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记丨16. 他还是个孩子

【玄幻小说，纯属虚构】

“咔~~”空中，不，就在室内，忽然响起一声炸雷。

大头娃娃的动作忽然变得僵硬，那一口血箭吐不出去，像蜥蜴卷舌头一样，哧溜一声，又吞了回去，扭头看着道长，呆呆发愣。

只见道长长起身子，右手高高举起，掌心中忽明忽暗，隐隐透出一个“雷”字，手掌周围似乎有云气围绕。雷气在滚动，仿佛随时都将爆发而出！

“孽畜！还不跪下！小心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一时之间，大家都反应不过来，无论是小乙还是太守，也都楞在那里。

还是小乙先反应过来，苍啷一声，宝剑出窍，左手剑指在剑背上一划，电光一闪，直冲屋宇。小乙的剑并不是纯正的剑，而是短了三四寸的唐刀，前剑后刀，所以按在刀背而不是中间剑脊。

大头娃娃左顾右盼，毫无退路，忽然倒身下拜，鸡啄米一样向道长磕头，口中只叫：“道长饶命，道长饶命！”

道长冷笑道：“饶命不难，你受何人指使，意欲何为，从实招来。如有半句不实，顿时让你齑灭于五雷掌下！”

大头娃娃俯伏在地，不敢抬头，颤声回道：“我本是苏真机、赖清虚二位老爷，不，两位妖道豢养的小鬼，专做杀人害命的勾当。今夜奉命要取太守性命，因见到二位道爷在此，不敢擅入，踌躇不前，但恐怕回去受他酷刑责罚，故而不得已冒死行刺，今已被擒，请道爷饶命……”

那太守听闻是苏、赖二道行的勾当，不禁心中火起，怒道：“这两个妖人，定要将他擒住，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方解我心头之恨！”（公众号：潜真堂）

那大头娃娃道：“正是，正是，那两位妖道来到此间，就为设计控制太守，我在他家葫芦中听得明白，本意是控制住夫人，接近太守，然后控制饶州。昨夜二人做法，不仅没有灵验，还差点反噬了自己，养伤了一日，今日一不做二不休，特差遣小人来杀了太守。二人道：'既不能为我所用，当为我所杀’。太守，道爷，我知道的，就这些了。请饶我一条命吧……”

那太守好奇：“你是如何被他所擒，豢养成鬼？”

那大头娃娃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他本身农家孩子，因为所生那天的日期时辰合于五鬼祭练要求，被两位妖道寻访诱骗到山里，穿上特殊的红衣，以极其残忍的手法处死，然后用符咒拘禁了魂魄，将尸身祭练成一团，装入紫金葫芦，随意驱遣鬼魂做事。刚开始，做一些简单事务，喂养他血食，逐渐能力渐长，开始驱遣他杀人取其精血，如同训练了一个隐身的刺客。不用之时，将小鬼拘禁于紫金葫芦内。稍有不从，即以符火烧炼葫芦，小鬼顿时如万箭攒身，烈火焚烧，万般痛苦，却又不得死，只能不断作恶，苦捱岁月。

大头娃娃说出这番遭遇，太守心中不忍。向道长道：“要不，放了他吧——他还是个孩子！”

小乙冷笑道：“一个杀人如麻，嗜血如命的小鬼头，也能算是个孩子？”

太守沉默不语。

那娃娃听了，浑身颤抖，缩成一团，不敢言语。

侯道长放下手掌，温言道：“我既放你进来，自有擒你之法。今既不杀你，自有救你之策。”

那娃娃大喜，磕头如捣蒜：“爷爷救命，爷爷救命！但有一件，那个紫金葫芦被两个妖道拿在手里，但要使咒术拘拿于我，我就是逃到天边也逃不掉，毕竟会被他拿了去。爷爷救我，须毁了那个葫芦才好。”

道长笑道：“救你之后，你要去哪里？”

那娃娃一愣，呆了半晌，方才道：“我该到哪里去？”

太守道：“道长，不如您收了他，当个徒弟，改恶迁善，将功补过。”

那娃娃大喜，急忙磕头：“请爷爷收留……”

侯道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不妥。一个是你杀业太重，难以修习正法；另一个是我名门正派，怎能做这等阴邪之事。再者，你就算修炼，不得人身，终究是个鬼仙，不能了局。你也不用害怕，我自有个道理：我即刻超度于你，往生善门之家，从此解脱。往生之后，如有机缘，遇到佛、道中人，再修前程。你看如何？”

众人一听，尽皆大喜。

那娃娃道：“如此，多谢爷爷天恩。只是，那个葫芦……”

道长冷笑道：“不妨事！你转生之日，那葫芦自当碎为齑粉。时辰不早，正是子时，都随我来！”

说话间，道长起身，带领众人来到大厅门外，站立在廊下。吩咐一声：“小鬼，你去下面站立。”

那小鬼依言，拱手立于阶下。

道长念动咒语，自觉香风暗至。左手一卷，掣出一张符纸，往上一弹，符纸扑地烧了起来，飘飘摇摇，向那小鬼落了下去。道长右手一张，喝声：“疾！”

只听咔嚓一声，如平地打了一个炸雷。那小鬼，倏然不见。只有一缕青烟，从地上升起。众人看时，只见地上有一滩血迹，慢慢传了过来，臭不可闻。众人纷纷以袖掩面，退回室内。（公众号：潜真堂）

道长对太守说：“这滩脓血，正是那小鬼积年所食，故而能显化形质。方才我用五雷掌，齑灭其形质，摧毁其禁锢，又用符令，着四时功曹拿住其魂魄，投生于善人之家而去。”

太守施礼道：“今番多谢道长再度相救，大恩大德，难以报答。”

道长回礼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这滩血迹，暂时不要动，毒性太大，要着人看守，勿使靠近。待明日日晒风吹，到正午之时，才可打扫干净。”

太守诺诺，正要喊下人。道长又道：“太守，还须马上派人去昌乐坊，看看那苏真机、赖清虚二妖道如何。”

太守一时怒发，道：“正是正是，定要捉拿两位妖人，定肘收监，开刀问斩。”

道长笑道：“恐怕那两位妖道，此时早已走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