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乡土人眼中的太行古堡——论太行古堡的文化内涵及核心价值
今天，我很高兴参加“古堡·家园”文化论道活动。在这里，首先请允许我向向我发出邀请的第五届山西（晋城）太行山文化旅游节太行古堡研讨会组委表示感谢，能够与仰慕已久的专家学者近距离交流学习，我深感荣幸。其次作为一名太行乡土“文化”人，我乐意参与到太行古堡的研究中，乐意发挥自己的点滴光热，乐意助力太行古堡群申遗工作开展。遗憾的是，在浩瀚如烟数量众多的太行古堡中我只去过屈指可数的几个，碗子城、皇城相府、郭峪村、湘峪村、郭壁村、窦庄村、高都古镇、大阳古镇、周村古镇……说实话，对太行古堡的文化价值挖掘认识不够深刻，更谈不上有什么研究成果。尽管如此，我也是十分珍视这样的学习交流机会，今天我还是想结合我这些年行走太行村落的感触，在众位大咖面前交流一下我对太行古堡的认识。这些年，在谢红俭主席《晋城古堡》、葛水平老师《河水带走两岸》和孙喜玲老师《荒村拾遗》等人等作品的影响下，在裴池善老师、王国瑞老师、刘国亮老师、张建军老师等地方文化学者的熏陶下，乡土情结厚重的我阴差阳错地走上了地方文化探究之路，闲暇时间不断走访以太行古堡为代表的太行古村落，用脚步和文字挖掘记录着“太行村事”，已然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收获很多。看来，读书真是件愉快的事情，兴趣真是很好的老师。太行古堡首先是太行村落。小时候不懂太行古堡，更不懂生我养我的乡村。在黄土地上摔泥巴，是留给我记忆深处抹不去的印记。今日，人们大谈特谈太行古堡群申遗之时，出生伊侯山腹地白（家）庄村的我心生一问，不知生我养我的家乡是不是一座太行古堡？但她绝对是典型的太行村落。坐南朝北三面环山藏风聚气的村落布局，民居依山就势以三合院、四合院、簸箕院、串院、套院为主，街道以青石铺就，村周栽植松柏槐树等树木，古井碾磨庙宇楼阁，一应具有。人们说，古时候家乡所在的伊侯山腹地可是个好汉藏聚之地，曾留有“明昌三年二月刘三伯刘六伯刘七伯”石楼题记，不知是不是800多年前太行忠义社中的义士。再后来，时常在太行乡村行走，随处都会发现似曾相识的太行乡村，碾磨水井、庙宇阁道、村落民居……不同的是，百家姓的主人各不相同，他们或为官或耕读或经商，无论是士农工商何种身份，无论为官在哪经商多远，无论是段长官还是周督堂亦或是田阁老，无论是张百万还是赵百万亦或是王泰来，始终不变的是对家乡的眷念，有朝一日发达之后，衣锦回乡第一时间造福乡梓。如今，我动不动就想带着孩子钻进太行村落中游玩，爱人却不以为然地说，每一个村落都是一样的，每一座山也是一样的，没什么好看的。若我说，每一个村落都是不一样的，每一座山也是不一样的，是与众不同的。同是太行山水，同是太行村落，我俩的结论截然相反，这完全是个人性格和兴趣使然。太行古堡不只是太行村落，而是太行村落繁星点点中的精华。与真正的太行古堡，如皇城郭峪郭壁窦庄砥洎相比，太行村落真是有差别的。每每走进一座太行古堡，总给我带来似曾相识的震撼，那种穿越历史时空的交流，我流连忘返，沉醉不知归路。屹立几百年的古堡已令人叹为观止，我更赞叹古堡主人的胸怀。在每一次行走的时候，我总喜欢寻找村上的文字，门匾、阁匾、碑记……不放过任何一种有文字痕迹的东西，花梁、家谱、票证……看看深宅大院的高大规制，听听宅院主人的辉煌故事，摸摸沧桑十足的砖瓦碾磨，幸运的是《泽州碑刻大全》的出现，极大地弥补了我搜寻资料的困难。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太行村落住满了人家，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先人们与十年九旱的大自然抗争着，在贫瘠的土地上生存着。千数百年来，总有人试着逃离，更多的人选择留了下来。