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文：天使和鬼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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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和鬼精灵

张建文

    创业职校年轻美丽的萍萍老师的男友要与她分手。

    昨天，萍萍老师来上课的时候，眼睛红红的，美白水嫩的脸上没了往日温和旖旎的阳光，无与伦比的美妙身材整个儿没了往日青春的活力，倒是增添了几许矜持和坚毅，可仍然掩饰不了内心的几许痛楚和哀怨。

    萍萍老师发现一个男孩特别出神的眼睛长时间地注视着她，却并没听她讲课，尔后埋头在写着什么。她不动声色地踱到男孩的身边，拿起了一张纸条：“萍萍老师，美丽善良的人也有哀愁么？大家说，你是天使，传达给人的总是春风和阳光。是谁强加给你乌云和阴霾？请告诉我，萍萍老师……我真想上前替你拭去晶莹的泪珠。捍卫你我会挺身而出，而且永远永远……”

     男孩深深地低下头去。萍萍老师却舒心地笑了。

    “你这纸条现在能给老师吗？”

    “当然，”男孩轻轻说：“只是不敢给你。”

    萍萍老师说声“谢谢”便回到讲台，亲切地对同学们说，这个男孩批评她不该把个人的情绪带给大家，她说：“你们心若止水呢。”

     萍萍老师绽放出了绚丽的阳光，男孩和同学们全都展示出热热的泪光……

    今天放学时，大家目送萍萍老师急匆匆地离去。孩子们不得其解：萍萍老师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学校的，怎么今天行色如此匆匆？

    男孩好奇，不，他是放心不下，便悄悄尾随而去。在校园不远处的街道旁，男孩躲在花坛丛中。

    萍萍老师和男友一见面就吵起来。她男友好帅，也好凶。说起话来像吃了炸药：“工作，工作，你一天几个八小时工作？餐馆里我一个人闷喝也罢，电影院门前叫我等到电影散场也罢，没情调可以慢慢培养啊。可我才知道，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你胡说！”萍萍老师见他歇斯底里嚷够了也火啦，“我怎么心里就没有你？”

    那帅男从兜里掏出一精装日记本甩到萍萍老师手里：“心里的事你自己清楚。李云是你校的男老师吧？在你的日记里几乎全是李云李云的，你那么喜欢李云，那么爱李云——哦，对不起，我早就翻看了你的日记。”

    “日记？你看吧，让全世界的人都可以看的！”

    “还是让永远捍卫你、为你挺身而出的人看去吧。”

    萍萍老师怔了一下，立刻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你都胡说些什么呀！”

    帅男捂着脸颊，甩下一句“不知羞耻”便气急败坏地走了。

    “混蛋——你听我说……真正的混蛋，天底下只剩下了你这一个混蛋！”萍萍老师昂着头，踩着重重的步子，挺个性挺优雅地往回走了。

    男孩从花丛中出来，拾起从萍萍老师的日记本中掉下的一张纸片：这不是自己昨天写的吗？他立刻觉得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使得萍萍老师的男友产生了天大的误会，于是萍萍老师就有了天大的痛苦了。他两头看看，可两头的人儿已没了踪影。

    几天后，男孩见萍萍老师脸上的阴云开始消散。在放学的路上，他鼓足勇气说：“老师，我错了。”

    萍萍老师吃吃地笑着：“错了？你怎么就错了？”

    “我不该写那张纸条。”

    萍萍老师禁不住将男孩一下搂入怀里：“你没有错，老师也没错，是那个混蛋错了。你才十六七岁，又没了爹娘，没人管你，一向放荡无羁，上了职业学校，你能变得这么好，我真替你高兴。你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小弟弟呢。”

    男孩很感动，动情地说：“萍萍姐，可我……还是不该写那张纸条，害得姐……”

    “不，你写得真的好可爱，我会永远珍藏在心底里。”

    男孩扬起头，笑着，像吃了蜜糖一直甜到心里。他蚊子嗡嗡似地说：“其实，那个人不全混蛋。”

萍萍老师推开男孩，忽闪着长长的睫毛，说：“世上还有比他更混蛋的么？人和人之间能联系起来的纽带不就是信任和理解么？”

    “是的，他也这么说。”

    “谁？”

    “那个混蛋呀。”

    “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他要和李云公平竞争，一决高下。”

    “你见了他说你就是李云？后来呢？”

    “后来？他说：李云你为什么不长大几岁呢？——你看，他还真是个混蛋。”

    “就算是吧。再后来呢？”

    李云狡黠地笑了：“他呀，土崩瓦解，瘫啦。”

    萍萍老师咯咯地笑着：“活该，谁叫他鸡肠小肚呢？好，别说他了，我一点也不想他了，我是出网的蝶儿，真的好轻松好自由呵……”

    “老师说慌，老师还想着他的。”

    “小孩子不许胡说。”

    “我没胡说，是老师你告诉我的，在你的脸上写着呢，尤其在离开教室的时候。”

    萍萍老师佯嗔道：“真你个鬼精灵！”

    男孩曲指口中呼啸一声。一簇鲜花和先前的那位帅男一齐亮亮地虔诚地展示在萍萍老师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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