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农村
活在农村
也将埋葬在乡土
贫瘠的土地孕育了
她被遗弃的生命
注定要受尽千般苦，万般难
我的母亲
以她顽强的生命力
生活在
那更加贫瘠的养父母家里
我的母亲
注定要历经坎坷
她被作为筹码
为她的兄长
换回妻子
为她自己
找到归宿
我的母亲
将在那
没有细粮，尽是糟糠
没有砖瓦，都是泥土
还有那粗布麻衣的
更加艰苦的环境中
孕育新的生命
我的母亲
以她旺盛的生命哺育了
她的女儿们，她的儿子
还有她的丈夫
我的母亲
注定要历经磨难
洗衣、做饭、下田
她把女人应尽的所有责任
全部做了
也把更多不属于她的苦难
压在她的乳房
我的母亲
用她粗糙的双手
把糟糠磨成细粮
把泥土堆成砖瓦
还有那一件件新衣
一切旧的变成新的
一切破的变成好的
我的母亲
倾尽她全部养分
喂给她的儿子
最甜的母乳
我的母亲
用尽她全部力量
给了她的儿子
最好的启蒙
我的母亲
用她干瘪的小脚
为她的女儿
为她的儿子
把一条条小路
拓成通往那外面光明世界的
康庄大道
我的母亲
耗干了最后一丝光明
为她的女儿准备了
最美的嫁妆
我的母亲
燃枯了最后一点热度
给她的丈夫
最暖的被窝
我的母亲
她装有最甜的乳汁的
乳房被切除了
她的苦难
也将结束
她的女儿
她的儿子
在远方
她却从未离开过那块土地
我的母亲
将埋葬在那乡土
她生于农村
活在农村！
注：今年距母亲乳腺癌手术已经整整八年了，这八年中，只有近些年我才意识到母亲得过这个病，我才理解到母亲日夜的焦虑。去年回家的时候，父亲告诉我以前和母亲一个病房的女人去世了，我一下愣在那里。这是母亲最害怕知道的事，所以我们都瞒着她，尽管手术这么多年，母亲身体再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但那是母亲的一个心病，是母亲的一个伤疤。母亲从小是被收养的，母亲和父亲的结合是“换亲”，母亲嫁过来，我的姑姑嫁过去。母亲一共生了四个孩子，三女一男，年轻时，为家里日夜操劳，我想她生病多半是因为劳累。如今，女儿都已成家，儿子身在远方，不能时时在身边陪伴。希望借这首诗表达对母亲，对中国所有的伟大母亲表达我们作为子女的感恩。希望母亲能够身体健康，开开心心！
作者丨六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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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嘲为“90后的年龄，60后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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