依然跨了进来。郝正君一把把他搂在怀里,脸上堆满了激动的喜悦之情。

起先,道界人士以德高望重的泰山派掌门殷祯幸为首,齐攻魔教总坛天欲崖,经过一场鏖战,魔教终被歼灭。在返回途中,由于郝正君中了魔教天欲五绝之一侯伯年的'绵骨掌’而委地难行。此掌初打在人身之上无丝毫异状,但二十小时后,四肢便开始麻木,紧接着全身酥软,就犹如全身的骨骼化掉一般,毫无支架的能力。

郝正君中了'绵骨掌’,后,在归途之中倏然发作,似如一滩烂泥瘫痪在地,不能自主。他在地上瘫卧了三天三夜,无人问津,眼看已是不行,就要成为野外饿殍。心中顿时愤悔不已。自忖道:“我奉师命下山廓清邪僻,匡扶正义,岂料,为此小事,就要断送自己的宝贵性命。”他愤懑难平,越想越气,一口气没透过来,眼前一黑,便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悠悠醒来,发觉自己竟躺在一间房间里,身上还盖着一床温暖的被褥,依稀又看到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书生坐在一张檀木椅上吃茶。这男子见他醒来,放下正要送往嘴里的茶水道:“哦!醒啦,醒来就好。”郝正君知道是他救了自己,气虚无力的道:“多谢兄台相救。”郝正君环顾一下四周知是一家客栈,问道:“敢问兄台这是哪里?”这男子道:“这里是京城,我见你昏倒在路上就把你带到了这里。你也无须谢我,若非碰上张神医恐也救你不得。”既而又道:“眼下张神医已经把你身上的毒素清除干净,说只要你今晚醒来就无大碍。”郝正君道:“张神医身在何处?我要谢他活命之恩。”这男子道:“张神医悬壶济世,四处漂游,他早已离去。”郝正君哀叹一声,既而问道:“请问兄台···”那男子不待郝正君说完,便不耐烦道:“不要兄台前兄台后的叫来呼去的。我姓姚单名一个政字。俗话说得好'相逢即缘,’你我以兄弟相称,岂不是好。我是丁亥年生人,属猪,今年二十五。郝正君见此人生的面白朱唇,性格爽直,又自忖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遂笑道:“我是戊子年属鼠···”姚政抢道:“即使如此,我为兄你为弟,这里有清茶两杯,我们就以此为酒,撮土为香,共拜天地,结成兄弟。”话毕,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郝正君强打精神,端起亦是如此。姚政哈哈哈大笑,连说两个“好”字,既而又道:“你昏睡了两天两夜,想来定是饿的厉害。”这郝正君不听吃的还好,一提还真觉腹中空空如也,姚政遂叫小二饭端菜端上来。

自此郝正君便在客栈静养身体,姚政对他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郝正君见姚政天天外出,像是有事很忙一般,有时候回来的很早,有时候到半夜才回来。一日姚政从外面回来,是满脸怒气,一言不发。良久,忽地拍案高呼:“昏君庸臣,竟然不识贤能之人,可恶!可悲!”说出“可悲”二字则黯然心伤。郝正君见状,一言不发,斟了杯茶递给他。郝正君在此将养了十来天,伤势已是大好。姚政是双眼圆睁,尽露怒火,他接过茶水,刚到嘴边,忽地就做掷杯之势,转念一想,此茶乃是好兄弟所斟,遂狠狠的把茶水放下,甩门而去。郝正君与他虽然只相处短短几日,也知悉他的几分脾气,只要发泄出来,过会就没事啦。

当姚政再此来到客栈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他走到房内,见摆着一桌丰盛的饭菜,郝正君道:“兄长,我在此处已逗留多日,身上的伤也基本痊愈,师傅他老人家这么久没我的消息想来定是着急,所以明天我就要与兄长告别。”又道:“能与兄长相识是我平生最大快事,只恨相见之晚,欢聚不多,不能与兄长倾心畅谈。”说毕,嗟叹不已。姚政听言道:“贤弟何须这般长吁短叹,朋友相交贵乎交心,岂可论时间短长。你我投缘,虽仅有几日欢聚,但已足矣,况且若是有缘,何愁不能再见。聚散本就是自然之理,何故做这女人形状”郝正君道:“兄长见得是。来!我们今晚就一醉方休。”饮毕,郝正君续道:“兄长既然有如此开阔之心,何不与小弟同修大道,共享永世逍遥,何必为那蝇头虚名而劳体费神呢?”姚政道:“人各有志,岂可强求。贤弟是修道之人,高雅之士,自然视这俗物如同枯枝烂叶。为兄我就是俗人一个,唯念仕路,冀将来能名赫族荣,长留政史。”郝正君还欲再言,姚政挥手道:“人生百年,只为心过,今晚我们只为醉酒,旁愁别绪暂搁置一旁。”说毕,二人觥筹交错,杯盘连连,直至三更始酡颜就寝。