近些年来，随着发展环境的转变，越来越多的人们逐渐改变了对太行村落太行古堡的认识，太行古堡不再是简单的安身立命之所，摇身一变成为增加经济收入的香馍馍。回首发现，因年岁和人为的毁坏，那些个容膝斗筑之居早已面临诸多发展困境，环境的恶化、人员的流逝、生态的破坏、文化的割裂……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弥补？今日太行古堡，犹若深闺人未识。当前，乡村的衰落超乎人们想象，乡村的振兴远非朝夕之功。今日乡村与历史上的乡村相比，不是更加繁荣，而是日渐消亡。乡村振兴作为国家战略，我们需要什么样的乡村？无疑，太行古堡给了我们另外一种可能。当前，越来越多的太行古堡以其古朴端庄典雅的风格引起世人的关注，有了各种各样国字号招牌，以具有地方特色成为中国历史文化名村、中国传统村落，是彰显和传承我市特色文化的重要载体，是我市打造特色保护类村庄实现乡村振兴的重要突破。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最喜欢看的一档电视栏目就是晋城电视台的《家园》栏目。那个时候，想收看到晋城电视台，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父母亲为了能够丰富一下我们的精神生活，斥资给我们买上电视机，还费力气花大价钱给电视机接通“101”室外天线，即便如此，也不过收看中央电视台、山西电视台、晋城电视台可怜的几个频道。台虽不多，让我从此对“家园”有了更深的印象，也让我清晰地知道了乡村和城市的差别。本次研讨会的主题是“古堡·家园”，这样的主题很好。古堡，从来都是为了家园而存在的，无论是担当军事防卫的寨堡，还是攻防合一的堡寨。让我不解的是古堡的名字！关于太行古堡，我想首先要明确的第一个问题是对古堡的定性问题。现在流行的古堡说法有四，一是沁河古堡，以沁河流域郭壁窦庄为代表；二是太行古堡，还是以沁河流域皇城郭峪郭壁窦庄为代表；三是晋城古堡，囊括晋高阳陵沁，还是以沁河流域皇城郭峪郭壁窦庄为代表；四是东方古堡，也还是以沁河流域皇城郭峪郭壁窦庄为代表。无论是怎么个叫法，总离不开皇城郭峪郭壁窦庄。在各个层面，不同的场合中，我们的用语不太统一，各说各的。这给人的感觉是乱乱的，俗话说“名不正言不顺”。沁河古堡和晋城古堡，名字太小，沁河囊括不了太行；东方古堡，似乎有点不妥，我们是东方古堡，福建客家土楼和广东开平碉堡该叫什么呢？太行古堡，恰到好处，八百里太行“雄奇险秀”尽归于此。再者，太行古堡从太行山深处走来。塔水河遗址，是太行古堡最初的原型。为此，个人觉得应当整合地方、专家、学者、宣传等方统一口径为“太行古堡”，这样做可以避免浪费，减少很大程度上重复做的无用功。太行山为什么会有如此众多的太行古堡？好多人对此不解，我也不解。太行古堡，是自然、历史、人文综合原因的产物。思来想去，也不过，一则是太行先民安土重迁思想的反应，一则是对太行山水的眷恋，一则是太行腹地相对富庶，一则中原与游牧民族争夺，一是儒家士子对家园的眷恋。太行古堡是河流文明和山地文明妥协的结果。地理环境是第一位的，太行山水是太行古堡存在的先决条件。太行古堡多分布在我市纵横交错的沁丹两河流域，以及太行古道两旁，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星罗棋布，从上太行第一城“碗子城”，沿着太行道只管数来，碗子城、大口、拦车……沿沁河而来窦庄、郭壁、砥洎……安土重迁的基因深深根植在太行古堡中。山西人恋家，晋城人更恋家。背井离乡从来不是太行人的生存选项。《汉书·元帝纪》：“安土重迁，黎民之性；骨肉相附，人情所愿也。”这才是太行古堡形成的内生原因。正是在这样的文化基因的滋养下，一代代太行山人即使走出去再远，也不忘回馈家乡，更多的太行山人一辈子不出太行山，扎根太行，建设家园，成就太行古堡。