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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雨
作者:沈静怡


    迷蒙中,床头似传来一阵铃声,头很沉重,眼睛也有点未醒。总感觉还是夜半时分,为何这声音就来唤我了呢?想起昨夜灯下的自己,翻了一页又一页,竟舍不得睡去。那么,这会的头疼也算是值得了。

    走至窗前,看到地面湿哒哒的,过路的行人没有撑伞,骑车的人们也没有穿雨衣,想来这雨已是偷偷地趁着我熟睡时下过了。说起雨,其实自己算不上是喜欢。若白天下了雨,得撑伞行走时,我总免不得甩起一裤管的脏水,即便再小心,裤管还是会小小的遭点罪。而在人群里,我仍是一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人,想以优雅的姿态存在着,所以脏了的裤管总让我有点讨厌。

    不喜欢正下着的雨,却喜欢雨在世间万物中的停留。正如这会,地虽是湿的,却没有形成一个个小水坑,于是感觉那一条条水泥铺成的路似乎有了情,在召唤着我,邀我去走一走。从我的家至上班的学校只需步行10分钟,然而有便车可搭的我多数时候都选择了钻进有壳保护的汽车里。此时,站在窗前的我,看着远方的地面和水灵的树木,陷入了一场纠结。是搭车还是步行呢?想了一会,实在无果,便只好先行洗漱。

    磨磨蹭蹭中,一直没有联系时常搭车的同事,脑海里不禁会跳出:她该是已经出发了吧。在思绪纷杂中,我的心其实早已偏向于接受大地的邀请了。出门前,我看了手机,已是7:20,比往常晚了十分钟左右。当人的大脑还在纠结的时候,心其实已经做好了决定。

    走到楼层外的那一瞬,我就感觉到了雨的气息,它弥漫在空气里,混合着众多的花香,混合着小草的青翠。然而若没有这雨,这香味、这青翠想必又是另一番模样了。雨有魔法吗?我又觉得不是。因为魔法从本质上说是一种假象。然而这雨的气息却是再真实不过了。它们争着挤进你的眼里、你的嘴里、你的皮肤里。这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会让人的肌肉处于放松的状态,让人的心灵进入佛系的世界。

    一边用心地呼吸,一边漫步在花草间。我的视线被大片大片的草坪所吸引。这会的草是多么绿啊,那嫩绿的模样真像初长成的绅士。这些小绅士的身上都是或大或小的雨珠。这雨珠是他们汲得的知识还是他们磨练时冒出的汗水?我无从得知。但不论是什么,那雨珠是极美的,那小草是极可爱的。突然,原本欢悦的心,不知怎么竟咯噔了一下。当我的眼与心都投注在小草上时,我发现有的小草将身体指向空中,有的朝向泥土,有的斜向一方。我想,可能是昨夜的雨夹杂着风儿吧,这生于天地间的小小的生灵,昨夜会有一丝害怕吗?愿透亮的雨珠能安抚那些脆弱的尚且年幼的生命。

    再往前走,是大片大片的鲜花,我可能是一个花盲吧,时常辨不出花的种类,叫不出花的名字。但是心里对花是存有好感的,更何况此时呈现在我面前的花儿是那么娇嫩,每一片花瓣上都有晶莹的雨珠。这些雨珠和花儿互相映衬,一个变得更透明,一个变得更娇艳。看着这一丛丛的花,这一滴滴的雨,我的脚步真真被牵绊住了,像个孩子一样停了下来,弯下腰,凑近了看。不经意间,我的脑海里蹦出了“淡妆浓抹总相宜”。

    寻着寻着,一声呼唤传至耳边,原来是我曾经教过的一个女生。女孩子有点腼腆,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是非常灿烂。我们并肩而行,聊着他们班的趣事。不知怎么,我竟觉得小姑娘发丝中隐隐冒出的湿润就是我在寻找的春雨。

    这雨一旦下了,就会以各种迷人的姿态在凡间停留,是在等待谁吗?

    2019-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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