翌日,日上中天,二人才朦胧睡醒,整衣出店,握手言别。郝正君道:“与兄长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小弟有一事相求,还望兄长应允。”姚政道:“但说无妨。”郝正君道:“小弟斗胆向兄长祈要几滴鲜血。”姚政听后哈哈大笑道:“为兄整颗心都已付与贤弟,又怎会再吝啬这一红水。”当下郝正君从腰间取出一支圆形细长的竹筒,右手食指与中指并紧齐按在姚政左臂的'内关穴’上,姚政顿感一股热气从体内涌出,直达'内关穴’,霎时间郝正君的食指与中指殷红如血。他急速把两指放入竹筒内,只见一股鲜红的血从两指直流入筒内。姚政见此异术惊赞道:“贤弟竟有如此神功,实让为兄佩服。”郝正君道:“雕虫小技。”既而拱手道:“多谢兄长赠血,我们定会有再见之日。”姚政道:“但愿如此。”说毕,二人挥泪而别,郝正君顿时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之中。

花开花落,光阴如梭,转眼已过近二十个春秋。这期间他们时常书信来往,终无觌面之机。今日久别重逢,自然是欢喜非常。二人携手来到厅内,坐毕,茶讫,共话契阔之情。郝正君见当年风华正茂的姚政已是两鬓斑白,不觉感叹时光易失,青春难再,感叹道:“倏然二十载,你我都已是半百之人,不再是青春年少啦。”姚政道:“人活一世,有少必有老。贤弟乃是修道之人,怎么参不透这自然之理。”郝正君惭颜一笑道:“自从与兄长别后,不久就隐居在此,我通过'灵犀显影术’得知兄长的踪迹就忙修书告之,多次请兄长来此小居,可总难如愿。今个兄长来到万不要嫌烦,可要多住几天,以解我的相思之苦。”姚政环顾四周,见室内摆设布置皆是华美精致,金黄耀眼,笑道:“住在这样的锦堂华舍之中,我怎会嫌烦呢。”说毕,脸又略带愠色,喃喃道:“既然世不怜我,我又何必再去恋世。”郝正君知道他的这位兄长一生以仕途为念,今主动来此又出这愤世之言,便知他对外面的世界已经绝望,想要劝慰一番,又怕再动及他的伤心之处。便开口道:“兄长一路奔波,请先休息一下,今晚小弟在后院为你设宴洗尘。”说毕,起身带姚政去里堂休息。这时忽听得门外人声啧啧,嚷乱不休,似乎在争吵什么。郝正君叫林伯出去看看,不移时,林伯回来道:“门外来了一位道人,怎么赶他都不走,还出口伤人。”郝正君道:“想来是个挂单的野道士,你就随便给他几个钱,打发了他就是。”林伯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不要钱,只是嚷着不走,说什么'同样是客人,为什么一个是好酒好菜,一个却是寒酸的给几文钱就要完事。还说什么'这样处事不公,等出了什么事后悔就晚啦’。 疯言疯语的乱说一通。”郝正君听了大不高兴起来,看看姚政,见他不以为然,便道:“真是个疯道士,胡言乱语,赶快叫人把他赶走。”不移时,就听得门外有驱赶打骂之声,过会又听见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怪异的笑声,这笑声愈来愈远,渐渐的便闻它不见。

至晚,二人来到后院,一进院内,一派花团锦簇的迷人烟景迎显眼前。芳菲的鲜花,争奇斗艳,似恐误春误己,不能及时尽显芳香本色,来赢得世人的青睐。在那柔美月光的笼罩下,红花绿叶皆是云蒸雾绕,一种朦胧之美弥散开来,让人陶醉其中而不忍苏醒。二人走过碎石幽静,来到一洞前。此洞仅通一人,姚郝二人次第而过,穿过此洞,豁然开朗。只见面前有一个菱形的水池,水池的四周是凹凸嶙峋、形状怪异的山石。有的像野兽奔跃,有的似凤翥龙翔,有的如鹤冲九天,千形百状,无丝毫人工凿迹。月光柳影中,但见'月挂柳梢头,柳影水中秀’。姚郝二人踏上弯弯曲曲的水中长廊,来到池中心的望月亭内。这里早已摆好美酒香肴。二人把酒畅饮,望月寄情,郝正君道:“如此良夜美酒,怎能无歌舞相伴,待我呼来月中仙子以助酒兴。”话吧,顺手拿起一个圆盘抛入空中,此盘白如润玉,悬在空中竟如生根一般。只见一道白光从月中射入圆盘之内,顿时这圆盘增光百倍,就如同另一个满月无疑。接着他向圆盘内掷一纸人,不移时,这纸人周身慢慢活动起来,近而就飘然至地,与人等同大小,明眸朱唇,纤腰秀颈,随后翩跹作舞,竟不知此舞何名。姚政见状,心驰神飞,趁着酒兴,蠢蠢起身共舞其中。须臾舞毕酒讫,又复为纸人。姚政叹道:“如此佳丽,世间断乎无也!”郝正君道:“妍媸皆是幻想。”随后郝正君命人撤走狼藉杯盘,复上茶水。姚政呷了一口,只觉这茶清香甜润,与平素所饮之茶大不相同,便问道:“这是什么茶,竟如此别异?”郝正君笑道:“茶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这水有些不同罢了。”姚政“哦”了一声。郝正君道:“兄长博闻强记,岂不知《茶经》中所记的养水之法。”姚政又细细的品了一口,闭目回味一番道:“清、轻、甘、洁四样俱全,果然是好水,如果我没猜错,贤弟定是把得到的好水放置在阴凉之处,用纱布盖好,汲取星光夜露的灵气而得。”郝正君点头称是。