太行山腹地相对富庶，为太行古堡的修建提供雄厚的经济基础。不然，李唐王室也不会选择太行作为拱卫京畿的皇族贵胄之地，不然明清之际泽潞商帮也不会率先崛起。太行古堡是自然选择的结果，是以农业为主要生活方式趋利避害的结果。太行古堡并没有那么神秘，她就在我们身边，在太行山的每一个角角落落。泽州县大东沟镇西洼村东洼自然村，我称之为“东窊古堡”，便是典型的太行古堡。明清之际的村落，除了最原始的功能之外，更多的是防卫性的，主要是防范各地流民的骚扰。也有这样的考究，不再是单纯的讲究风水上的藏风聚气，更重要的是体现在兼有防卫功能的村落布局。其三面环山东面临沟，这样的自然地理条件显然就是构建古堡的地利，在可以想见的当口都有堡门、房屋等，东北向和南面建“守望”堡门与崇福院等墙体连成一体，正东有三层东阁一面墙上一十七个窗户既可观景瞭望又便于乡丁保卫，其南与阁底院寨墙相连其北与老沟底院寨墙相连，仅有骡门街大路通天，却又有东宫家丁防守，北侧有制高点崇福院，东门外山顶泊池像放牛娃王二小那样远远地观察着远处的风吹草动。神奇的是，山谷间的回响是古时最便捷的通信，不需鸿雁传书，只要高声喊上一声。东窊古堡更多的表现是，这里的宋姓“昭武都尉”和暗藏村中的地道。崇祯年间，流寇四起，一路打官府扰乡民，相对富庶祥和的太行山区成了其频繁骚扰的“盘中餐”。故而，纷纷修筑城垣以备不虞。据大明崇祯十一年（1638年）《马村等里东窊社修庙序》记“修筑城垣，一以固神址，再以备不虞”，由社首宋奉秋和侄儿宋永宁首倡，三年后告竣。原来，社首是倡修的主要人员之一，不见得是地方大员，也不必是地方乡绅。太行古堡，无不具有“易守难攻、背风向阳、依山傍水”的特点。其文化内涵首先体现在太行山水文化。太行山作为上古名山，是中华远古神话故事核心发生地，每一座山头都赋予着特有的神话故事。在太行山水极佳的地方，往往都有太行古堡的影子。太行古堡文化之一当是将相文化。太行山，古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得太行者得天下。将相和的故事，人们耳熟能详。这是长平之战留给太行古堡文化的历史贡献，还给我们留下了蔺相如有勇有谋顾全大局的光辉形象。其实，早在3600多年前，从这里便走出了中华第一相——伊尹。出生于伊侯山地域的伊尹，辅佐成汤武装革命推翻夏桀王的统治，开启商文明六百年辉煌史，是历朝历代士人的楷模。离时代最近的帝王之师是康熙年间的陈廷敬，虽非将相 将相，蔺相如、孙居相、祁贡……这样的将帅之才，太行山数之不尽。建筑文化是太行古堡文化的亮点之一。这首先体现在古堡选址之上，太行古堡无不体现着“依山傍水，藏风聚气”的基本原则。再者体现在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原则之上，太行古堡或就地取材太行青石或太行黄土加工砖瓦。还有，精美绝伦的木雕、石雕、砖雕三雕绝技。守望相助。这概是太行古堡核心价值应有之义。早在两千多年前，亚圣孟子面对滕文公时，便提出“乡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的治国之道。大东沟镇西洼村东洼自然村，村南有岭曰“南岭”，古道旁有南门，面阳有“守望”题匾。此外，在村东北崇福院处东门上也有“守望”阁门。这是我在书本之外现实生活中见到的最形象最具体的表现。孝道尊卑，是太行古堡核心价值另一方面。更大方面讲，是忠孝和保家卫国。太行古堡文化说到底是人的文化，倡修古堡的人、堡中生活的人，还有走进去太行古堡的人。人，才是太行古堡活着的文化。充分挖掘、合理利用太行古堡文化内涵及核心价值，推动太行古堡群“申遗”，用太行古堡群的文化力量推动新时代美丽晋城高质量转型跨越发展，提升人们的文化自信和获得感、幸福感，是太行古堡群文化留给当代世界的最大遗产，也是太行古堡群在新时代的最大价值。保护太行古堡群文化遗产，增强太行古堡群文化软实力。