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七斗财主
宁建新
清朝末年，宁氏家族中出了个宁班七，他心灵手巧，拿起砌刀和吊线就是砌匠，拿起斧头锯子刨子就是木匠。挥动大锤小锤又是铁匠，握起錾子锤子还是石匠，其他像剃头掏耳等等他无一不通。更加了不得的是他看过《鲁班书》，这鲁班书是百匠之祖师爷鲁班穷其一生写的。是一本详实实用的工具书。里面包罗万象，图文并茂。鲁班书的最后几页是教人整蛊（乡下方言叫“弄毛把”）的。主要是用来教训那些故意刁难、刻薄匠工的角儿的，有图示、有咒语、有解法。在整蛊法术开头是祖师爷的严正训示：滥用者后代不利。以此作恶者绝子灭孙！所以大多数工匠不看鲁班书的最后几页。少数看了的也不敢乱用。
话说宝庆府有个大财主刘顶天，为人刻薄毒辣，凶恶蛮横，无恶不作。百姓们背后叫他“牛乱混”。他曾和班七交过手，却落了下风。他老不心服，千方百计想整整班七。这一次他要建一栋新楼，就找到班七，要求他为首组织一套建房班子。为了把班七套进去，刘顶天立了许多条条框框，而且条条都苛刻。一不小心就会赔进去。班七看完条条框框，笑而不语。刘顶天挑衅地说：“都说班七是能人，这活都不敢接？”班七说：“谁说不敢接？接了。”当场签了字按了指模。
从进场打地基到上梁盖瓦粉刷整整三个月时间，班七带领工匠们苦干加巧干，把一栋两进八室中间有天井的青砖楼房立起来了。“牛乱混”天天守在工地，横挑鼻子竖挑眼，吹毛求疵不间断。不是这里不合格，就是那里要返工。伙食更是差得像猪食狗食。为了表示伙食不差，“牛乱混”每餐和工匠们同吃。工匠们忍气吞声，说不合格马上改正，说要返工立即重来。伙食差只要能填饱肚子也不计较。到结算工资的时候，“牛乱混”拿出个账本，翻开来，某月某日要扣误工费，某月某日要扣返工的材料损失费。七扣八扣，工匠们别赔钱就算“牛乱混”开恩了。工匠们气得咬牙切齿，班七不声不响结了账，当众把微薄的工钱分发给工匠们，自己一分没要。他说：“兄弟们跟着我受苦了。来日再补。”说完领着众工匠走了。
“牛乱混”看着班七他们走远了，禁不住得意忘形：“哈哈哈哈，都说你班七能耐大，这回栽在我手里了。”
不几日，“牛乱混”乔迁新居，他大摆筵席，宴请十里八乡乡绅名流。在筵席上，“牛乱混”大吹特吹整治班七的过程，听得乡绅们眉飞色舞心花怒放。因为乡绅名流们大都在班七面前出过丑丢过脸，这一回“牛乱混”胜了，他们差点要三呼万岁了。
入夜，“牛乱混”志得意满和老婆上了床，忙活一通后欣然入梦。也不知睡了多久，“牛乱混”听得有人在耳边喊：“老爷，该起来尿尿了。”“牛乱混”睁开眼，见一个男仆端了一个崭新的马桶侍候在床前。“牛乱混”正好尿泡涨得厉害，他翻身起床，对着马桶痛痛快快射了个一干二净。刚刚尿完，男仆和马桶就不见了。“牛乱混”也醒了，发现被窝里变成了猪圈：湿漉漉臭烘烘的。他小心地叫醒老婆宋氏，挨了一顿臭骂。换了被褥重新躺下，却再也睡不着了。“牛乱混”把梦境告诉老婆，老婆骂：“你哄鬼啊！你个老不死的！”
第二夜，两人睡到下半夜，宋氏听见有人喊：“夫人，该起来小便了。”宋氏睁开眼，见一个俏丫头提了个马桶低眉顺眼立在床前，宋氏正觉涨得难受，就起床坐到马桶上舒舒服服排了一通。刚排完，丫头和马桶都消失了，宋氏也醒了。被窝里又是水漫金山臭气熏天了。就这样，“牛乱混”两口子不是你尿床就是我尿床，有时两人一个上半夜尿一个下半夜尿。两口子去找郎中看病，郎中给他们开了治肾虚的方子，两人去药铺买回一大堆中药。可喝了药，他们尿得更欢。宋氏提醒：“该不是被那些该死的工匠弄了毛把？”“牛乱混”一想，肯定是！这一下把“牛乱混”气得七窍生烟。他马上派下人去责问工匠们，工匠们却没有一个人承认。无奈，“牛乱混”坐了轿子亲自去找班七问罪。
一见到班七， “牛乱混”指挥下人气势汹汹把班七团团围住。凶神恶煞地高叫：“班七，你在我屋里干了什么坏事？老实招来！”班七不慌不忙笑容可掬：“刘老爷，为帮你砌屋，我一文钱的工钱都没捞到，你还要来倒打一耙，我们见官去！”“牛乱混”无凭无据自然不敢见官。见硬的不行，只得用软的。他低声下气起来：“班七，我知道对不起你们各位匠人，你们别计较，原谅我吧。”好话说了十箩筐，就差下跪磕头了，班七才说：“看在你认错的份上。我给你想想办法。有效没效难说。不过，你要好酒好菜招待工匠一顿。把克扣的工钱一五一十算给我们。”“牛乱混”的脸色比死人还难看。丢下一句：“我搬回老屋去。你咬我的XX。”说完上了轿。回到家，两口子真的搬回老屋住下，别说，还真灵。他们都不尿床了。梦中也没有提马桶的男女仆人的影子。