就在这时,只见黑夜中有一个白影款款向这边走来,姚政见此人影行动潇洒,步履轻盈,在黑夜中就如同一朵白云在优雅飘动,比及来到身前姚政见气质非凡,世间鲜有,不觉惊叹不已,欲要开口大赞,只听郝正君道:“琳儿,怎地回来这么晚啊。又指着姚政道:“这位就是我时常给你提起的姚伯伯,快来拜见。”青琳忙向前施礼道了个万福。姚政上下又细细打量一番,对郝正君道:“贤弟好福气啊,养了这么一位不俗的好女儿。”郝正君笑道:“琳儿确实深得我的欢心。”当下又说了会闲话,青琳便离身告辞,青琳走后,二人坐及三更,方起身休息去了。

转眼间,姚政在这已有一段时日。这日,天朗气晴,春风骀荡,二人来到子虚山前,见这山险峻无偶,巉石陡峭间参差错落着扶疏繁木。登上山顶,放眼纵望,只见云山雾绕,茫茫一片,只觉身置云端,犹如腾云驾雾一般。就在这时一阵山风吹过,满山的红花绿草便迎风而舞,散发出阵阵香气,沁心入肺,久久不散。姚政脱口吟道:“风定香犹在。”恰好这时从山谷中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之声,郝正君遂附和道:“鸟鸣山更幽。”,二人说笑着来到了 “落日亭”内休息。高吟妙词绝赋,笑谈世间兴衰。正在此际,见山下有人向这边走来,说是走,倒不如说是飘来的更为贴切。转眼间那人已经到了亭前,姚、郝二人看了一眼,原来是位跣足蓬头的道士。他腰间挂一酒壶,右肩上搭着一个破旧的黑兮兮的褡裢,身上的道袍褴褛不堪。这道士一屁股坐在他二人的对面,姿态猥琐,也不搭话拿起酒壶就咕嘟咕嘟的大喝起来,最后一口,则在口中漱漱,只听“噗”的一声,这口酒不偏不倚的正好吐在二人的脚下,溅的满腿皆是污秽酒气。这时又见他喉结上下蠕动似乎在咽什么,原来是原先的这口酒他并未吐完,还有半口留在嘴内。他咽下这半口酒用那黑且长的小指甲剔了惕他那如墨般的牙齿,过后又吧唧吧唧了嘴唇,好似适才吃的是一顿美餐,此刻在回味一般。郝正君乃是净洁之人,最见不得这肮脏之态,今见这个道士的邋遢形象,早已是不耐其烦,起身就要离去。那跣足道人却是闭目摇头道:“世人皆是以貌取人,可悲可叹。”郝正君听他言语字字皆都是在针对自己,心中是更为恼火,但他毕竟是修道之人,又怎会与这样一个疯癫道士直面出口反稽,遂道:“今日本想与兄长尽情游玩一番,不想却被这如此闲人搅了雅兴。”姚政笑道:“美景自在人心,怎会因一人之故而兴致索然呢。况且这大好山景本属自然,你我怎能独揽?”那道人听后拍手笑道:“还是这位先生说的是,不想某些人沽名钓誉,自视清高。我疯道人敬你一杯。”说着就把那破旧且脏的酒壶递了过去。过了片刻,这道士见姚政只是不接,他脸上也不显窘色,笑道:“怎么?嫌我身脏酒臭,原来也只是如此而已。”说罢,自己自得的又喝了一口。这姚政一生狂傲不羁,轻易不把别物放在心上,适才所言并不是不厌弃这疯道人的邋遢轻慢之举,而是视他如同无物,根本不值一哂,因此上,他哪里会喝那脏兮兮的酒来。不想这疯道人竟以言语相激,大有轻视识错之意,顿时性情大起,一把夺过酒壶就是一阵狂饮,随及掷壶入谷,眼视他方,疯道人连说两个“好”字起身走出亭子,口中兀自念道:“好酒谷底坠,性命顷刻休。”

