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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侬中篇小说连载之三:"媒娘"楚老师

     “媒娘”楚老师

(原载大型文学期刊《芙蓉》杂志2003年第3期,责任编辑颜家文)

     作者:金侬(废墨)

不知不觉地,楚老师已经看到了那个她熟悉的报亭。卖报的人走了,亭子里漆黑一团,玻璃上反射着对面发廊暧昧的桔黄色灯光。发廊打烊得很晚,好多次楚老师回来路过这里,总看得见里面有油头粉面的男人在让小姐敲头捏颈。男人仿佛要睡去,而小姐却披挂上阵,在男人身上忙活,昏暗灯光投射出的剪影,叫人浮想连翩。

有一次,楚老师好奇地在此驻足,却见一个骑自行车的男子,在她面前戛然捏闸,用一只脚点地,斜着身子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她明白他的意思,就把头别过去。他知趣地走了。

这样的一次经历,让她莫名兴奋了好几天。倒不是她有从事不良职业的冲动,而是,她为自己这个年纪还能被男人看中感到欣慰,这至少证明自己还没有太老,还有作为女人的价值。有过这种欣慰,她就会情不自禁地在发廊前多停留一会儿。

  这当儿,从一旁香烟铺里走出的牛婶,见了楚老师老远就说:“哎,才回来?有人来找过你,是个男的,还向我们打听你呢。”

  “是吗?你没让他上联谊会找我?”楚老师把木牌夹在胳肢窝,往兜里掏钥匙。

  牛婶趿拉着鞋,把垃圾袋扔进垃圾箱,一溜儿碎步地跑着到楚老师跟前神秘地说:“那男的老戴着个墨镜。你说今儿这天也没太阳,他戴个墨镜干什么?来过两次了。”

  “十三点呗!”楚老师淡淡一笑,开门进屋以后,很谨慎地把门插上了。

自从她开了这家婚介,就没少见过神经有病的人。高级工程师周国庆就有病,他约过有近二十个女士。他的条件就是要年轻,一定要小他十岁以上。可他怎么就不看看他的条件。月薪三千块,算个啥?四十多岁也没个车,身边还有个孩子。再看那付模样,一张脸像蔫黄瓜皮,眼角老有眼屎,也不知道擦干净;坐没个坐相,老抖着腿,把那个部位叉开。人家小丫子还是个黄花闺女,他这样叉着腿冲着人家,什么样子!知识分子,一点修养也没有。他约一个一个不成,还老要约,楚老师只好把古月梅介绍给了他。

古月梅是什么都见,仿佛神农,要尝遍百草。古月梅见过很多男人,都没说什么,可见过他以后,意见大了去了。她说,他怎么约我在公园见面?现在谁还逛公园?五毛钱一张门票,他倒是掏得爽快。天那么冷,我跟他在公园散步,神经!问的话更可笑,什么你怎么离婚的?你为什么要离婚?是你不好还是你男人不好?我离婚关他屁事!这男人怎么这样无聊!?古月梅说得柳眉倒竖,怒目圆睁。

古月梅瞅着挺标致的一个大姑娘,其实也缺心眼,她怎么就不分好坏良莠,一概都见呢?也没个选择,只要是个男人就可以请她吃饭,吃完饭她嘴巴一抹,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不得。那个做IT的叫什么来着?请过古月梅两次,后来再打电话约她,她居然问,你是谁?咱们见过吗?IT男人气得撂下电话就上门质问楚老师,那个古月梅是不是你们找的“托儿”?问得楚老师无言以对。

其实,楚老师乐此不疲地把她一再向男士推荐,又何尝不把她就当作一个“托儿”呢?难得有这样的女人,花钱都寻不到呢。三十不到,未婚,漂亮,身材好,本市户口,还有大专学历,这在“婚介”可是抢手货,人见人爱,拿她做幌子,比登十次广告都强。她还是缺点心眼好!

