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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江县志>笔记之五

17.传奇人物

范长生:据《晋书》及《华阳国志》,永康间处于灌之青城山,能以信义孚众。……李雄据有成都,以长生有名德,为蜀人所重,欲迎以为君。长生不可,雄遂即王位,改元大成。《华阳国志》作大武。未几,称尊号,遣百官具仪仗,拜长生为丞相……贤乃深劝雄以虚己受人,宽和政役,兴文教,立学宫。其赋:民男丁一岁谷三斛,女丁半之,疾病又半之;户绸绢不过数丈,丝不过数两,事少役稀,民多富贵。至乃闾门不闭,路无拾遗,犾无滞囚,刑不滥及,驯致天水武都奉贡称臣,款关内附者日月而至。凡相成十有三年,至晋大兴元年卒……《鉴》称其博学多艺能,年近百岁,蜀人奉之如神云。

秦世章(宋人):黔人秦子明,魁梧喜攻伐,其自许不肯出赵国琛下,不可谓黔中无奇士也。子明常以里中儿不能书为病,其将兵于长沙也,买石摹刻长沙僧《宝月古法贴》十卷,谋舟载入黔中,壁之黔江之绍圣院,将以惊动里中子弟耳,目它日有以书显者,盖自我发之。(绍圣院者,子明以军功得请于朝,为阵亡将士追福所做佛祠也。)

《汤存鲁先生传》(黄 初):先生讳学尹,字存鲁。勉菴者,先生之斋名也。为明进士三聘公孙,国朝明经本石公仲子。先生为本邑人,少颖悟,识觧过人。博通经史,寓目即知。甫七岁,能文。已而十二……学使戏以“鹰嘴”命赋,时酒未停杯,公赋已就,学使不禁拍案大奇,呼公为“神童”,一时文名大著,东、西两川,甚有神童之目。迨掇魁于康熙癸卯乡榜,因东北两道烽燧道梗,绝意进取,后选广西临川县。公居官廉明,宽猛适宜,众口洋溢,称“召、杜”焉。书堂联云:矢志光明,行在我,无一毫损人利己亏心事,可以质对天地;立身正大,受尔民,有半分悖公徇私枉法钱,焉能庇福儿孙。…… 公历宦四十馀载,归装惟载书籍……其五子均采芹茆,四列明经,两授广文,济济乎一门之美,未有涯矣。雍正十一年,山西待桂孙公将事闻于上,列公于乡贤祠云。

乡土人物,如范长生近于仙,故事传说不断;如秦子明虽为武将,但关心家乡文化事业,并付诸实际行动;如汤学尹先生不仅文才出众,从政四十余年公正廉明等。有幸列入者少,如此可敬可爱者更多。

18.忠孝故事

柳敏(柳映芳。前志以映芳即孝廉柳敏,非是,详《志补.辨释》):  孝廉,性至孝,家贫,负薪事母。忽遇老人,引至酉阳山中,指一树曰:月供一枝,足供母膳。柳从之,持入市,识者知其为沉香也,重价售之,母膳无缺。有司闻之帝,诏征不起,卒,祀乡贤。

刘光贵:邑之大路坝人。地与湖北咸丰界犬牙相错,故《咸志》亦以为其邑人。《酉志》:黔江有地曰大路坝,四围皆山,中一溪……溪两旁皆居民,约三百馀户。咸丰五年五月初八日辰刻,地震山崩,压死男女千馀,民户无复存者。孝子家甚贫,惟一母一兄嫂,所栖止草屋一间,小园半亩而已。地震时,兄负其妇以奔,孝子方在外,皇急奔回,负其母出。兄嫂皆压死,惟孝子母子无恙。文志而其住宅与园土竟移出十馀里外。

张仕修:正阳乡人,年十八,因其母病咽疾,岁馀不痊,一日,割左股,烹而进之,母病遂愈。邻人闻而观其臂者众。数月后,发贼至,仕修与邻右四人同负米登险岩,陨,伤毙三人,而仕修独无恙,乡邻以为孝行所致,遂具事,以禀于县。

谭健:成都人,五品蓝翎,泸宁营守备,咸丰元年署黔彭营都司。十一年八月,发匪近城,统领兵勇,距城西四十里之梅子关,设卡堵御。贼至攻关,督兵勇前接仗,寡不敌众,为贼所杀。(诰授昭武都尉)。

