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在他的小说《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一开始写道：
“永恒轮回是一种神秘的想法，尼采曾用它让不少哲学家陷入窘境：想想吧，有朝一日，一切都将以我们经历过的方式再现，而且这种反复还将无限重复下去！这一谵妄之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永恒轮回之说从反面肯定了生命一旦永远消逝，便不再回复。 ”
尼采永恒轮回的神秘想法有着怎样的意义，在今天看来，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我在这里想说的是，尼采这一想法的方法论意义对于我们，或者说对于人类多么的重要。
米兰称永恒轮回是尼采的神秘想法。从思维方式看，尼采的这一想法哪里有什么神秘性。当人类一味从生存的现实看自己，并以此预测未来时，哲学和人类历史走的是同一条路——一往无前不知回头的路。尼采转换了一下他的思维，从人类历史或者说哲学的反面想象不可能的存在。尼采的这一想象从它本身看显得十分荒诞，但正是这种荒诞向人类，或者说向人类历史提出了一个可怕的反省。反省什么，这不是我在这里要讨论的。
我想说的是，从反面想象，或者说从反面看，作为一种逻辑思维方式，一点都不神秘。难道不是这样吗？
从反面看，是人的普遍而又正常的思维方式。作为思考方式，一如会吃饭一样平常和容易。但这种思维方式为我们提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能否沿着反面思维的逻辑方式，走向我们的反面。
走向反面，我们的反面是什么？我们的反面在哪里？
我们的反面是身体，我们的反面是生命。
我们从历史中一路走来，这一路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我们并不知道要走向哪里，但这一路的走，始终是身体和生命的反方向。
是谁带我们走向了身体和生命的反面，是那个被我们称之为人的我们。
人的一切，就是身体和生命的反面。然而，人在自己的一切里，活得十分现实，并且为这样的现实感到自豪和荣耀。不知道，这自豪和荣耀是以我们的身体和生命为代价。
也许，泯灭人的自豪感和荣耀感不是一件难事，但是要让人在已然的现实里泯灭人的欲望，或者说，泯灭人作为概念的人性，毫无疑问，真的很难。
但无论如何难，我们已经到了只能走向反面的时候，别无出路。
为了我们的存在，我们寻求这样那样的真理，希图用神圣或绝对的真理安慰我们的存在，可这些所谓的真理，既无法解释我们的存在，更安慰不了我们。如今，由我们建立起来的真理大厦一个又一个地坍塌了，我们被压在下面无以喘息。
无以喘息的是生命。
如果回头，我们可以看到生命，看到生命的岌岌可危！
我们把自己逼到了一条艰难的路上，但这是惟一的路。
身体和生命是人类生存的惟一真理。
生命是纯洁，是自在，是安静！ 202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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