不正常这就对了。这社会有那么多缺憾,人就没有缺陷了?人要是十全十美,反而不正常了。这是薛教授的理论。这么多男性会员,还就是薛教授说话楚老师爱听,毕竟是教授,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第一次见到薛教授,楚老师还以为他至多只有四十岁,满头浓密的乌发,身儿板笔直,跳起舞来,比那帮年轻的有风度多了。那天,薛教授来参加联谊会,音乐声起,西服革履的他径直走到楚老师面前,微微弓身向她很绅士地伸出右手,她就情不自禁身子像船儿张了帆一样飘到他的身边,随着他滑行、扭腰、头像木偶似的甩动。

这是一首探戈舞曲,舞厅里没有哪一对跳得比他们这对好——严格地说,是没有人跳得比薛教授好。她看到从四周不断投射过来的羡慕的目光,心里像灌了蜜。楚老师在上学时看过一篇小说,叫做《舞会的精灵》,小说的主人公在一次舞会上成了众人瞩目的舞蹈皇后。她现在就是皇后,就是舞会的精灵!好久没有这样过了,楚老师仿佛要醉了。

就从那一次开始,楚老师每一次举行联谊会都要亲自给薛教授打电话,不但免费请他参加,还要倒贴一杯饮料。千金难买愿意,谁叫她愿意呢?

  楚老师又拿出呼机,看有没有薛教授的信息。一个星期以前,他还经常呼她,他们在电话里一聊就是一个多时辰,怎么现在不呼她了?难道他已经锁定对象了?楚老师在给薛教授介绍女士时是长了心眼的。她推出了她的王牌——古月梅,她知道古月梅也许会喜欢薛教授,但薛教授定然不会接受她。年龄相差大倒在其次,关键是,古月梅对钱的热爱远胜于知识和学问,一个历史学教授的满腹经纶,绝对填不满她物欲的胃口。所以,这纯粹是乔太守乱点鸳鸯谱,还是拿古月梅当“托儿”。不会是发生奇迹了吧?

想到这里,楚老师就去翻记事本,查薛教授的电话。这时,电话铃响了,楚老师拿起话筒,却无人说话。这种事她经常遇到,“婚介”刚刚开张那一会儿,有一个星期,每到晚上七点左右,就有电话打来,而她一接电话,对方就把电话挂了。后来,她知道是邓家宝打的。

邓家宝第一次打电话来,向她咨询了半天,提了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她为了让他入会,不得不耐着性子陪他扯。总算他答应要来,她心里略感宽慰。后来,邓家宝却不来电话了。

等到楚老师已经不对他抱有希望的时候,他又来电话了。这一回,他居然说他喜欢听她的声音。他说她的声音很好听,听了这声音就想见她本人。楚老师禁不住笑道,你来见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等到真正约了要见面,邓家宝又犹豫了。这一次,楚老师是真绝望了。她在电话里说,我只有这样一部电话,你把电话占了,别人电话打不进来,你影响了我的工作,知道吗?说这话时,她的口气很生硬。

没想到邓家宝听了,反而笑了起来,他说,你就是生气,声音也好听。你再骂我两句吧,我喜欢你骂我。直到这时,楚老师才知道自己遇上了一个轻薄的男人。

这事儿要是放在过去,她会把他骂得狗血喷头,而现在,她只是无言地把电话挂上了。谁叫自己做“媒娘”,整天跟一帮精神不正常的孤男寡女打交道,那些饿狼一样的男人要向你口头发泄,你又能拿他们怎么办?你收罗的不就是那些情欲得不到满足的不完整的人吗?要满足了,完整了,他们找你干嘛呀?

  电话本一页页在楚老师手里翻过去,思绪也像这一张张纸上的涂鸦,密密匝匝,迷乱得理不清。薛教授的电话号码翻过去了,一下子找不到。楚老师站起来去档案夹里找,才翻了几下,就想起应该给王成回电话。

  王成是来征婚的,态度很诚恳,说他是机关工作人员,副处级,现在正在尝试做生意。离异两年了,还没有找着伴儿,看到报纸登广告,有个女的很合适,就呼她了。楚老师像平常一样记录下了王成的基本情况,就动员他入会,说入会了,她可以马上让他们见面。没想到王成十分爽快,他说:“我现在就来吧。”

