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癌脑转移患者，靠生酮饮食控制病情长达 14 年

尽管在化疗、放疗和外科手术方面取得了进展，但恶性癌症仍然是全球导致死亡的主要原因。因此，有必要开发出比现有的治疗方法更有效的新的治疗方法。

在下面这个病例中，我们描述了一个诊断为非小细胞肺癌（NSCLC）的具有神经内分泌特征和脑转移的患者靠生酮饮食控制病情长达 14 年的良好病程。

一、什么是生酮饮食？

生酮饮食（Keto Diet）是一种高脂肪、低碳水化合物，蛋白质和其他营养元素合适配比的饮食方案，其中蛋白质占比 20% 左右，碳水化合物占比 5%~10%，而脂肪占比达到了 70%~80%。

当人采取生酮饮食时，由于摄入的碳水化合物低，血糖来源少，身体被迫进入「模拟饥饿」的状态，这时身体的脂肪会被大量分解，通过代谢产生酮体给身体供能。

生酮饮食起初是一种疗效确切的用于治疗儿童难治性癫痫的非药物疗法。生酮饮食疗法被认为是癌症治疗措施的有效补充，甚至是有效的替代治疗措施。

有报道称中链甘油三酯组成的生酮饮食，在儿童星形细胞瘤患者的长期病情管理中发挥了作用。在胶质母细胞瘤的研究里，关于生酮饮食的辅助治疗也有一定的证据支持。

二、病历资料

一名 54 岁的男性，于 2007 年 12 月 30 日入院前一周出现头痛、头晕、步态共济失调、呕吐、视力模糊。在急诊室进行的脑部计算机断层扫描（CT）扫描显示，左侧小脑、右侧颞叶和双侧额叶多个转移性病变（图 1）。

该患者有大量吸烟史（每天 4 到 5 包）。我们进行了影像学分析，以发现原发病灶。

胸部 CT 扫描显示右肺上叶有一个 6.0 cm×3.0 cm 的肿块（图 2），病理活检证实为神经内分泌 NSCLC（图 3）。除了存在脑部转移，其他淋巴结或脏器没发现转移病灶。

图 1 脑部计算机断层扫描（CT）扫描显示，左侧小脑、右侧颞叶和双侧额叶多个转移性病变

图 2 胸部 CT 扫描显示右肺上叶 6.0 cm×3.0 cm 肿块

图 3 病理活检证实为神经内分泌非小细胞肺癌

2008 年 1 月 24 日至 2008 年 2 月 7 日，患者接受了全脑放疗，肺部没有进行放射治疗。脑部放疗结束后患者接受了 6 个周期的紫杉醇化疗 (175 mg/m2) 和卡铂 AUC6 个周期，每 21 天进行一次，并表现出良好的耐受性。

在化疗和放疗完成后的随访阶段，为了稳定病情患者于 2008 年 6 月开始尝试生酮饮食（表 1），饮食从 1:1 的生酮比逐渐过渡到 3:1，后期逐渐适应了这一饮食模式。在生酮饮食治疗过程中没发现严重不良反应，2011 年 6 月检查出肾结石，通过碎石手术取出。

表 1 生酮饮食方案

放化疗结束后脑部病灶从 5.5×6.2 cm 缩小到 4×2.7 cm（图 4）。肺部肿瘤从 6×3 cm 缩小到 2×1.8 cm。患者开始生酮饮食之后，在没有任何干预措施的情况下，脑部病灶继续缩小至 1.9×1 cm（图 5），而且出现了钙化（图 7）。肺部肿瘤也进一步缩小至 1.7×1 cm（图 6）。

图 4 放化疗结束后脑部病灶从 5.5× 6.2 cm 缩小到 4× 2.7 cm

图 5 开始生酮饮食之后，脑部病灶继续缩小至 1.9×1 cm

图 6 肺部肿瘤缩小至 1.7×1 cm

图 7 患者脑部转移瘤出现钙化

在生酮饮食过程中，患者的葡萄糖水平保持在 3.3-3.9 mmol/L，而酮体水平升高至 2 mmol/L，葡萄糖和酮数值换算下来的葡萄糖-酮指数（GKI）大概是 1.8。

在坚持生酮饮食的 10 年时间里，患者肺部肿瘤及脑部转移瘤一直处于稳定状态（图 8，9），体重保持相对稳定，也未出现任何的血脂异常。

图 8 生酮饮食 10 年，脑部病灶稳定

图 9 生酮饮食 10 年，肺部病灶稳定

2018 年，患者的胆固醇和甘油三酯升高，血脂出现了异常，因此终止了生酮饮食。停止生酮饮食后到目前又过去了四年，患者没有出现肿瘤复发的迹象。

回顾患者十几年来的影像学检查结果，可以看出病情整体控制得很不错，患者通过生酮饮食获益已达 14 年（表 2）。

表 2 患者整个病程身体指标情况

三、讨论

生酮饮食抑制肿瘤葡萄糖利用并诱导 3-羟基丁酸燃烧。3-羟基丁酸就像一种增压燃料，将电子转储到细胞中，而肿瘤细胞特别擅长吸收这种燃料，这种过量的电子会导致活性氧（ROS）的产生。ROS 通过破坏细胞的 DNA、细胞膜和其他成分杀死癌细胞。

关于生酮饮食治疗儿童、成人脑部肿瘤有不少的案例报道，但针对肺癌脑转移的案例比较少见。NSCLC 是一种高度侵袭性的肺神经内分泌肿瘤，患病患者的预后通常明显比大细胞癌患者差。

在本案例中，患者放化疗结束后，仅仅通过改变饮食模式，就让病情得到有效控制，达到了长期生存。值得注意的是，患者的肿瘤生长，包括脑转移，在完成标准治疗一年后和很长时间内稳定，甚至缩小。

在此期间，唯一的治疗干预是生酮饮食。因此，饮食可能是患者改善的部分原因。

在患者接受常规治疗期间的最近一段时间内，也没有支持生酮饮食对病程的影响。值得一提的是，低血糖水平也可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患者的肿瘤生长。

先前对小鼠和人类脑癌的研究表明，低血糖水平与脑肿瘤生长速率降低和更好的生存率相关；而血糖升高或高血糖有助于肿瘤快速生长，降低患者生存率。

此外，血糖升高也是乳腺癌和 NSCLC 的一个危险因素。如前所述，血糖水平降低和酮水平升高的结合可能有助于肿瘤管理。

四、总结

纵向回顾病程，该患者对治疗的良好反应可能是常规治疗、生酮饮食治疗的效果，或者是这些效果的协同作用。

但是，从严格的循证医学来说，生酮饮食能够控制病情，目前还没有大型的 III 期临床试验来证实这种效果，更缺乏相关指南的认可推荐。肿瘤患者需要在专科医生的综合评估指导下应用该治疗方案。

作者：王福栋；编辑：张晓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