他二人见这道士疯疯癫癫的也不予理会,在山上游至日进桑榆方下山回去。到得家里只见青琳笑盈盈的迎上前施礼问好,并道:“素心表姐传书说明天要来。”郝正君笑道:“整日的盼你表姐,今个总算是随你愿啦。”当下吃过晚饭说了会闲话便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郝、姚二人正在客厅吃茶闲聊,忽地一女子从空中飘然落在碧草繁花丛中,她手拿一幅画卷,轻盈盈的走了进来向郝正君施礼问好,还不待郝正君答话,青琳早已从房里窜了出来,一把将这女子抱住。姚政见这女子生的是柳腰多姿,秀曼都雅。郝正君介绍道:“这是我妻姐之女,素心,现在凌虚山圣姑伽因门下学道。”四人坐定,素心道:“我素知姨丈喜慕字画,前日我偶得一幅董源的《落照图》,故此特特前来送给姨丈。”郝正君接来展开,见用笔粗略,点墨勾画,非景非物。忽而想起董源的这幅《落照图》要远观方可见其妙处。遂挂在墙上观望,只见画面上出现了朦胧深远的村落,一派傍晚的景色,远处山峰顶上,似乎有夕阳反照之色。姚政赞道:“董源妙笔,果真不凡。”青琳道:“表姐,我们去后院看看吧,那里的花比往年开的更艳。”

四人说笑来到后院,走进望月亭,见早已备好了琼酒鲜果,美馔佳肴。四人依次而坐,嘴饮那润肺佳酿,口出着闲雅之词,心情徜徉,脸泛春光,素心道:“我闲来无事,自普了一曲,自觉不俗,今儿忝为姨丈弹奏一遍,冀不污耳。”郝正君对姚政道:“兄长,我这外甥女的琴艺甚是了得。”青琳道:“我去取琴。”说毕,就起身欲去,素心阻止道:“不用去取,琴自在心中。”只见她正身危坐,双手一划,赫然出现七根银丝悬浮空中。素心轻抬玉手,优雅拨动,但见手触弦处,犹如阵阵涟漪,一层层的缓缓向四周弥撒。其琴声起初淅沥萧飒,忽又奔腾澎湃,像波涛翻滚一般,忽而又短促干脆,像是碰到什么物体,鏦鏦铮铮,如同金属撞击之声。继而又觉奔涌悲壮,犹如阵阵秋风,扫落片片枯叶。须臾,声止曲终,而三人兀自还沉浸在那凄婉悲壮的琴声之中。郝正君自忖道:“年纪轻轻,怎会弹奏出如此悲戚之曲来。”当下就有些不快,遂道:“此曲固然不俗,但是凄悲之意太过浓烈,以后还是少弹才好。”素心道:“这曲名谓《秋声曲》,逢秋岂有不悲之理,自古到今皆是悲多喜少。生离是悲,死别是悲,有钱是悲,无钱还悲,同床异梦是悲,子女不孝是悲,背井离乡是悲,尔虞我诈是悲,仕途不济是悲、、、、”就在这时,忽听的拍案一声。原来素心弹这《秋声曲》每音每符都是悲音,姚政听后,不觉勾起平生遭际,想到自己奔波半生,现如今已是鬓染霜雪,还仍布衣一介,不禁愤涌心头,怒阗胸臆,当素心说'仕途不顺是悲’时,更是触动他的心痛之处,遂怒不可遏,拍案高呼:“苍天无情泯人性,泪眼无语悲同生!”说完,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随手一甩,只听“啪”的一声响,杯碎成片,声音清脆入耳,随及姚政又大声狂笑,凄凉悲愤,响彻云霄。突然,笑声戛然而止,匍匐在地,嘴角流出浓浓的黑血,三人见状,惊恐万分,知情况不妙,郝正君忙封住他的期门、章门二穴,帮他运气活血。不移时,姚政缓缓醒来,深吸一口气道:“贤弟,我死期不远矣,但愿我死后能把我骨灰撒向大海,来洗清我一生的污浊之气,能使我洁身而来还洁身而去。”说毕便撒手而去。素心见姚政脸色发青,血呈黑色,惊道:“他中了鸩毒。”郝正君缓缓站起道:“不错,但是兄长怎么会中此毒呢?”青琳问道:“这鸩毒是什么毒?”郝正君道:“鸩是一种鸟,用它的羽毛泡过的酒喝下去能把人毒死,这毒为慢性,但是毒性很烈,发作后须臾毙命。”青琳道:“难道就没有解救的办法?”郝正君道:“有,但是却极为难寻,必须用泡过酒的同一鸩鸟身上的鲜血。可是世上有成千上万只鸩鸟谁又能分得清的,除非是那下毒之人。但他本身就是要置对方于死地,又岂会劳神去记。”郝正君看着姚政道:“兄长一生汲于功名,至死不悟,可见这'名利’实属害人不浅。”素心道:“逝者已矣,生死是自然之理,只是早晚不同罢了,姨丈别太过伤心。时候不早啦,我也该回去啦。”郝正君道:“也好,这种情况,我也不便再留你,到了凌虚山代我向你师父问声好。”素心答应着,又劝了一番,与青琳道别回去不提。

