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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乃珊说上海女人除了“嗲”和“作”,其实还要加上一个“jiá”,只是“嗲”和“作”而没有“jiá”,就像一只无馅的糯米汤团,的糯粉嫩却内里空空然,“jiá”犹如宁波汤团里那甜洋洋的黑洋酥馅心,有了它,一切才显得那样甜蜜完满。
何为“jiá”?程乃珊是这样解释的:“能养得雪白粉嫩,打扮得标标致致,笃悠悠的就让他人不敢小看和怠慢自己,并由不得不从心里敬你几分,有这样本事的,就为'jiá’。”
'jiá’不张扬、不霸气、不咄咄逼人。被称为“'jiá’人头”的上海女人与“女强人”在气质上是截然不同的,虽然都是高智商有能力之意。'jiá’的智慧展现出的层次很丰富,且很有观赏性,令人有深究一层的欲望。
今天,我们就要为大家介绍一位老“jiá”额上海女人,让我们跟随同样老“jiá”额“克勒丽人”阎华的文字,走近她吧!
颜正安一样的上海女子
阎华
通过陈钢老师的介绍,我认识了颜正安女士。
她曾是演员,十五岁的时候就被导演相中,成了电影女一号;
她是中国第一批公派赴美留学学生,上世纪80年代初就到纽约大学研修电影导演专业;
她是“Discovery”(探索频道)的中方制片人,视野和脚步遍布天南海北;
她是外交官夫人,沟通与融合填满日常生活;
她是老师,在讲台上传道、授业、解惑;
她是画家,用画笔抒写生命,记录心灵。
太多经历,太多光环,太多生动的词可以用在她身上,然而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所有的词都汇成了一个字:美。
一种天生丽质的好看,耀眼到无法遮掩,深厚学养滋润出的气质,知性优雅,丰富经历铸炼出的姿态,大气婉约。
一个女人美一时不难,难的是每时每刻都美丽。
看颜正安的照片会发现,她在人生的任何阶段,都能拥有与其年龄段最相得益彰的美。
和颜正安聊电影,她翻出30多年前的照片。
那是上世纪80年代初两岸三地的6个中国人走遍美国东岸、西岸拍摄电影的场景,大学生们丰富又贫穷的旅途故事在照片上一览无余。
“那是暑假,我们租了车从东岸开到西岸,西部沙漠的天气热得无法呼吸,几个没钱的大学生开着没有空调的车,一路颠簸,最后车都烧废了。”
说起那年的故事,颜正安的脸上还是会露出少女般的微笑。
李安(右一)、颜正安(下排最低)同窗旧照
31年后又重逢
看着这些照片,疲惫的、颓废的、拥挤的、烦躁的,每个表情都能把夏日的火点燃,看似华丽的镜头背后,有太多无法向外人道的苦楚。
在这些照片的边角处,总能看到一张平和、没有火气的脸,他叫李安。
李安是颜正安的师兄,拍摄这部纪录片时他已经毕业,正闲在家里没事干。因为都是中国人,李安欣然应允参与这部影片的拍摄。
“在剧组里,李安做的事情都是别人不愿做的,有的甚至连工种名称都没有。你看,没有一张照片李安是站在中间的,他总是躲在最边上,从来不张扬。”
在颜正安看来,李安的性格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的成功。这个世界上,隐忍的坚持,是最难得的。做电影本来就是一场修行。
2012年底,颜正安在看完李安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后找出其中一张照片回忆师兄。
她写道:“李安在这幅30年前的照片中,和《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主人翁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首次见到来自上海的女生而产生的好奇和怀疑程度绝不亚于派(Pi)对老虎的感受;《从东岸到西岸》纪录片摄制组的破车使我们'漂流’到了华盛顿。李安负责录音,我手中拿着的是麦克风不是宠物链……”
未料,这张原本并不起眼的旧时合影,在李安问鼎奥斯卡最佳导演奖后,被疯狂传播,原文已然消失无踪,另配上了形形色色的解说,照片女主角也因此引发网友猜测,甚至以讹传讹,被误认为李安的太太。
“我算是领教网络的厉害了,以后再也不敢发布照片了!”颜正安心有余悸地说。
听颜正安说话,干脆利落,不绕圈子,看她办事,雷厉风行,条理清晰,导演和制片人的气场和威严依然可见。而当她说出这句话时,我忽然觉得她变成了一个上海小女人,真实可爱,谨慎稳妥。
对颜正安更深的了解还是在看了她在朱家角的画室之后。颜正安成长于书香门第,从小父母培养她画画,而命运却将她推向了大银幕。风风火火的职业生涯之后,她又重新回到了自由的绘画世界。
朱家角课植园里颜正安的画室写着一个大大的“安”,古雅的中式装潢稳重大气。由于雨水潮湿,边上的一堵墙墙皮脱落,斑驳不堪,而她却用画笔顺着剥落的痕迹画上了一条条鱼,化腐朽为神奇,整间房间顿时活了起来。
喜欢电影和音乐的人总会有很多废旧的碟片,弃之可惜。她用竹子做了个靶子,上面挂上一圈圈唱片,看起来像个装置艺术,闲时还可以用唱片的圆孔扔靶子玩。
很多小细节透出生活的闲情逸致,一个充满趣味的上海女子!
阎华 嵇东明 陈钢 颜正安 克勒门《梦影》专场
从好莱坞说到上海,从电影聊到绘画,颜正安的视角独特而有趣,走近,离开,专注,跨越,每一处都似是故乡。对她来说,“梦影”即人生,梦里说的梦已然非梦,影片中追的影定格成影。她用镜头和画笔书写着美丽的“梦影人生”。
看着那样美的颜正安,似乎不像通常印象里的上海女子,不那么缥缈、柔软、暧昧。
我觉得这才应该是今天上海女子的形象:
美丽而务实,精致又大气,
腹有诗书,眼观天下。
可驰骋,统领团队,轰轰烈烈;
可静思,采菊东篱,悠悠淡淡。
自己做生活的导演,
收放自如,张弛有度。
《大漠》 80x110cm 纸本水粉
颜正安2007年作
本文节选自阎华《克勒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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