  “现在?太晚了!明天,好吗?”楚老师见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九点了。

  “没事儿,我有车。怎么样,我请你吃宵夜?”王成的嗓子很浑厚,透着一个事业型男人雷厉风行的利落劲头。

  “不行,我这里不方便!”楚老师再次拒绝。

  “有什么?我一个成熟的男人,能把你吃了?!我没说到你家里去,我只是想约你出来。”王成表现得很执着。

  听他这么说,楚老师笑了。也是,都是成年人,他能把她怎么着?再说了,就是把她怎么着了,又有什么?无非就是男女间那点事儿,说不定她也需要。不知从何时开始,楚老师已经把男女关系那点事儿看开了。

  楚老师略微拾掇一下重新走出胡同口,就看到对面的马路上停着一辆车。她犹豫地向它看了一眼,就听得那边发出“嘟嘟”两声鸣叫,然后是强劲有力的一下轰油。没等她缓过神来,那车就“噌”地蹿到她的身边,里面一个粗犷的男人摇下车窗,冲她一招手,不容置疑地道:“上车!”

  要不是王成把车门打开,楚老师也许不会上车。跟所有的女人一样,她对男人也有本能的防范。但打开的车门里,音乐、灯光,还有挂着摆着的那些个小饰物,就像一个充满温馨的强大磁场,不容她抵抗,就把她吸了进去。

还没等她坐稳,车又“嗖”地起动了。

“喂,你这是要带我到那里去?我可不走远的。”楚老师抓住车座上的扶手,大声说。

  王成“嘿嘿”笑道:“想去远也不成,车快没油了。没见着这里不让停车呀?”

  王成把车开到对面马路的人行道上,熄了火,拿出一张报纸,指着那上面一小块广告,对楚老师说:“这是你们登的广告?她是三十三岁,属羊的吗?”

  楚老师凑过去一看,肯定地点点头:“当然啦,我们从不弄虚作假。”

  王成瞪大眼睛盯着楚老师道:“属羊的跟我最配,其它情况属实吗?”

  楚老师有点不高兴了:“你怎么不相信我?不相信还来找我?”

  王成又“嘿嘿”一笑,面容憨厚地说:“怎么能不相信你?不相信还把自己亲自送过来?”

  楚老师也笑了:“就是嘛,我也相信你呀。否则,我大晚上的出来?我跟你说,人与人交往首先就要建立信任,对吗?”

  王成听她这么说,一拍大腿道:“我信任你,我这事就交给你了。”说着,伸过手来,一把握住她的手:“拜托,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楚老师自从开了这家“婚介”,接触过不少单身男人,可今天还是第一次遇到王成这样的。如此简单、直接、干脆,爽快得就像上菜市场买萝卜。这毕竟是找对象,是终身大事,哪有这样速战速决?她觉得这王成简直可笑。

  王成把握着楚老师的手松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往口袋里掏,掏了半天,抓出一把零钱,东拼西凑,凑够了二百块,塞到楚老师手里:“这是那个费,是两百块吧?”

  “多了,应该是一百五。”楚老师说着把多的钱还给他。

  “哎,别。”王成头摇得像货郎鼓:“我没带钱包,你还给我,我没地方放。”

  楚老师差点笑出声来:“没带钱包你就不在口袋里放钱了?你这人太逗了!”

楚老师还钱的手还在半空中举着,王成又一次发动了车子。

“瞧我这车,多有劲!这就是美国的车。我最喜欢开美国车了,世界上只有美国车开着让你觉得像男人。”王成一边看着反光镜,一边开着车驶离了人行道。

  楚老师把拿钱的手放在腿上,附和他说:“你是不是特喜欢车?”

  王成道:“岂止是喜欢?是熟练,是精通!告诉你,我是老司机了。怎么老?说出来吓你一跳。在我二十多岁当知青的时候,就是司机。我这司机跟一般人可不一样,一般人是在大马路上开车,我是在山沟沟里开。云南,你去过吗?我在那里开了八年车。你想想,那是什么地方?在那样的地方把车开熟了,再在北京开,不跟玩儿一样?你看着,前方有个隔离墩,我要这车在隔离墩前十公分处停下,瞧着——走——看车……”