次日,郝正君带人舁棺在子虚山下火葬,看着熊熊烈火,郝正君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祸中有福,福中有祸,两者是很难独立起来的,也许只有到死的那刻才能真正的解脱名利的束缚。想到此时,抬头看见有一块巨石平滑如镜,便敛泪整容,御气而升,挥动右手,姿态优美地在石上龙飞凤舞起来,只见石屑频频而落。须臾,收气落地,那石上之字如同刀刻,深入寸许。其词曰:“百岁光阴一梦蝶,半纸功名何时歇,蛩叫始休鸡又起,到头仍是做泥屑。”

火葬完事,郝正君撮一盒骨灰与众人回去,到得家门,皆为眼前的一切震住。只见大门敞开,家中下人横七竖八的躺的满院皆是,当他看到柱子上的一行字更是让他急躁不安。那柱子上写道:“暂借《六合回阳录》一用,”他不假思索,劻勷向书房跑去,来到书架前,他伸手就拿起《太伤感应篇》左右各转三圈,又使劲往下一按,只见书架向一侧缓缓移动。原来书架后面是一个密室。

歘然,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直径飞奔密室。郝正君紧追其后,追到一间石室里,他停住了脚步,只见那人赫然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拿着一个红木匣子。郝正君定眼看的真切,原来此人是在子虚山遇见的那个疯道士。郝正君急喝道:“快把盒子放下!”这疯道人不予理睬,从匣子里取出《六合回阳录》贴身放好,腾空跃起,直向郝正君攻来。这道士双手自然下垂,根本不像攻人打架之势,但到得郝正君跟前,陡然双手猛地击去。郝正君忙撤身向后跃开,谁知这双掌顺势撵来,其速度也更为迅疾。不管郝正君身避何处,这双掌就如幽灵一般紧随其后,虽说总慢一步,但也弄的胆战心惊,半点怠慢不得。二人在此小屋内你追我逐亦不下十圈。郝正君突然想起此掌的起势与本门的'顺然掌’极为相似,便心存芥蒂,要尽快寻机先离开此屋。因为此掌法适小不适大,所谓先发制人,若是在空间小的地方,先发此掌的便占很大优势而事半功倍,而在宽敞之处,对方躲避范围扩大,便可灵活使用应对策略,此掌威力相应也会减少许多。但是让人最猝及不防的是最为毒辣的'幡然醒悟’。

郝正君思忖道:“不管此掌是不是'顺然掌’我都要先离开这里再说。”他这一分神,不想脚下步伐就慢了许多,那犀利的双掌眼看就要打在他的背上。郝正君大惊,赶忙加快步伐躲此危噩。此时,这二人犹如孩童一般一前一后你追我逐。蓦然间,郝正君发现那双紧跟其后的双掌不知何时已经不在身后,大惊,但也证明了自己的判断。他急忙止步侧身欲躲,只见那劲道非常的双掌泰山压顶般得不偏不倚的正击向自己的天灵盖。若非他早先一步,后果堪虞,虽说躲过,但也急出一身冷汗。

此掌正是'顺然掌’,适才那一击就是“幡然醒悟,”此掌最骇人之处就在此。当人一门心思只顾猛跑要躲开紧随其后的凌厉之掌而无暇回头顾盼时,便找准时机以闪电般的速度掉头迎前大下杀手。

郝正君认出此掌,惊魂稍定道:“师弟,果真是你!”此人正是令狐鹫,他见已识破,便摇身一变,瞬间一个瘦小伛偻目光如炬的老头出现在眼前。看年纪,竟比郝正君要大出二十于岁。

原来,郝正君与令狐鹫同拜自然门朝逸飞法号凌虚子为师,他二人性格迥异,郝正君是一心向道,以求逍遥,而令狐鹫是一心追慕不老之术。一日,他不知在哪得到一本《驻颜术》的经书,欣喜若狂的难以入睡,其妻想到自己即将也要容颜永驻,自然也是眉喜眼笑,遂对令狐鹫更加的亲昵爱护。自此,令狐鹫潜心参悟练习。果不其然,练习一段时间,就觉身轻体健,容光焕发,体内浊气只觉减少许多。其妻见状更是喜得手舞足蹈。于是,令狐鹫更加不敢有半点懈怠。倏忽,数月过去。这日,就在令狐鹫练到最后一关,“否极泰来”之时,郝正君歘然闯入,搅了心神,致使他走火入魔,瞬间容颜老去二十余岁。其妻由于本身不懂练习之法,见状,知道自己的青春之梦也随之成为泡影,心中大悲,整日眉锁不展,怨气满胸。又见令狐鹫容颜苍老,而自己却还是正当年华,更是心气不平,渐渐地对他恝置冷漠,心生恶念。令狐鹫看在眼里,忍恚不发。一日,其妻竟携刚满周岁的儿子悄然离去。令狐鹫知道后咆哮如兽,箭步追去,追上妻子,一掌打过去,顿时脑浆蹦出,当场毙命,既而又抓起儿子发疯似地掷入深谷。他看着死状惨然的无情妻子,又看看自己茕独伛偻的身影,对着旷山绝谷肆虐狂嗥,让人毛骨悚然。

