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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马公武
马公武,是辰溪人的伤痛。他算得上现代辰溪名人,却被残忍诛杀。马公武算得上湘西的文化名人,却被莫须有罪名处决。他所创办的楚屏中学,是辰溪二中的源头。近年二中想在校园给马公武先生塑像,被上级有关部门阻止,原因很简单,因马公武是被当朝政府处决的人。
查访很多老人,搜罗网络资料,很难得到马公武先生的相关传说与文献,就是有也语焉不详。非常遗憾。这些历史就这样湮灭了。今年八月十一日。我从麻阳回辰溪,途径鹤城。因为正值响午。不急于回家,就抽空去学院岭看看母校郊外的山野。那是我周末晨夕留恋处。尤其是夏季,经常到那小溪去洗澡。那一湾清潭,还时常在我梦魂里萦绕。那就是四方田村的石堰坝,以及上游二三里的岩背村兴隆桥。二十年来,我时时想去故地重游,都因来去匆匆而不能了却这桩心愿。后来鹤城修了环城公路,正好从堰坝下游数百米处经过。我从公路驶过时,竟然可以看到当年的堰坝与远处的风雨桥梁。惊喜于山水在原地等我。拜访的心愿更其强烈了。
我独自戴着太阳帽,到四方田村看看堰坝,拍了很多照片。再折回从老油库那条公路进,到二炮招待所后,与石门公路有了一山之隔。一片肥沃的田野,铺展在山谷溪岸边。靠山嘴缓坡上,建了不少农舍楼房。农舍周围有不少的菜园子,已经与二十多年前,不同了。显然是纯粹的农民,多变成了菜农。因为城市大腿,已经伸进了石门郊野。已不复当年的榆树湾小镇了。
我从菜园子间的小路走过,急于到田畴那边隐隐约约的山村古桥,虽然在山嘴看不到桥的影子,但溪风从那边树林吹来,暑气从禾叶上摇来。尽管炎热,但我心激动。毕竟是二十三年弹指一挥间,当年的游赏地,沧桑可以想见。我是寻梦来了,我是捡拾青春来了。禾叶丰硕,稻穗摇摇,草虫飞鸣,知了吟唱。可是山村的寂静,还是沉沉来自泥土与岁月。碾坊已经消歇,祠堂已经毁损。甚至那时的物种都已经消失了。千年的乡村,已经行将消失殆尽了。
我走近古桥,像是走进一段流逝的岁月,融进一团清晰而模糊的记忆。但溪流的气息,还是一如当年。尤其是桥头的光滑青石板,走过多少代人啊!我就是二十多年前经常走过。跟随我的鞋子,自然不知丢弃到哪里了。如果不是对岸桥头的山村瓦屋中,挺立起一幢楼房,我恍惚回到了久远的从前了。桥头这边的桥上长廊,已经不见踪影了。只是石桥墩上铺上了水泥板,且有歪歪斜斜的栏杆,栏杆上晾晒着被子,桥墩上晒着红辣子。闲散安逸的乡村,远远看到那边长亭里有很多歇凉的老人们,且有几桌打麻将的人。
我在阳光下,一步一步走去。像是久别后重逢的故人。桥下的溪水,似乎没有当年清澈而幽深了。浅浅的流水,几乎是凝滞了,水草满溪都是,淤泥很深。二十年真的把溪流变成水沟了。我走近长廊。老人们看到我不停拍摄周围景象。拿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靠近以为最年长的老人坐下。开始询问这桥的历史。谁知这老人竟然八十有四,且是马公武的学生。
我们自然说起马公武先生。老人大名李先德。李老说:“这桥建于鸦片战争第二年,就是一九四三年,已经一百七十多年了。原来是山那边几个乡村,到石门的通道,也是进入麻阳官道的孔道。”我一听老人说话,就感觉到他不是一般山村野老,至少是读过书的人。乡村教书匠吧。他听我的口音,知道我是辰溪人。就问我:“辰溪的张必进还在吗?”我还以为是张必津。但他说:“他在政府,是我的同学。我四七年四八年在辰溪读书工作过。我在楚平中学读过一年,也教过一年书。四九年三月二号,永顺土匪攻占沅陵县城,三月五号张玉林抢了辰溪兵工厂。三月二十五芷江杨永清攻占芷江县城。这三件事,是当年震惊湘西的三大事变。张中宁还有后人吗?”
