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恺的“冷”与“热”

作者：江舟

      丰子恺是我国著名的文学家、美术家和翻译家，年轻的时候在国内就名气很大。1936年春天，丰子恺家乡崇德县县长毛某慕名求见他，他首先托人转达了求见丰子恺先生的请求，丰子恺对官员豪绅一贯非常反感，为了避免县长毛某的骚扰，他就在住宅“缘缘堂”的大门上贴上两个大大的“谢客”纸条，闭门不开，让县长毛某感觉十分尴尬。

      1940年抗战时期，丰子恺全家租住在遵义郊外的罗庄，当地豪绅罗某久慕丰子恺先生的名气，几次上门求画，都被丰子恺巧妙地躲过了。罗某心有不甘，决定来个突然袭击，趁丰子恺吃中饭的时候来访，让丰子恺躲避不及。丰子恺叫女儿给罗某倒了一杯清茶，敷衍了几句，就起身到卧室去了。女儿看到罗某在堂前恭候不走，只好进去问父亲该怎样打发，丰子恺就说：“你就说我中午喝醉了，不能会客。”说完之后还吟了一句古诗：“我醉欲眠君且去。”竟就这样睡着了。但是罗某依然不死心，不久罗某母亲去世，他准备大摆宴席，恳求丰子恺写挽联，坐首席，又被丰子恺回绝了。

      抗战胜利之后，国民党政府行政院院长孔祥熙为了祝寿，表示愿意出高价购买丰子恺描写西湖的一套画，丰子恺先生婉言谢绝。孔祥熙又叫国民党杭州市市长周象贤亲自到丰子恺住处拜访，代他求画，又被丰子恺冷冰冰地拒之门外，让杭州市长很没有面子。

      丰子恺对达官贵人十分冷淡，但是对一般亲友、同事以及普通老百姓却十分热情，并经常为他们作画。

      他在桂林师范任教的一个晚上，隔窗看见同事李雨三夫妻和孩子一起在做家务，李老师劈柴，李师母洗衣服，边劳动，边谈笑。丰子恺先生看到这种场景，十分感动，当晚就画了一幅《星期六之夜》，在画上写上了陶渊明的诗句：“衣食当须纪，力耕不吾欺。”并在第二天亲自送给他们。后来，丰子恺在《教师日记》中写道：“近来索画者甚众，积纸盈筐，苦无力应嘱。李君并未索吾画，更不送纸来，而吾自动写赠。”

      在丰子恺的画集里，有很多为普通老百姓作的画。丰子恺在家乡的时候，常与船夫、染匠、工人、学徒交谈，观察他们的精神气质和神态特点，并用画笔为他们作画，在画中描写他们生活、劳动的神态和情趣，这些画大部分收集在他的画集《都市相》和《人间相》里。

      对达官贵人的“冷”，对普通大众的“热”，反映出丰子恺先生的精神气节和价值取向。不媚权豪，心怀百姓，体现出那一代知识分子的铮铮傲骨和崇高情怀，丰子恺大师的这种精神气节确实值得我们现代人敬仰和学习。

      2019-0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