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标题

　　▌苗凤和

　　同事老谢与我年轻时前后脚参加铁路客运工作。我进餐车厨房当炊事员，炒菜时刷锅总要用到炊帚。老谢成为一名列车员，清扫车厢离不开笤帚。我们两人工作之余逗贫，常以所用工具的俗称挤对对方。老谢吃得不顺口时，就说：“你这个炊帚疙瘩做了几年饭，炒菜技术还是一点儿没长进。”我当然会反唇相讥：“你这个笤帚疙瘩赶紧回车厢看看，地板扫干净没有。”

　　如今，我俩退休都近十年了。那天又凑到一起聊天。老谢感慨地说在家比上班还累。他女儿在银行工作，一直没成家，每天下班回家都挺晚，吃饭的钟点和他们老夫妻不同步。为了让女儿吃得热乎顺口，他每天差不多要做四顿饭。老伴风湿骨痛不能多沾水，所以他还要洗菜、洗碗、刷家伙。老谢叫苦连天带开了我的话匣子。我女儿倒是成家了。可年轻人懒得归置房间，我们几天不去，屋里就盆朝天、碗朝地。我们在她家帮忙带外孙女，看不下去就得动手打扫。偏偏闺女家是三室两厅两卫总计180多平方米的大房子，我天天光扫地擦地一遍下来就要半个多钟头。老谢听了突然打断我，说：“咱俩退休后怎么换角色了。我成炊帚疙瘩，你变笤帚疙瘩了。”我也笑了：“别诉苦了，炊帚疙瘩、笤帚疙瘩都是自愿的。闺女才是从小就宠着的宝贝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