太行古堡群文化内容丰富、遗产众多，加强对太行古堡群文化遗产的保护，提升其吸引力和凝聚力，是增强中华文化软实力的应有之义，而文化软实力的提升反过来又可以促进太行古堡群世界文化遗产的保护。坚定太行古堡群世界文化遗产自信，加快申遗步伐。太行古堡群世界文化遗产申遗是摆在当代人面前最重要的时代命题，先人用勤劳、智慧修建的太行古堡，如何更好地在新时代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我们责无旁贷。合理合力开发利用太行古堡，推动实现乡村振兴。太行古堡群涵盖我市晋高阳陵沁各个县区，丰富的太行古堡文化与雄奇险秀的太行风光是太行古堡鲜明的特征。同时，太行古堡群处在国家中部崛起战略中原经济区核心区域，是省委、省政府重点打造的黄河、长城、太行三大旅游品牌之一，是新时代美丽晋城的底色，在助力乡村振兴和实现全面小康历史使命中，肩挑起当有之担当。太行古堡群世界文化遗产申遗，是当前市委市政府重点推动的文旅项目之一，也是今后实现新时代美丽晋城高质量转型跨越发展的新突破。太行古堡，历史悠久，从战国长平之战开始，至明末清初规模最甚。一说太行古堡，就是皇城相府，这样的认识是不对的。皇城相府从哪一个方面讲都是太行古堡中的佼佼者，却不是太行古堡全部。我们应当关注皇城相府这样的太行古堡，更应该关注碗子城之类的太行古堡。想当年，羊肠坂处曹公叹，郭子仪始筑碗子城，宋太祖负石平李筠……一座城，一座堡，刻录着沧桑悲壮多少历史。就连那声名在外的窦庄夫人城，不也是关注不够么。窦庄本姓窦，因明末风云一跃而为张氏夫人城。明王朝自1368年大一统以来至崇祯朝已摇摇欲坠，公元1631年六月二十六日，王嘉胤率领陕西农民军渡过黄河一路杀到太行富庶之地窦庄、坪上，安逸已久的人们纷纷请求避其锋芒，熟料张铨遗孀霍氏曰：“避贼而出，家不保；出而遇贼，身不保。等死耳，盍死于家。”乃率僮仆坚守。这样的勇气，来自张五典筑城先见之明，来自花木兰杨家将太行忠义社来自太行古堡将相文化的感召。最终，农民军攻四昼夜，不克而去。此后的几次，农民军终未攻破。因着农民军，成就了窦庄“夫人城”的美名。太行古堡绕不过皇城相府。内外城、河山楼、陈廷敬、张家胜……20多年前，阳城县皇城村党支部书记张家胜，抓住康熙王朝拍摄机会，不遗余力推动皇城转型，成为晋城5A级景区。梦想就是这样豁出来的。想当年皇城村在已故张家胜书记“豁出去”的带领下，摆脱对煤矿资源依赖，率先走上一条古堡旅游大道，成为太行古堡群转型发展的典型。然皇城相府转型成功，不具有典型示范性。更多的太行古堡，应当是开放式的。太行古堡，面临的最大危机是原住民的流失。走进来的走马观花，一处两处游览太行古堡，游览多了，就没有那份好奇心冲动心了。真正赋予太行古堡灵魂的是，生活在太行古堡中的原住民，是我们入乡随俗的原动力。文化也是生产力。太行古堡群文化如何助推经济发展？今天，我们是一群人，致力于太行古堡群申遗。做好古堡+文章，古堡+梆子、古堡+八音会、古堡+铁花、古堡+太极、古堡+夜经济……培养一支热心太行古堡文化的文艺队伍，发挥好本土专家的光热，为本土专家学者挖掘整理太行古堡文化创造便利条件。国内首部大型古堡实景剧 《古堡！古堡！》的上演，让人们领略古堡的另一番风韵。夜经济，作为新经济的重要增长极，是我们实现弯道超车的捷径。古村落披上炫丽的灯光，更加风韵。太行古堡是厚重的，太行古堡是鲜活的，太行古堡当是富有生命力的。我喜欢去太行古堡，我喜欢带着家人孩子去太行古堡。我喜欢去皇城相府看热闹，更喜欢在那里静静地走一走。来吧，来太行古堡走一走，这里总能给你一个来了就不想走的理由。你不来，我不老！伊侯山│伊尹│尧舜禹汤│梦回大商∙伊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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