就听得“嘎”地一声响,车停下了。王成说一句:“把你那拿钱的手收回去!”就兀自打开车门跳出车子,在外面打着手势喊楚老师下来验证。

楚老师把钱塞进口袋,钻出车子一看,果然王成没有吹牛,车子就在眼看着要贴到隔离墩的地方停了下来。她禁不住要夸王成,抬头一看,他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不一会儿,王成手上举着一把烤羊肉串,老远喊着楚老师的名字,大踏步走过来。

  “这是你的宵夜,吃吧!”王成分出一半烤羊肉串给她,然后拿着剩下的,坐在车旁的马路丫子上,自顾自地大口吃了起来。

  光阴荏苒,转眼就到了国庆节,楚老师又忙了。道理很简单,单身男女平时有工作,他们不觉得寂寞,到了节假日,平时压抑多时的苦闷和空虚在宽裕的时间里发酵了,求偶之心油然而起,“婚介”的电话自然多了。当然,这还与楚老师在此期间加大宣传的力度,扩大广告规模有关。市场经济嘛,把握时机比什么都重要。

  二号这一天,楚老师和小丫子接了不少电话,还接待了不少人,收获可谓不小。楚老师望着档案夹越来越厚,心里喜滋滋的。这就是她的资源,也是她的财富。回想起刚创业的时候,只有一个金以云,现在,就是不发展会员,也有牵不完的鸳鸯线。当然,为了赚更多的钱,发展会员不可停顿,至于成不成,那是他们的事,她只管做媒就是了。这样想着,她又习惯性地翻开了手头那本厚厚的花名册。

  “丫子,上次联谊会入会的郑小姐和赵小姐,你给她们介绍了男朋友没有?”楚老师拿一杆圆珠笔敲着花名册,抬头问坐在对面正对着镜子挤脸上粉刺的小丫子。

  “介绍了。第二天,我就把马记者和陆三丁的电话给了她们。”小丫子拿餐巾纸擦了一下挤出的奶酪一样的油脂,头都没抬地说。

  “结果怎么样?”楚老师好奇地打量着小丫子。

  最近,小丫子的下巴颏处长了几颗火爆的粉刺,这一下,她可有事做了。只要不接电话,她就照镜子,仿佛照一次,她的粉刺就会消下去一点。有时,即使接电话,她也照。望着她把张脸当朵花似的细心劲儿,楚老师心里好笑。再把这张脸当回事,不是也没有男人看上你?还不如我,起码还有薛教授请我跳舞,还有艺术家金以云,看来年轻也不是唯一的法宝。看到小丫子脸上长粉刺,楚老师心里反而有几分快意。

  小丫子处理完一颗痘,如释重负地把餐巾纸扔到纸篓里,答非所问地说:“今儿中午有个男人来找你,你知道吗?”

  楚老师没听见似的用笔重重地敲着花名册道:“丫子,我在问你郑小姐和赵小姐的结果怎么样了?!”

  “哦,”小丫子这才转过闷儿来:“赵佳好象正谈着吧?郑欣挺麻烦的,她一边嫌马记者是大肚子,一边又打电话来老提他,好象对他挺有意的。哦,她上午还来过一个电话,要你呼她呢,那时你上厕所去了。”

  楚老师马上翻开花名册,找寻郑欣的呼机。

从那一次联谊会以后,楚老师与郑欣有过几次接触,一次是郑欣过来送她和赵佳的会员表,还有一次是楚老师安排她与马记者见面。在楚老师的眼里,郑欣是个很矫情的女人,楚老师在心里对她并不待见。所以特别帮她的忙,是由于她在一家年轻人很多的软件公司做事,楚老师想通过她把那些未婚的年轻人都介绍过来入会。这可是一大批,不比平时三三两两那么鸡零狗碎。

撮合郑欣与马记者,楚老师也颇费心机。现在的记者,能力不可低估,楚老师的“婚介”要是做得好,记者就是喉舌,喉舌一张嘴,还不意味着财源滚滚来?做事要往长远打算,她长远打算的对象就是入会的会员。熟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婚介’会员这座林子里肯定有不少金凤凰,值得她留意上心。

  楚老师找到郑欣的呼机号,正要呼她,电话铃响了,她拿起话筒,刚说了一句:“你好……”就握住话筒什么话也不说了。

电话是金以云打来的。已经好久了,他没有给楚老师打过电话。自从那次他背着摄影包从楚老师的“婚介”走出去,就音讯全无,好象失踪了一样。在这两个月中,楚老师一直在想,金以云是不是在生她的气——生她办“婚介”的气,生她不住“别墅”的气,生她不想被他养的气?……