自此以后,令狐鹫便销声匿迹。不想二十年后,竟然出现在这里来抢《六合回阳录》。郝正君见到师弟,前后之事顿时明了,怫然道:“你为何毒害姚大哥?令狐鹫冷笑道:“这皆是因你之过,若不是我在恩师面前发过誓,永不杀同门一人,你岂能活到今天。”郝正君叹道:“师弟,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何必仍耿耿于怀,这样岂不太累。”令狐鹫道:“说的轻巧,你现在衣食无忧,身居华舍,过着神仙般的生活,而我呢,孑然一身,整日顾影自怜,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郝正君还欲开口,令狐鹫厉声道:“废话少说,今天我只为借这《六合回阳录》,不想麻烦,就快些让开。”郝正君道:“师弟,师傅说过此录害人不浅,不能传于外世。当初师父就有毁它之意,但念及是前人心血,才留了下来。”令狐鹫道:“我拿此录是助人还阳,大好事一件,怎么是害人呢?”郝正君道:“你知道即使此录助人还阳,但也只能在世存活三年而已,到那时就会烟消云散,永远消失在天地之间。”令狐鹫挥手道:“其他的我管不着,也懒的管,今个不管行与不行,这《六合回阳录》我是拿定啦。”

说毕,双掌猛出,向郝正君的胸脯击去,郝正君见势,忙侧身躲过。谁知这一掌竟是虚掌,趁郝正君躲避之机,跃身飞出石室,郝正君亟飞身追去。二人飞至上空,相差不到一尺之时,郝正君伸手向令狐鹫的后背拍去,令狐鹫一招'神龙摆尾’双腿打个连环踢向郝正君,郝正君又暗运真气,使出'无为掌’直取令狐鹫左右两臂的'极泉穴’。令狐鹫亦使出'无为掌’。两人在空中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你出掌打我左肩,我出手击你右臂,虽然是一门学艺,同是'无为掌’,却一个是掌力收放有度,动作悠然,一个是出掌刚猛,毒辣心歹。郝正君自从隐居后,就无心再修武参道,只是闲暇时拿起《黄庭经》看上几遍,或是赏花品茶,过着神仙般的生活。而令狐鹫却恰恰相反,他心存愤怨之气,终日是勤修苦练。没有一刻荒废,于是数十招后,郝正君渐渐地显出不逮之势。

青琳见父亲身处危势,忙舞动身姿,使出'空中飘纱’,霎时间,四条丝带犹如游龙般从青琳周身窜出直击令狐鹫左右两手腕背横纹上两寸处的'阳池穴’与两小腿的'飞扬穴’。令狐鹫急忙敛臂撤腿,躲过四条白绫,这时,他心生一计,不等青琳再次出招,舍弃郝正君风驰电掣般向青琳攻来,青琳见来势凶猛,掌风凌厉,不敢硬接,忙舞动白绫,只见这白带条条如银蛇飞舞般来回穿梭,瞬间形成一面白墙,挡在她的前面。令狐鹫视这道白墙如同无物,说了声“隐”竟整个身躯穿墙而过。他运气于掌,使出'换颜手’击向青琳。青琳猝及不防,躲避已是不及,便伸手硬接过来。只听砰的声响,两人双双都向后退去,青琳顿觉一股辛辣之气从双手迅速流入体内,既而又冲入头部,只感头胀脸热,奇痒难忍,便要用手抓挠。

却说郝正君在危势之际,得青琳相助,形势缓了下来,当他见令狐鹫舍弃自己对青琳使出'换颜掌’时,心中焦躁万分,忙高呼:“小心,琳儿!”同时跃身相阻,但是还是晚了一步。他见青琳欲用手抓挠,忙呵止道:“不要抓!”在一旁的林伯赶紧抱住青琳的双手。令狐鹫哈哈大笑道:“郝正君,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宝贝女儿变成丑八怪。”说毕,纵身飞去,消失在空中。此时的郝正君虽想追回《六合回阳录》,但见女儿伤势危机,遂由他而去。他见青琳脸上已经开始出现点点红斑,忙用鸿蒙之气,把那股辛辣之气强行压住,使它暂时不能往上再窜。这鸿蒙之气乃是天地开辟之前的一团混浊之气。有位道术高深的老者,把这团气分成阴阳二气,既而就撰著了一本《九都真经》练气的书。最后这老者想到'取之自然,用之自然’的道理就创建了自然门。虽然郝正君用鸿蒙之气强行抑制住这股毒气,但是他清楚,若是不能及时把这股毒气驱除,青琳面容难保。