我说:“张中宁老家在张家溜,留有一个儿子。其他都在美国。他与张玉林是远房亲戚。”
李老说:“张中宁,也是湘西名人,毕业于中央政治大学的高材生。蒋介石亲信。是三青团的中央干事。陈策还在辰溪吗?他是湘西纵队司令。曾经策反张玉林。但因张玉林抢了辰溪兵工厂后,湘西大乱。蒋介石急令在美国留学的张中宁回过,亲自带着蒋介石的密令到湘西辰溪,游说张玉林。因张玉林曾经是张中宁的下属,张中宁任第八区永顺专员时,张玉林是他手下的保安队长。因张中宁的回湘西,致使形势急转,张玉林反水,继续与中共为敌。”
我说:“张玉林你见过吗?”我想既然李老当年在辰溪教书,应该见过湘西土匪张玉林吧。果然,老人说:“我见过张玉林,也见过陈策一面。在一起吃过饭。那是陈策劝张玉林反蒋时。湘西事变后,陈策在辰溪龙头庵竖起旗帜,与张玉林在上蒲溪血战。当时在大湘西,张玉林是最具实力,他有一万多人马。凤凰的陈渠珍不过三四千人,芷江的杨永清也只是老资格,他曾是北伐时的师长。年纪大了,口才不太好。其他如古丈的张平,新晃的姚大棒。永顺的瞿波平,但在那一代湘西实力派里,张玉林是最年轻,最有魄力的一个,他读过书,也进过军校,眼界很开阔,头脑也灵活。他当时被蒋介石委任暂编第二军付军长。张中宁为军长,但不到任。实际军权在张中宁手里。”
我很想知道,有关马公武的历史。就问及此事。老人说:“马公武是很知名的湘西人物。是我的老师,我后来成了他的教员。他是辰溪柳树湾人。家里不算太富有,也只两百多担田。早年留学日本,在日本士官学校学炮兵三年,后有在庆英大学学了四年经济。一共留学了七年。非常有学识。但与蒋介石不和。参加李济深的福建反蒋事变,被蒋介石关押了四百零八天。因李济深是国民党的元老。被他营救出狱。马公武是倾向革命的。他的日本老婆,与他感情很深。抗战爆发后,为了避嫌,马公武把日本妻子送回日本,自己回到辰溪,在大酉山办学。他把所有家产都拿来办学了,其实当时除了楚屏学校,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因为凭一己之力,办起了小学初中高中,那是一个很多的开销。他还凭借自己的名望,到社会募捐,来维持学校开支。很不简单啊。他向我们说过自己一件在日本的往事。他很耿直,也胆大。那是三个日本同学欺负他,他一个人不认弱。一个对三个,把日本同学制服了。他就是这个湘西人的血性。这性格也害了他。现在想来,马公武先生遇害也是有原因的。”
我问:“马公武先生,没有血案,可是为什么会被镇压呢?”
老人稍稍沉默,然后感慨说:“年轻人你们不知道,那是杀人不要理由啊。只要你是有名望的人,只是你有家产,只要你做过国民党的官员,都可以成为被处死的理由。五零年杀马公武的理由,罪名竟然是他私人办学,说是一个湘西大学霸。学校的学,霸王的霸。你说这是什么罪名啊?办学有什么罪啊?马公武是反蒋的,也算得上是湘西名人,至少也是辰溪贤达啊。他倾家荡产老办学,教育救国,造福地方。就算他是跟着国民党,但热心办学,泽及后代,又何罪之有啊?可是就是这位马公武先生,五十三岁,正值盛年被杀了。同时被杀的还有他的长子。长子是大老婆的刘氏的。而马公武日本老婆的两个儿子,年纪还小,马英马明,一个八岁,一个十二岁,都被判了八年徒刑。好凄惨的。马公武的两个儿子,我都教过他们。”
我问李老:“马公武的日本老婆,你见过没有?漂亮吗?”
李老说:“我见过,每周六我们老师都要到马公武家里吃饭,就是周末聚会。马公武日本女人,很漂亮,很贤惠。想中国的老式妇女,特别贤惠好客。她都会亲自加菜,给我们。放到碗里,怕我们退回去,还拿筷子,把菜压到饭里去。马公武在梅花村楚屏学校后边的山湾,修建了一栋日本式的别墅,叫白云山庄。离校园一百多米,附近有个井水。取名叫。那时他们很幸福。你们辰溪了不起,大酉山上,有三大古迹,大酉藏书的大酉观,山上梅花村附近,有天子墓,将军坟。天子是善卷,他不愿做天子,避世来到大酉山。死后葬于此。而将军大概是春秋战国时的一个大将军战死五溪蛮地,然后安葬于此。我们每年为天子将军扫墓。都是马公武带领着。”
我说:“有人说将军坟,是刘尚将军的坟墓。他是西汉人,平苗死于辰溪,辰溪潭湾附近还有刘尚城池遗迹。你们读书时,天子墓,将军坟,有碑刻墓石吗?”
