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没参加过高考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而我参加了两次高考，最终都名落孙山。
九年前，我第一次参加高考，考点设在市区重点中学。高考的前一天清晨，我去食堂吃完早餐，便挤上了学校租来的公共汽车。
我们住在学校安排的宾馆里，五人间。每场考试开始前，大家都会提前一个小时抵达考点。每科结束后，就窝在宾馆房间里复习或休息，到了饭点，班主任会过来敲门喊我们到楼上吃饭。我偏科严重，数学成绩很糟糕，考数学时，我做完了基础题，不会做的填空题不是填上“0”就是填上“1”，解答题写几个相关联的公式定理。数学老师曾说过，有字总比空白好。兴许阅卷老师心情好，会给我一点辛苦分。
考完英语，我彻底崩溃了，英语卷难度增加了不少，我丢分严重。平时最擅长的文综考试，我鬼使神差地匆匆做完，竟然提前交卷。我收起考试用具，走出沉闷的考场，长舒一口气。继而在校门口看到班主任，他惊讶地问我：“你这么快就考完了？”我敷衍一句，便慌张地逃离。
高考结束后，本市晚报上刊登了各科参考答案，我看都不敢看。那一年高考，我折戟沉沙。最拿手的语文发挥失利，最不拿手的数学还不及模考成绩。我想出去打工，爸妈却决定出钱再让我拼一次。我考虑再三，走进了县城中学，开始了高四之旅。
县城中学卧虎藏龙，本来基础就薄弱的我瞬间被狂甩了几条街。那一年，我成了个透明人，上课不敢抬头和老师对视，下课不愿结交新朋友，凡事喜欢独来独往。如此这般，扛过了难熬的一年。
第二次参加高考，我带着“过来人”的无畏心理，虽不至于紧张，但对结果更加看重。高考后，我在市区的饭馆里打杂，借宿在亲戚家。亲戚很热心地用电脑帮我查询高考成绩，当他报出我那可怜的分数时，我像是被人重重地甩了一记耳光，羞得无地自容。努力一年，瞎子点灯，仅仅多考了5分。
我辞职回家，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一言不发。爸妈知道我心里难受，吃饭时从不提及高考话题，只是一个劲地给我搛菜，让我没事出门转转。几天后，我接到一个师专学校打来的招生电话，我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极力说服爸妈让我去念书。但他们态度坚决，不再支持我继续上学。读书无门，在一个天未亮的清晨，我坐上长途汽车，开始南下打工。
最初的三四年，我频繁跳槽，辗转多个城市。我在社交动态里看到昔日同学分享有趣的大学生活，我会打心眼里羡慕。我经常梦见自己坐在大学教室里认真听课，梦醒后，我迟迟无法接受残酷的现实。我好想上大学啊，好几次，我有重拾书本再战高考的冲动，但终日为了生活奔忙，大学梦在四处谋生的闯荡中变得遥不可及。
直到三年前，我由于酷爱写作，在报刊上发表了一些作品，受到某机关单位领导赏识。走完正常的面试流程，对方破例对我放宽了学历限制。单位和省内的知名院校合作，我率先报名，业余时间参加函授学习，今年7月毕业，总算是圆了我的大学梦。
2021-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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