次日清晨,郝正君来到青琳房内要看看伤势如何,只听青琳道:“爹爹,我没事,不用担心,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郝正君知道这股毒气蔓延迅速,他也明白青琳素来坚强不会做出轻生之念,便唏嘘离开。忽然,只听有一女子笑道:“琳丫头,快快出来迎接,我给你物色了个好儿郎。”郝正君随声望去,见是徒儿成迁与新婚妻子封咸娘。这成迁约莫二十七八,长的是浓眉大眼,身材伟岸,浑身透出一股可靠踏实之气。而那封咸娘长的是脸尖唇薄,柳腰细眉,年龄约莫二十三四。二人衣着华丽,环佩窸窣的来到厅内,作揖施礼问好,封咸娘笑吟吟道:“师父,快些叫琳妹妹出来,看我给她带来个什么好消息。”说话间,手摆弄着手绢,眼睛不停的瞟着四周,像是在寻找青琳。这封咸娘之父是这乌有城的望族首富,与她家来往之人,非富即贵,因此上,郝正君知道她所调选的人定然是人中之龙,但是青琳现在的情况,即使让她去做皇妃,亦是提不起精神。便淡然道:“她在房里呢。”封咸娘见郝正君此等表情,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便道:“师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若是的话尽管告诉我,定会忙您老办的妥妥当当的。”郝正君知他二人不是外人,说了虽不一定能帮上忙,但至少能帮忙劝劝青琳,于是就把青琳被令狐鹫打伤一事说啦。别人听见犹可,成迁却是再也坐不安稳。这成迁与青琳关系甚笃,自幼玩耍,他比青琳年长五六岁,因此上,对她是爱护有加。一次,青琳在修习素心传授她的'冰若掌’,因其心神不能静如死水,旁若无骛而走火入魔,致使体内五脏六腑冷若冰霜,有冻结之虞。幸而成迁及时赶到,用全身真气帮她推宫活血,救了性命。事后有一月之久,成迁才恢复过来。成迁急问道:“师妹现在怎么样?她不碍事吧,我这就去看看她,她一定伤心死啦。”说着起身就走。封咸娘拦住道:“看急的那猴样,一听说你那好师妹有事,整颗心都稳不住啦,你们男人家那里知道女儿家的心思,你好好的给我坐着,我去替你看看。”既而又笑着对成迁道:“你个没良心的,就见不得你师妹有半点事。”说着起身而去,成迁只是讪笑不语。