为了使他消气,楚老师给他打过无数次手机电话,可他不知为何就是不接。这十分令她费解。要不是金以云再三关照不能往家里打电话,她非要深更半夜一个电话打过去,把他堵在被窝里问个明白不可。

当金以云在南方遇到她,就一直说爱她,可怎么就在她办起“婚介”以后,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连理都不理她了?难道一个男人变起心来也跟女人一样快?或许,金以云是艺术家,艺术家就是这个样子,激情的浪潮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也许,金以云根本就没有爱过她,他是个骗子,她上了他的当。他只想跟她玩玩,玩完以后,他又找别人玩儿去了。既然是玩儿,那倒也没什么,他玩了她,她还玩了他呢。她早已不是黄花闺女,谈不上被人玩。只是他为什么要骗她,还把她骗到北京来?要是她没有生存能力,他一走了之,她可是连活路都没有了。

想起这一点,楚老师不寒而栗。她曾经一度非常恨他,但慢慢地,她就不去恨了。她想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如果自己原来过得很幸福,那就绝对不会跟着金以云出走,不会上他的当受他的骗。是谁让自己不幸福?是林磊。所以,要恨也要恨林磊。金以云就是骗她,她也觉得值。毕竟,那令人怀念的缠绵时日,是金以云给她的,她一想起来就觉得像梦。为了这曾经拥有过的甜蜜的梦,她不后悔,永远都不后悔!

  金以云欲言又止,听起来很想说什么。她要他把电话再打一遍,她好到隔壁卧室拿另一部串了线的电话接,她不想让小丫子听他们的私房话。

  电话再一次打进来,楚老师一拿起电话,眼泪禁不住就掉了下来。金以云向她解释不跟她联系的理由,是因为他妻子好象发现了什么,跟踪特别紧,好几次楚老师给他打手机,妻子就在身边,他无法接电话。要知道这事如果被他妻子知道,他就会身败名裂,他妻子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所以,他只好这样暂时失踪,避避风头,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金以云说到这里,语气里流露出深深的无奈。

其实,依楚老师的想法,金以云最好永久地消失,再也不要出现,她已经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不想再看到他了。可是,当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时,她却又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甚至,她还要躲到卧室接他的电话,这不分明表示她还在想他,还希望跟他说话吗?人怎么就这么矛盾呢?

现在,楚老师默默地倾听着,她隐隐感到心中的柔情就像受了热的冰,正在一点点化成水,在全身涌动;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温暖了滋润了,仿佛春苗在冒芽,她都听得到周身发出了仿佛新芽出土那样嘶嘶的声音。她想这个时候即使金以云不约她,她也会说要见他。她已经无法克制自己的渴求,她的情欲终于在长时间的沉默中爆发了!

假如这个时候薛教授不呼她,楚老师与金以云应该是百分之百走上情感回归路,指不定还可能在未来的两天中,在“别墅”重温旧梦。可恰恰在此时,薛教授呼了她,还呼了三遍;而且,鬼使神差的,呼机居然就在她的床头。急促而响亮的鸣叫,使楚老师不得不在第一时间里摁动了显示键,这个在金以云不辞而别以后让她备感温馨的电话号码,倏然间搅乱了她的感觉,她从头到脚的血液好象倒流了。刚才她还在流泪,现在,她却清醒地问自己:难道我就是一个男人几个月可以不理你,而一理你,你就得屁颠屁颠同他做爱的女人吗?我怎么这么贱?同样是女人,为什么他只顾及他的妻子而不顾及我的感受呢?他那么怕他的妻子,他为什么不怕我呢?我跟他妻子一样,也是正常的女人呀。

这样一想,一股热血立时涌上脑际,她对着电话说:“我还有事,就这样吧。”就把电话挂了。你不是可以好长时间不理我吗?我为什么你一打电话就要理你?我也要你尝尝不被人理的滋味!楚老师在听到撂电话声的同时,还清楚地听到发自她心中的呐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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