李老说:“没有墓碑,就只有很大的土墩子。就在山上面。”我很想知道具体的位置,当然,就这么空说也是难以确知的。但现在即使所谓专家也难以寻觅遗迹所在了。沧海桑田,世事烟云。
老人回忆往事。说:“马公武有三兄弟,大哥马春圃,家产最大,有七百多担良田,但解放前就死了。弟弟马叔明,是黄埔二期毕业。因老婆是武汉人,解放前逃到老婆家乡,隐姓瞒名,做了一个乡村教师,至死没有受到迫害。马公武的父亲大名楚屏。楚屏中学就是马公武为了纪念自己父亲而取名的。”
我感到奇怪。就问:“怎么他们三弟兄不是按照班辈取名的啊?”老人说:“他是回族人,家里不吃猪肉。”哦,原来如此啊!他是祖上搬到辰溪来的。
老人说:“我在八六年为老师马公武写了一个材料,是为老师说话的。也算是一个请求平反材料。写到很多马公武的历史真相。以及喊冤至死。虽然也勉强平了反,但一直还是得不到公正待遇,尤其是故居被强占,一直不退回。现在辰溪还有马公武的一个孙子在。马公武的二儿子,在长沙中学教书,现在早退休了。他看到我写的材料,就写信给日本的两个弟弟,告诉他们,李老师为父亲写了很翔实的平反资料。马英马明也给长沙哥哥回信,说是感谢李老师,托哥哥转达问候。后来就没有联系了。马英马明是八十年代回日本的,那边他们还有外公,舅舅,都是社会有名望的人。现在马英马明都很好,也是社会名流了。最可怜的是马公武的日本老婆。现在连坟墓都找不到了。”
我原以为这日本女人,后来回到日本去了,其实不然。她就死在辰溪,在丈夫死后四年,磨难与绝望,死于五四年。李老说:“马公武先生死后,他大老婆受到的罪多些,而日本老婆毕竟涉及到国际关系,稍微好些。吃好像还有点。”这可能是李老想象的情形。其实我听铜湾溪的刘姥姥说,马公武的日本老婆很凄惨,是临时住在大酉观里,躲避风雨,靠乞讨为生。老人听我说及,内心很痛苦,毕竟是他的师娘啊!其实那个年代,李老也是泥菩萨过江了,也在监狱中坐牢。不是年代李老平反后,陪马公武孙子找过师母的坟茔。他只记得就埋葬在辰溪老汽车站附近,一两百米的地方。但现在修成公路了。根本就找不到了。毕竟那时他还小。马公武的日本老婆太凄惨了,跟随丈夫远渡重洋,来到湘西辰溪,最终受尽磨难,死后埋骨他乡,终至尸骨无存。
老人说:“八一年,我到辰溪跟马公武先生扫墓。他的墓就在电厂后的茶林里。没有墓碑,不知现在有了吗?那是马公武老师给我托了梦来。可是我就是找不到师母的坟墓了。”我看着老人的沧桑容颜,感觉到那个世道的凄凉而毫无人性。
我说:“马公武是很有才能的,能写诗,会作文。懂军事,很豪气。可是太冤屈了。至今没有彻底平反。”
老人苍凉的说:“平反又有什么大用,人早已死了。家破人亡了。妻离子散了。幸好张玉林没有听信陈策的话,而是跟随了张中宁,不然就是参加了湘西纵队,解放后,也难免一死。多少起义投诚的国民党军官,最后都是迫害而死的。好多都是抗日名将啊。”
我好奇的问:“那么离开辰溪后,到哪里去了呢?”因为那时就是楚屏的教师,又是马公武的得意门生,人生遭际,肯定很离奇。
老人不好意思的说:“那时年轻不懂事,才二十三岁。走错了路。我回到了芷江,成了杨永清的部下。”我笑道:“那你肯定有个职务。官职应该不小。”老人笑道:“不要说了,我做了副团长。”我很惊讶。眼前的老人竟然是搅进历史风云里的人物了。杨永清是芷江最大的土匪,其实是湘西的实力派人物。国大代表。在湘西往事里,应该有他的一席之地。我急忙问:“你叫什么名字,湘西历史里应该找到你的名字。”
老人才说:“我姓李,名先德。我因为此,被判了六年刑。坐了两年牢,因为我是策划怀化县保安团起义。而被释放参加工厂工作。随后又以国民党时期身份不明,而再度被遣送回乡。从此就一直在农村了。把管制了三十八年。不能乱动乱说。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这个社会不需要正值刚烈的人。现在我想来,马公武先生之死,也是死在自己的耿介上。他很自负,有点目空一切。普天之下只崇拜一个人,那就是孙中山。既看不起蒋介石,也看不上毛泽东。他说蒋介石是屠夫,而说毛泽东是土包子。除了孙中山,第二人就是李济深。其他都不在他眼里。马公武之死,其实也有当时辰溪公安局副局长张某的原因,这人人格有瑕疵,在楚屏教书时,多次被马公武这懂事责骂。后来他得志了,就往死里给马公武整了材料。以至于把马公武送上断头台。赵某后来到了湖南省公安厅任职。”