不几夜， “牛乱混”又听有人喊：“老爷，该起来撒尿了。”睁眼一看，又是那个男仆，还是那个马桶。男仆说：“老爷，你让小人找了好几夜了，有尿就得排，憋会憋出病来的。”“牛乱混”又感到了尿泡涨得厉害，只得起来排放。一尿完，男仆和马桶消失了。“牛乱混”叫一声坏了，就醒了。身下又是湿漉漉的了。第二夜，宋氏听到喊：“夫人，该起来撒尿了。”那个丫头站在床前，宋氏骂：“你又来害我，你这个妖精。”丫头跪倒在地，哭着说：“主人，奴婢不敢害主人。有尿就得撒，憋着会爆炸。”宋氏真的觉得涨得难受，赶忙下床排放。完了，她也醒了。又尿床了。
万不得已，“牛乱混”又找到班七，答应了班七的一切条件。众工匠欢聚一堂，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呼痛快。餐后，“牛乱混”又将工匠们应得的工钱全部算给了工匠。
班七领着众工匠来到 “牛乱混”的卧室，用砌刀弄开一条砖缝，从缝里抠出两个纸人，一男一女，都捧着马桶。“牛乱混”急扑上去，想抢下纸人作证据，纸人却在班七手里化成了灰。
众工匠簇拥着班七扬长而去。
“牛乱混”和宋氏终于不再尿床了。可他恨啊，这一回输得够惨了，不仅输了面子，更输了银子。他总想着报复班七。这不，他又想了一招。这回是砌杂屋。用来养牛喂猪作茅房用的。“牛乱混”找到班七，把自己单方面订立的条条框框给班七看，班七二话没说，签字按了手印。
杂屋砌了半个月，半个月里 “牛乱混”形影不离盯着班七，不给班七“弄毛把”的机会。待杂屋砌好，“牛乱混”横挑鼻子竖挑眼，算盘子一扒拉，班七等几个工匠一文钱都没得到。班七也不争不吵，笑一笑走了。
那天“牛乱混”心急火燎进了茅房，刚蹲下，茅房门给推开了，一个人风一样进来又急忙忙出去了，外面响起儿媳妇羞得打颤的声音：“你你你你快点，快点，我忍不住了，忍不住了。”“牛乱混”听见儿媳的声音又细又羞一时激动起来，以为儿媳对自己有意，也声音颤抖地说：“忍不住就进来啊！”“你这个老畜生！”儿媳妇破口大骂。“牛乱混”老脸丑得通红。匆匆拉完，逃出茅房。第二天，“牛乱混”急匆匆去茅房。门从里面栓住了。“牛乱混”在外面叫：“你快点快点，我忍不住了。”里面传出儿媳妇一声骂：“又是你这个老畜生！”“牛乱混”尴尬死了。以后每一天，不是儿媳妇前脚进茅房“牛乱混”后脚跟到就是“牛乱混”前脚进茅房儿媳妇后脚跟到。儿媳妇怀疑 “牛乱混”图谋不轨，就哭着告诉了丈夫。那天“牛乱混”正在厕所门前催促快点快点，他的儿子怒冲冲扑过来，将一把青草强塞进他的口里。骂道；“你嚼草吧！”又一天，宋氏见到儿媳妇夹着腿在厕所门前催促快点快点，我忍不住了，宋氏冲上去搧了儿媳妇一耳光，怒骂道：“原来是你在勾引老头子！”儿媳妇哭着喊着要寻死觅活。吓得“牛乱混”屁股没擦就冲出来骂了老婆劝媳妇。“牛乱混”知道，一定又是班七“弄毛把”了。
“牛乱混”没辙了，只得又去求班七。这次班七什么条件都不提，来到“牛乱混”的厕所里，掀开厕所的一块踏板，上面粘着两个蹲着的纸人，一男一女，光着屁股。班七把纸人取下，纸人在班七手里化成了青烟。“没事了。”班七转身就走。
“牛乱混”恨不得把班七撕个粉身碎骨，却又怕他再弄手段，只得包了个红包，无可奈何地递上去。
【作者简介】宁建新，笔名、网名、微信名：见心。生于1964年春暖花开时。本身残疾、妻子疯癫、小儿自闭。在命运的魔爪里挣扎了50多年，一直未赢，一直未服。在格子田里摸爬滚打了三十多年，一无所获，未改痴心。2008年混入省作协成为会员。。长期盘踞在邵东县简家陇镇高桥村。饮蒸江水、喝帝岭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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