马氏:成都人,黔彭营都司谭健之母。咸丰十一年八月十九日,在署,闻子在梅子关阵亡,氏曰:我祖阵亡,夫为重庆守备,我守节多年。今子尽忠,我当尽节。遂率媳自缢。

陈氏:成都人,黔彭营都司谭健之妻,闻夫阵亡,登时随姑(婆婆)自缢死。

咸丰十一年出师梅子关,阵亡兵勇十六名,团勇十二名。殉难绅士十二人,民人五十八人。绚节妇女六十人。

同治二年,阵亡六名。殉难民人四十三人。列节妇女六人。

《县志》所载孝子故事,竟多有奇异。如柳孝子伐薪、如刘光贵负母而出,住宅与园土移出十里、如张仁修割股烹进母病痊愈等,另还程氏、傅氏、李二姑均有割股治病事例,实匪夷所思,失真而失信。谭健为都司,大约相当今大校或少将,力战身死固是忠勇可嘉,但其母、其妻因此缢死,现在看实为残忍、不智。

19.神异故事

(光绪)十七年春二月,豺入城食人。往岁入城,止食牲畜,至是乃洊食人。初犹食卧街衢行乞小丐,继而傍晚即入人家,间被啮伤,官悬赏购之,戈或其一,众分啖之。豺凡四,中惟一色白者,万狞恶,屡捕屡逸,只噬人独多,五月后始他往。

借谷洞:在五里乡。洞极平坦,阔数百丈,中有岑楼叠阁,飞禽走兽之状,皆岩泉滴久所成。相传仙人昔尝贷谷赈饥,居民先以借券往求,次日负之箩筐中,悉如借数,岁熟还之。后狡者去实还壳,事遂绝。

豺狼入城伤人,怕是确有其事,可见当时小城之狭小、静寂,更想见城周林荫蔽日。五里乡有借谷洞,若以此贷谷赈饥,何乐不为?去实还壳之举,亦恐难免。借谷洞之传说,是透视人心的调侃?是讽喻人生的镜鉴?

20.文章佳句

《卧波桥记》(邑廪生陈崇曦):自来地势坎坷,其途必畏;人情踊跃,无险不通。此政贵持平,事难缓于成梁除道;而门开方便,法更沛于宝筏慈航也。……每当风雨凭陵,波涛汹涌,两岸人家且将恐而将惧;一条客路,竟莫往而莫来。是诚东道之不通,谁卜南征以无恤?乃我乡有义士焉,其忧悯也深……

《黔江修学记》:则事有谤誉,当否在我,谤誉在彼。君子修,其在我者而已,奚恤乎彼哉?

《建修文昌阁序》(刘荣新洞口坝本邑贡生):昔先辈论文,有曰风、锋、峰者,何也?余思之矣,曰度、曰雅、曰流,风之略也;曰利、曰锷、曰锐,锋之义也;而要其极,则莫善于层峦叠嶂,特起文笔,峰之为最焉。盖风廻则风不平,而波澜生也;峰秀则锋不露,而雄浑在也。峰之所系大矣哉!……黔江洞口之峰若何?言其山,山至洞口而廻矣;言其水,水至洞口而曲矣。天地英华之气聚于此,而宜发其奇矣。……余初寓砚江东,既家江南,相其阴阳,察其水脉,以此为黔江山川之总会也。是宜修文昌阁。或曰塔亦可,余曰:塔固以培风水,而阁则尤以崇奉帝君,而奎星附焉。

《黔江三台书院记》:……夫天、地、人合为三才,天地所生,必赖人以成之,物理皆然,人才尤需。黔邑民风醇良,迥异他地,当亦山川之气所蕴蓄,继自今文教振兴,灵秀所钟,得学问相造就,鸿儒、硕彦,伫俟接踵,非仅以山川秀丽著名川东也。

《创建普济桥碑记》(张绍龄):盖前之官长与诸绅士,殚心筹画,所以为斯桥设计者至详且尽。抑予抚斯桥,而不禁重有感焉:美哉,桥乎!美哉,桥之为名乎!夫士君子立世,必当以济物为心,必当以普济万物为心。端木氏有志济众,而予告以欲立立人,欲达立人,即济之说也,即普渡之说也。……惟欲黔人推济物之心,行济物之事,凡事之有益于人者,尽心力而为之。异日建大功,立大业,则所济者,岂一桥已哉?修德者,获美报,为善者,有馀庆。窃于尔黔人,有厚望焉。

《河堤记》(张九章):夫尝思动大工,兴大役,必得天与人助。今请款而准,得天也;用民而和,得人也;得天得人,复有数君子者计画经理……

《县志》存艺文若干,几占志稿三分之一。除部分诗词歌赋外,多为纪功、纪事短文。其叙事条理清晰,行文简明流畅,用词准确,文辞讲究,读来自然而清爽。

笔记至此,只简单抄袭《县志》部分文字略加整理,可作无暇细读原文浏览索引。粗略翻阅,印象囫囵,或恐理解有误,识读偏差,望有识者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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