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记丨07.彭獒的獒

【玄幻小说，纯属虚构】

三天后，饶州城。

饶州是唐代大城，水陆繁盛，“山有林麓之利，泽有蒲鱼之饶” ，到唐代更有茶、纸、瓷、铜名扬天下，波斯、大食等国商人云集期间，富甲天下。

因为流动人口多，外国人也多，所以城门吏盘查甚严，师徒二人度牒也都要查验登记。

入得城来，还没想好往何处去，只在街上闲逛。彼时，街上虽不准开设店铺，却也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正走之间，忽然小乙停住脚步，手扶剑柄，对前方怒目而视。

道长抬眼看时，只见一个人手牵一条獒犬，从前面坊间街道摇摇摆摆地走过来，不是别人，正是彭獒。

小乙上前喝道：“你这个坏蛋，竟敢暗算于我！”

那彭獒急忙深施一礼，唱个喏，道：“两位道长请了，这么快就相见了，真是有缘。只是这位小道长似乎对在下有什么误解，那一日，在下给二位指了条明路，二位不但不感激小老，怎么还迁怒于我呢？”

彭獒说着，身边那条獒犬也冲着二人吠叫起来。

小乙对这条獒犬确实有点怕，怒道：“你暗算于我，给我下小鬼钱，还想放狗咬人，你，你……”

彭獒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笑道：“小哥息怒，你说的什么小鬼钱，听着有点吓人，我一点都不懂。”

道长正色道：“江南小鬼钱，杀人谈笑间。彭先生久居江南，想必是知道的？”

彭獒陪着笑脸：“不知，不知。我是好人，一介良民，奉公守法，克己奉公，诚实守信，你说什么杀人的事，我好害怕，不要诬陷我，我们饶州可是讲诚信讲法治的地方，我们太守那可是……”

道长听不下去，打断他道：“彭先生，能否看一下您的手？”

彭獒怒道：“你这道长，原来喜欢男风，小老可不喜欢这个调调儿，你到昌乐坊去吧。”

“本道听闻，凡是习练小鬼钱者，手会变得惨白，甚至透明，彭先生既然不知何为小鬼钱，那就让贫道看一下双手又何妨？”

“不可不可，我这手上有白癜风，你看一眼，万一传染了，岂不是要到官府告我？”

道长笑道：“只看一眼，绝不牵缠。”

那彭獒左右看一眼，说：“那好，只看一眼哈，只许看，不许摸。”说着话，把狗绳拴在腰间，从袖中褪出手来，在阳光下一摊。

道长一看之下，不觉眉头一皱，只见彭獒的双手平平无奇，就是一个经常干点杂活的普通人手，既没有惨白透明，更没有什么白癜风。那小乙也凑过来，上下左右看了一遍，没有任何异样。

彭獒把手举起来，晃了两晃：“两位道长，看够了没有，光天化日之下，看一个男人的手，真是变态。”

道长只好深施一礼，道：“得罪彭先生。”

彭獒哈哈大笑，牵过狗绳，就要离去。小乙心中不忿，问道：“彭先生，您这条狗是哪里弄来的？您上次说自己是山里砍柴的樵夫，恐怕养不起这么名贵的獒犬吧。”

那彭獒嘿嘿笑了两声，凑过来低声道：“小哥果然好眼力，这狗确实不是在下的。你想想，打柴能买几个钱啊？实话实说，这狗乃是我从城东赵员外家偷来的，准备牵到城西马员外家卖个好价钱，马员外想要这样的獒犬，已经想了好久啦，偏偏城里也就赵员外家有，我偷只狗，也好换几个酒钱。如果有机会，顺便再把马员外家的斗鸡偷过来，卖给赵员外，如此这番，循环往复，无尽的财路，哈哈哈。”

“你，你……”小乙一时语塞，只是怒道：“真不要脸。你这个小偷、骗子，你，你告诉前面有山神庙，结果都是僵尸，你这个坏蛋！”

那彭獒哈哈大笑：“没错，我撒谎，我欺骗，我偷窃，这是不是耻辱，是技巧，是本事，是能力，回头我教教小哥，我准备在西门外专门办个培训班，招揽天下英才，哈哈哈！”

正在这时，却听一个声音叫到：“兀那汉子，你笑什么？”

众人皆是一惊，回头看时，却见一个猥琐汉子，瞪着彭獒和他的獒犬。

彭獒看看獒犬，看看那汉子，诧异道：“你什么意思？莫非你知道我这獒犬的来历不成？”

那汉子道：“那是自然，这种獒犬，乃是吐蕃之物，你牵来此处，咬我大唐臣民，是何道理？”

这话一出，彭獒与道长师徒二人竟然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彭獒嘿嘿一笑道：“小哥，莫非你被我这狗咬过？”

那猥琐汉子激动起来：“你要放狗咬我吗？你要打我吗？你可知道，我可是典型的本地土狗，越是困难越向前，我可是不怕任何挑战，我可是打到死为止……”

彭獒忽然向前，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好狗，不错，不错。”

那猥琐汉子怔了一下，口讷讷不能言，呆立片刻，默然而退。

道长叹口气，道：“他还能活多久？”

彭獒哈哈大笑：“我看他准能活到死！”

这话一出，连小乙都被他气乐了。

道长说：“其实，你可以收了他，带一个人，总比带一条狗有用。”

那彭獒笑道：“道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这种人，就是用完就扔的擦屁股纸，那里有我的獒犬有用，哈哈哈哈……”

说话间，一人一狗，扬长而去。

小乙又气又怒，却又无可奈何。

道长说：“小乙，算了，这人武功深不可测，心机阴险，果断狠绝，而且毫无廉耻，实在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小乙愤愤地道“就是不要脸呗，师父如何说他武功深不可测。”

道长说：“你看的手，完全没有任何异样，说明的小鬼钱已经练到了反朴归真的程度，外表完全看不出，杀人无形，却又如此寡廉鲜耻，没有原则，岂不可怕。刚才那一出手，我看那位土狗哥活不过三日。”

“师父，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打不过他了？”

“那倒未必，小鬼钱长于暗算，只要我们时时防备留意，他也未必下得了手，只是我感觉，这个人如鬼魅附体，恐怕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师父，这个鬼钱这么厉害，恐怕是防不胜防啊！”

“嗯，等师父仔细想想破解之法。不过，我们今天不用想，我们去见识一下饶州城的繁华。”

“是啊，师父，快到夕食的时间了，我们去哪里弄点好吃的？”

“昌乐坊。”

“昌乐坊？刚才听那彭獒说，这里恐怕是'那个地方’，我们真的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