我不禁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是赵某的卑劣,也正是政治卑劣的缩影。这样滥杀无辜的官员,竟然可以平步青云。真的是民族的不幸,是国家的大难啊!从后来政府的毁名城,破四旧。马公武说毛泽东是土包子,又何尝不对呢?简直是一针见血。
我一直疑心沈从文,是否从这座兴隆桥走过。沈从文当年到榆树湾驻扎,剿匪到过石门。而所谓的土匪就在四方田岩背后边的大山里。老人听我说及沈从文到过石门,他说:“这是我头一回听说,沈从文了不起啊。小学毕业,靠自学能有这样的成就,除了聪明,更多的勤奋啊。他当年在榆树湾时,写过一首首,现在我记不到了。”这对我而言也是第一次。老人竟然知道沈从文在榆树湾写过诗,肯定是古体诗。我不死心问:“你真的想不起来了?”我多想他能回忆一点儿。老人说:“原来记得,现在我记不住了。我老是马先生,也写过很多首,我只记得三首了。那是他坐牢时写的。(我估计是在蒋介石牢里写的吧,在毛泽东牢里估计就是写了也不会流传出来。)我还收藏着。”我真的想看看。但老人说:“都加在书籍里。我有四箱子书,一时难找到。以后我得空翻出来,再给你看吧。”
我说沈从文还在石门住过一晚上呢。老人更是兴奋。说这倒是新闻。哪里有记载啊。我说那是他自己在散文里记述的。于是老人与我判断,沈从文剿匪时,百分之九十是走过这座桥。但是石门镇上有座桥,叫学育桥。因为是一个秀才花钱修建的,他名叫李学育,家产也不多,一百多担田。但是很热衷公益事业,他修桥之外,还建了李氏祠堂。其次就是这道桥了。而石门到榆树湾去,也可走这条道。但主要还是直走三眼桥,过太平桥,就到榆树湾了。我想榆树湾上级街到此到不远。
我随便询问了老人,榆树湾的情形。得知彭氏祠堂在下级街,而杨氏祠堂在上级街,商会就在上级街。而且知道最会一任商会会长就是岩背人姓李。是榆树湾一带最大的地主。我问附近是不是有鲢鱼庄,老人说不清楚,因为自己六七岁就在外边芷江读书了。我对老人说:“你见过那么多世事,可以写点有关湘西往事的回忆。这是很有价值的事情。”老人说:“我被怀化地方志请去写过三年史志,主要是人物志。当然,按道理我是很多历史的亲历者,应该对历史负点责任。但三四十年的牢狱般的生活,自己也看淡了很多。懒得去想这些东西,太叫人伤感了。五零年说祠堂庙宇土地都会保护,可是五三年就开始大规模毁坏了。破四旧是破掉了我们几千年的文化文物,多少乡村的祠堂庙宇建筑毁于一旦。那是数千年的精华积累。现在要想恢复,永远是不可能的了。而最残忍血腥的是对文化人对贵族的杀戮。”
我说:“还是写点吧。不然后世人就没有人知道当年的劫难了,毕竟在史志办你不能说太真的话,但在回忆录里可以自由一些。下次有时间,我一定还来拜访你。看看马公武的诗歌,听你说湘西往事。”
我请求给老人照张相,老人欣然同意,且整理了一下衣衫,扣了衣扣,很认真的配合。我也请求与老人合影,老人也和善的答应了。我们坐在破旧的长亭里,留下邂逅的瞬间。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六点,夕阳在树,晚霞在天。我最后把这古老残破的亭子,从不同角度拍摄到镜头里。又与老人闲谈一会儿,打牌的妇女老人,都散了。应该是去煮夜饭了。
我伸出手,与老人握手道别。老人留我吃晚饭,说要不住下来。我说还要感到辰溪去。今后再来吧。我感到老人的手很凉爽很瘦弱。亭子里歇凉,风很大,这是倒流水,是往西流淌着的溪流。我走过长桥,回望桥亭,见到老人还孤零零的坐在残桥上。我很些感动。历史就是这样作弄一个个的有志而平凡的人。至于陈汉章的历史与别墅,李老也了如指掌。陈原是卢阳小城的混混儿,后来成了旅长,当年地方上人习惯喊师长。在洪江被手下团长李某所杀,而李某就是我们岩背后边的人。而陈汉章的老屋,就在卢阳辰溪方向去四五华里的左手边,建在村子中间,三一年建怀化县,县政府就设在陈汉章故居里,后来政府迁到榆树湾,陈汉章老屋就做了中学堂。那房子很大,你想可以容纳一座中学,当时是怀化最大最富丽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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