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昉
在京城,凡有保留下来较完整的街道、胡同大多会有棵枣树。我家的枣树结的红枣又甜又脆,街坊邻居无不夸赞。
孩提时,爸爸妈妈都特别忙。爸爸的单位离家远,早出晚归。妈妈在学校任教,也无暇顾及我们。我们三个娃就盼着姥爷下班或休息时给我们讲故事。我坐在姥爷的腿上,哥哥姐姐坐在两旁。夏末,我家的枣红了。妈妈会从百忙中停下来,带着哥哥登梯上房,给我们摘枣。我们老少三代一起吃枣、讲故事,享受难得的快乐时光。亲朋好友,街坊邻居也会聚到丰收的院子,谈笑风生中分享着红枣的甜美。
哥哥18岁那年被分配到远郊区,姐姐刚刚16岁就去了内蒙古建设兵团。从此,我们聚少离多。历经磨难,终于,我们又回到了妈妈身边。
过了60多年,曾经带我们上房摘枣的妈妈已经是90岁的高龄。那年的初夏,她突然发病,肺部感染、生命垂危。60多个日日夜夜,在医院的抢救和全家的陪伴呵护下,她终于战胜了病魔。当妈妈穿着我们为她出院买的新衣服回到家时,我家的枣又红了。
60多岁的哥哥仿佛回到儿时,登梯爬高上房摘枣。能上房就可以抢得先机。当年,无论我们谁上房摘枣,定会把最大的红枣放到兜里,下来后得意地炫耀。这次,哥哥从梯子上下来,从衣兜里掏出颗又红又大的枣,兴奋地送到妈妈嘴里。看着妈妈吃红枣,我们的热泪夺眶而出。
枣树见证着我们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今年,我家的枣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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