这里成迁又劝慰了郝正君一番,郝正君又问了他婚后的生活之类的话,成迁淡然一笑,只说了声“很好。”就不再说什么,郝正君见状也就不再多问。

这厢封咸娘来到青琳的房前,见门虚掩着,便直接推门进来,她见青琳用白纱遮住脸,欹依在床头低首不语,走向前打趣道:“哎哟!好个闺门秀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真是羡煞旁人啊。”青琳知是打趣自己,遂不予理睬,转身面朝里去。封咸娘挨身坐下,用肘搓她一下道:“不就是变个模样嘛,这样更好,省的你这妮子再到处招摇,迷的男人神魂颠倒的。”说着抿嘴笑了起来。青琳转身白她一眼。封咸娘见她仍是不说话,斜觑一眼又笑道:“我是猜着你这个鬼丫头的心思了,是不是怕找不到好人家啊?这个你不用担心,有你姐我做阵,还愁找不到好儿郎,再不然让你那好师哥娶你过门,咱们二女侍一夫,岂不美哉。”青琳闻言正色道:“越大越没个正经。”起身坐在了桌子旁的一张椅子上。封咸娘这时哈哈大笑起来,道:“好啦,姐我今天就给你吃个定心丸。你知道我这个人是闲不住的,就爱东跑跑西转转,有次,我在永州见到个人他捕了条这么大这么粗的大蟒蛇,也不知他给那条大蛇灌的什么,陡然间那条大蟒蛇就成了一条寸尺来长的小蛇,我好奇啊,就上前问。我见那是条全身黑白色花纹的蛇。只听那人道'这是条罕见的蛇,称为抵税蛇,奇毒无比,所到之处,草木皆死,但同时也是一种最好的药材,把它风干后制成药丸,可解百毒,尤其有除死肌,修容养颜之功效。’我见他说的那么好,哪里信,最后他还邀请我去他家。”说到这封咸娘双手一拍大腿道:“哎哟哟,你是不知道他住那地方,小桥流水,鸟语花香,真是薄烟轻笼,竹舍精致啊!那个幽静,那个气味是咱们这朱门富户所不能有的。”青琳道:“想来这个人定是个隐身,奔波一生,看透世间百态,年老便结庐山水之间,要与虫兽花草常伴。”封咸娘撇嘴摇头道:“隐士不隐士的我是不知道,不过这个人可不是个老头,而是位少年郎,长的倒也清秀。”青琳“哦” 了一声,道:“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一生也是一件很快活的事。”封咸娘道:“那地方好是好,不过我是受不了,太清苦啦,生活一阵还行,若是久啦,我断然是要疯的。”继而又道:“我们来到他家,就在'滴翠亭’喝茶谈话。我就问他这么个碗口粗的大蛇是怎么抓到的。他指着药架上的草药说:'这是醉心草,有麻痹作用,药力极强,把它晒干研成粉末,涂在箭簇上,射中甚物,就应箭而倒。’接着他又给我讲什么药仪来,我哪里懂得那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他说要把用那抵税蛇制成的药丸送我几粒,我一听顿时佯怒道:'你咒老娘啊!’那少年脸上顿显愠色,既而又很快恢复平静。哎哟,你是没见他那表情,一会白一会红的,着实可爱。”说吧,前附后偃的笑将起来。青琳道:“亏得那人不是个狂妄之徒,不然,你是要吃亏得。”封咸娘敛容道:“他敢!”说毕又道:“行啦,别只管只在屋里憋着了,赶明我陪你一起去找他,把这讨厌的脏东西给除了,省的你整天要蒙个破布不愿出门。现在快跟我出去吧,你那可人的好师哥一听你受了伤,急的整颗心就要出来了。”说着,拉起青琳就走。二人来到厅内,成迁急忙迎上前,关切问候。封咸娘见状,撇嘴冷笑,狠狠的白他一眼,成迁似乎没有察觉。封咸娘与青琳坐定道:“你们这个师叔也太过毒辣了。”郝正君叹气道:“唉!也是我当年之过,才有今日仇怨。”只听郝正君缓缓道:“师弟天资聪慧,深得师父他老人家爱戴,可他却不行正路,一心痴迷于驻春之术。也不知他哪里就得来这么一本书,便日夜勤练起来。一天,师父算知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便叫我与师弟前去听示,谁知当我找到师弟时,他正练到紧要关头,由于我的茫然闯入,而使他走火入魔,变成现在这副摸样。”说完又深深叹口气道:“没想到因我的过错,却连累了琳儿。”封咸娘道:“师父自责什么。都是他贪连驻颜之术造成的,与师父无咎。”青琳亦安慰道:“爹爹你说什么胡话,我没事,适才封咸娘说有人能治好我的毒疮。”郝正君大喜道:“真的吗,咸娘?”成迁握着封咸娘的手惊喜道:“太好啦。咸娘,他是谁,快说,我这就去找他。”封咸娘笑道:“瞧你急的那猴样,我带着琳丫头去就行,你们男人家粗手粗脚的,一路上也不懂得怎么个照顾,况且你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郝正君道:“咸娘说的是,她时常出游,对外面也比较了解,况都是女儿家,在一起有个什么事也比较方便。”封咸娘道:“既然就这么说定了,我打算明天就动身。”郝正君道:“是啊,这毒疮越早越好治。”当下成迁与封咸娘便在此住下,饭后别话,就去准备明日路上的所需用度。

次日,他们皆以血相换,免不了又嘱咐些小心注意的话来。成迁道:“师妹是首次出远门,一路上你多费些心。”封咸娘道:“她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妹妹,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既而又笑啐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心里就只有你那可人的小师妹,我是会吃醋的。”成迁笑而不语,手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划道:“你这不饶人的嘴,何时能收收?”封咸娘秀眉一扬道:“天生就这样,是收不回来的。”成迁道:“在外面多注意些,不比在家。”郝正君道:“是啊,一切事事小心就好,你们把琳儿的伤治好就马上回来。”说毕拿出两件物品递给青琳,青琳接过见一件是条黄色的丝带,一件是白色四边垂有金穗的毯子。郝正君道:“这一件是'幻影凌’一件是“飞云毡,是在上届论道大会上,我师祖无为真人赢来的,你好生收着,若遇到强敌,可用来防身。”却说这论道大会乃是道界百年一次的盛会。这一日,各个山门派别都会派出一位贤能之士,拿着本山门的一件法宝到极东之地的天坛山讲经论道,互相比试,赢得一方便会得到对方所带来的那件法宝。当下郝正又传授了青琳用法口诀。青琳默然记心。

    郝正君、成迁把她二人送至城外,不舍而回,至家成迁和师父又聊了一天,便回家向封父禀明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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