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录》第六部天使们读11——“我要回去”

这是在童话里的塔米娜的大声叫喊。

一个不到九岁的小女孩走过来，漫不经心地看了塔米娜一眼，打开那座白色的建筑大门，把塔米娜领进一个铺满床的大厅。指着一张床告诉塔米：你睡这儿。

塔米娜抗议：什么！我睡在一个集体宿舍？

一个儿童不需要他自己的房间。

什么，一个儿童！我不是一个儿童！

在这儿，所有人都是儿童！

总得有成年人吧！

不，没有！

可是，我在这儿做什么？

 

这是塔米娜在童话里的第一次反抗，从故事看，她不愿意住在集体宿舍里。原因是，她是一个成年人。

成年人！成年人有自己的隐私，成年人有自己的独立空间，成年人应该独立，成年人不应该是透明的，成年人应该有自己独立的自由。

可在小女孩的眼里，塔米娜不是一个成年人。她告诉塔米娜，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儿童。

就是说，塔米娜是以一个儿童的身份来到这个童话世界里的。

可她知道，自己不再是儿童了，在这里，她不知道该做什么。这句话的意思，包括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多么尴尬的塔米娜！

 

那个小女孩继续向她解释，她被安排在松鼠一组里，这里的所有人都被分到不同的小组里，每个小组都有一个动物的名字。

塔米娜叫了起来：我不感兴趣，我要回去。

那小女孩对她说，别叫！既然你想走，为什么要来这里？

不是我自己要来这里的！

塔米娜，别撒谎了，没有谁连自己去哪儿都不知道就开始长途旅行。你把撒谎的习惯必掉吧。

在这个情节里，塔米娜确实不是自己要来这里的。但这不符合逻辑。什么逻辑！成年人的逻辑。这就表明塔米娜不是一个成年人。如果不是她那不是成年人的心智，她也不会稀里糊涂来到这里。

可她身处童话里之后，又十分明白自己是成年人。这让她知道来这里并不是她自己的主意。成年人的意识让她对小女孩给她的解释和说明不感兴趣。成年人的意识让她很明白地知道，她想回去。

回去！回到哪儿？回到来这里之前的地方，回到她的成年人时境里去，回到她的成年人那里去。

可她真的要回去吗？小女孩替她做了回答：她在撒谎！不，应该是塔米娜的成年意识在撒谎。她的成年意识在对她的童年心情在撒谎。

小女孩看出了塔米娜撒谎。她告诉她，改掉你的撒谎习惯吧！

 

塔米娜冲向那条梧桐树的林荫道。到了岸边，她想寻找那条小船。可是没有船，连那个栓木船的木桩也不见了。

她跑了起来，在岸边察看，沙滩和沼泽联结在一起。她费了很长时间，重新看到了水。水岸问题围绕着一个方向。一个小时后，她又回到了林荫道和那个沙滩相接的地方，她明白了，她在一个岛上。

一个岛上，一个只有儿童的岛上。

塔米娜明白自己在一个岛上，就是说，她回不到童年了。回不到她自己的童年，也回不到岛上的童年。她被置身于童年。

塔米娜的尴尬处境，或者说塔米娜的自我尴尬，就这样被小说描写成了一个荒诞的故事形式。

可她的成年意识在叫喊：我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